我的喝斥令薛圣烨的脸庞更加紧绷,眸里透出鹰隼般的寒气,“我这都被你逼的!现在你看到杜瑞姿的反应了?她一向对薛家人有偏见,接受不了我也就代表同样接受不了你!!”
怒极而笑!我不禁狠狠扯开嘴角冷笑,“哈!你真是疯了!!”
薛圣烨放肆地挑眉,“是!我是疯了!我******决定疯这一次!”
第一次听他爆粗口!我微微怔住,他从来都是优雅的人,看什么事什么事都像是在看独角戏那般的疏淡又理智的!
淡然温厚的面容不再复存,薛圣烨的脸色冷得发青,抬起的手指直戳向他自己的胸膛,痛心疾首地咬重字音说,“宁宁!我这是在为自己的爱情尽最后一把劲!这都有错吗?!”
我定定盯着他,但没有忽略过“最后”这个字眼!也就是说,他明知道自己是要落败的,却还在挣扎!
瞬间我整个人就变得平静下来,沉吟几秒,轻声道,“烨舅,这次您真的做错了。”
“我怎么做错了?”他眸子里翻腾着血丝哑声质问我,索性一拐方向盘将车子刹停在路口的边上,侧过身盯定我,“顾宁!你把话说清楚!”
后面紧随开来的宾利车头灯亮如白昼的罩住我们的车子,我便朝后张望,那专属司机因为我们这里全无反应便也靠边停到车后面。
这才回眸跟薛圣烨目光对上,我尽量让自己眼神放柔和,“您可能不了解凌韵玲这个女子,她十几岁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凌泉海和江玉倩的奸情,她太小了完全接受不了这么丑陋的事实,落下了心理创伤,执意要到欧洲去念高中远离了纷争四起的家庭,年纪渐大了也不和男生交往,要不是她外公病重骗了她回来,她恐怕一辈子就躲在国外了,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怯懦害羞不善言词,不大会跟陌生人交往交谈,经过几年的心理治疗她才逐渐的打破心理障碍与外界接触,而这样的她,今晚居然有勇气当众说出她喜欢你!”
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我鼻头酸酸的继续往下说,“我理解她的想法,她认为爱一个人是单方面的事,并没有想要跟你表白心迹,更没有想过你会跟她怎样!这样与世无争的嫂子,烨舅,您这样伤害她,您真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宁宁,我……我不喜欢她不是一种罪吧?谁规定我不喜欢她就有罪了?”薛圣烨低喃,可是语气里再也没有了理直气壮。
我淡淡的点点头,“好,同样的话我原封不动奉还给您,我不接受您是不是一种罪?那是谁规定的罪?您今晚这样做,伤害了凌韵玲的同时也并没有让我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反而让我下了决心。”
脸色倏然苍白如纸,薛圣烨屏住呼吸瞪着我,“什么决心?宁宁,你别乱说话!你醒醒吧!”
“要醒的人是你!烨舅!”我低哑着嗓音,坚定不移直视他的眼底,“其实您自己也清楚,您这是在为自己的爱情赌上最后一把!输了您就会认了的!那又何必再把无辜的凌韵玲搭上呢?这一点都不符合您平时的所作所为!”
双眸四周的神经剧烈颤动,薛圣烨伸手过来想要抓住我的手儿,我眼疾手快一下格开他,“够了!我们到此为止不要再闹下去了!那样没有意义!”
薛圣烨狼狈地看看自己落空的大手,手指颤抖着攥蜷起来,我立刻心里生起一丝不忍,但是不看他,轻声道,“回去吧,今晚好好冷静想一想,您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后悔的。”
说完,我面无表情地推开车门下地,迅速走去宾利车的后座车门那里,专属司机赶紧的下了车给我开车门护我坐好。
我抬眼看了看前面的车子,薛圣烨还坐在车里一动不动,我深吸一口气吩咐火速上了驾驶座的专属司机开车。
宾利绕过了薛圣烨的座驾,我用眼角余光扫向呆坐在那里的薛圣烨,隐隐约约间见到他嘴角挑着一抹悲哀的笑。
心脏微痛!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爱情这种人只能是双向的,只能是1 1等于2……
到家了之后,我在守门保镖的扶护下下了地,向专属司机道声谢,并且接过他还回来的车匙。
还不太想马上进屋里,向保镖打个手势示意他护着我到湖边走走。
就这样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们一前一后慢步在湖边的私家路上,我深吸了几口清爽空气后掏出手机拨快捷键0,凌晨朗的号码跳了出来。
那边很快接起,我淡声报备,“我到家了。”
“哦,比我想像中要快,你等一下。”凌晨朗沉磁的嗓音像大提琴那般好听,可我耳尖的听到他那边的背景声是杜瑞姿和凌韵玲在争吵。
从脚步声推测他快步走出了屋外或者是阳台,背景声换成了空旷里带着一点虫鸣的声音,我心里好不是滋味,因为杜瑞姿和凌韵玲还在吵着架。
“宁宁,我们继续说。”凌晨朗适时恢复对话,轻声交待道,“妈和玲姐还在吵,我们在玲姐的房间里。”
一时间接不下话尾,我讷讷的说,“妈妈好像反应挺大的。”
“你不要动摇,听到了吗?无论薛圣烨说什么你都不能动摇!”凌晨朗骤然拔高了声调警告我!
呃,这是哪跟哪啊?我何时说过自己动摇了?
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很突兀,凌晨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声解释,“老婆,我刚才那话的意思是,你不要被薛圣烨的花言巧语迷惑了。”
“什么花言巧语,我俩也大吵了一场好吗!”我带着点怨怼的味道回应他。
“哦,那然后呢?”凌晨朗沉声追问。
我呼吸一窒,“然后,让他自己回家冷静想想呗!”
话说出口,我发觉自己的语气有问题,好像把自己和薛圣烨之间的关系说得有多熟似的!
“要不,我现在过去你那里?”凌晨朗沉哑的嗓音在我耳边萦绕。
“妈妈和玲姐还在吵着,你还是留在那里劝劝她们吧。”我无奈说道,其实在这种时刻我挺想他能来到身边的。
“好吧,虽然我觉得自己留下来劝说她们不会有多大成效,可是丢下不管也是不行的,明早,我明天早上再去找你。”凌晨朗轻叹了一声,说道。
“您刚从菲律宾回来,手头上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要过来了,反正明晚又会见到了。”明晚一起出发去临海温泉度假村的,一想到这,我心里就有莫名的期盼。
“嗯嗯,你快进屋吧,早点休息。”凌晨朗柔声道。
嗯?我条件反射地四下里张望,连带身后吊尾的保镖也跟着紧张又警惕地左右前后扫视!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进屋?”我轻声质问凌晨朗。
“听背景声啊,老婆大人放松点,你那边这样空旷又带着虫叫声,我一听就听出来了。”凌晨朗解释道。
对哦!我为自己的神经过敏好一阵尴尬,“好了,晚安,我真要进屋了。”
“晚安,明早见。”凌晨朗柔声说完,挂线。
明早见,简单的三个字听得我眼眶温热,明明叫他别过来了,他还执意……心里漾起一波波难以言表的涟漪,突然间觉得多年的倾慕都有了回报,终于换得了他刻骨的爱!
回屋上楼,去敲开秦璐的房门,她眸子裂着血丝却很清醒冷静的把床里熟睡的小腾骏抱还给我,并随我走回主卧室去。
我把孩子安置到床中心,指指床边沿让她坐下,轻声问,“洁儿那边有消息吗?”
秦璐摇了摇头,“都不敢轻举妄动去跟踪,哪能那么快有消息?只好干等着了,真把人急死!”
“可不是吗?明知道不会即时爆出来的,我还是忍不住要问。”我苦笑着伸手给孩子掖好被子。
秦璐看了看我,“宁宁,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我望望她患得患失的模样儿,便拍拍她,“去睡吧,别熬出黑眼袋来,你得漂漂亮亮去当伴的。”
“唉,估计今晚是睡不着的,我还是敷着面膜吧。”秦璐扁扁嘴儿站起身,“闪了。”
“要不,你在这里睡?”我发出邀请。
“凌总回来了,我可不敢赖在这里,万一他又翻栅栏爬阳台撬窗户进来,却看见我占了他的地盘那岂不是坏了你俩的好事?”秦璐做个鬼脸取笑我。
“刚才还苦着脸,现在就拿我开玩笑?看我不打你!”我作势要打她,她连忙笑着跑去开了门走人。
我洗澡洗头躺到床里的时候已是凌晨快两点了,习惯性地抄来手机登录QQ看群里的聊天纪录,不得了,那五朵金花个个嚷着睡不着,于是我加入她们的闲聊行列,几时睡着的完全不知道……
感觉痒痒的,我动了动醒过来,可眼皮沉重的没办法即时睁开,却能清晰觉察到长指在轻轻摩挲着我的下巴那片皮肤,便伸手一把抓住。
“老婆,我来了。”凌晨朗在我耳边轻喃道。
我想都不想,双臂缠上他的脖子,把脸儿埋入他的颈窝里,嗅着他身上那股好闻又熟悉的味道。
嗡嗡!枕头边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
我一下睁开眼,凌晨朗已先一步拿过手机并且一划接通键,半撑起身子将手机印到我耳边,陈洁儿急切的声音立即大喊着透过来,“亲爱的!范水丽和厢体车司机的尸体刚被两个晨运客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