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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生而為人

人类?

伊芙莉歪着头……一个完全陌生的名词。不过,她并不太在意亚魔的自称方式,在魔族的历史中,亚魔族从不曾成为舞台焦点,一般魔族都把牠们视为演化中的低等族类,伊芙莉也不例外,虽然听过史前亚魔文明的假说,但并不代表她相信。

「『人类』是你们的部族名称吗?」伊芙莉轻描淡写的问。

「人类就是人类,从50万年前就是人类了!」妮嘉理所当然地说:「什么神族、魔族、亚魔,那是你们的用词!我们人类是伟大的万物之灵哦!还统治过整个世界!」

「被本公主烧一下就躺在地上惨叫的生物,自称万物之灵都不会害羞吗。」伊芙莉有一点轻蔑。

「万物之灵不是靠打架决胜的。」妮嘉很淡定。

「那灵在哪里啊。」伊芙莉吐槽,同时陷入沉思,这是多么自满的自称啊,简直是古代神族才会做的事。

说起来,这地方的亚魔族不只能使用神族武器,文化程度也相当高,也许真的和神族有关连。可是,他们身体素质太弱了,战斗等级只有2~5之间吧,这说明他们只传承了神族的器械知识,血统和修炼功法失传了吗?不,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类」的身上一点灵气都没有......等一下,目前有任何考古证据说明神族和魔族一样使用灵气吗?

「嘿,小伊芙莉,妳全身都好像要烧起来了,很恐怖欸。」妮嘉看着运动灵气的伊芙莉,周身隐约散发火光,空气不时扭曲的奇异景象,不安的发表评论。

伊芙莉说:「这里太冷了,取暖一下。」

妮嘉说:「是地面太热了啦。」

伊芙莉说:「这一带很凉快了,我家那边的年均温是55度哦。」她又稍微提升灵气浓度,结果妮嘉立刻挪动屁股,离她远远的。

妮嘉咋舌,看着伊芙莉一副快烧起来的模样,接着问:「小伊芙莉,妳身体会冒火,不会烧到自己吗?」

「我不会被一般的火焰烧伤。」伊芙莉心想,不过也因此不小心烧坏了妮嘉的衣服,她好像还没发现。

「为什么?」

「体质,火精灵都是这样的,也可以透过修练变强,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火精灵就是这样啰。」

伊芙莉看着双手发愣。其实火精灵是有缺陷的种族,虽拥有比一般魔族更强的力量,但火精灵几乎都在40岁前就会灵气失控,被火焰反噬而死。也因此大部分的火精灵都年幼失双亲,由部落共同扶养长大-伊芙莉也不例外。

终有一天,她也会****而死,但她的火焰会由下一代的火精灵吸收,让这份力量永远保护着部落。

神思时,妮嘉又问了问题:「小伊芙莉……。」

「……等等。」

「怎么了?」

「妳不应该叫我小伊芙莉,我的年纪比妳大。」

「不、不,我也不是小孩子啰。」

伊芙莉说:「什么?妳几岁?」她不太确定亚魔的生命周期,魔界就有少数几个种族长到80岁都还是小孩子模样。

妮嘉认真地说:「12岁!妳跟我差不多吧,还是小我一两岁?」

「我20岁了好吗!」伊芙莉没好气地说。结果她都还没生气完,这白目小孩又补了一句更重的。

「阿姨?」妮嘉似乎也很震惊:「那妳怎么没有胸部?哦!火精灵是卵生对不对!不需要哺乳。」

「喂!!!我、我有啊!只是不算、不算很大而已啊!」

「哈哈哈伊芙莉才没有胸部呢,连我都比妳大,妳像个自动发热的平底锅,躺平就可以煎蛋了。」妮嘉不知死活的大笑。

伊芙莉的双眼闪过火光,她第一次遇到比小夜还没礼貌的智慧生物,突然产生一股烧东西的欲望,煎蛋?煎妳的脸怎么样呢......她的心底涌出黑暗。

小妮嘉并未察觉伊芙莉的恼怒,很自然的闲聊说:「说了这么多,我觉得伊芙莉不是坏人啊,为什么要跑进来烧人呢。」

「……我不想开战,是你们人类一接触就打算杀我!」

「但是是妳闯进来啊,这里是人类的家。如果妳家里跑进一只喷火怪兽,妳也会攻击牠吧。」

伊芙莉很想回她:也没写不准进来,连个门卫也没有,进门就埋伏偷袭……人类才真的太可恶呢,还有谁是喷火怪兽啊?!但她鼓着腮帮子,忍住并没有和妮嘉斗嘴-对方只是一个小鬼头,有修养的贵族才不会一般见识。

「可是......。」伊芙莉在考虑用什么词汇为自己辩白。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伊芙莉不要生气。我觉得大人们只是害怕啦,毕竟大地穴里有恐怖的魔兽,偶尔也会闯进像伊芙莉这样的魔族,牠们通常都……不太友善,我阿嬷就是去地下河抓虾的时候被魔族杀掉的哦。」

伊芙莉微微动容。

即使遭遇这种悲剧,妮嘉依然选择拯救受伤的魔族吗?染血的土壤中,没有滋生出仇恨,反而长出了洁净耀眼的内在善。

伊芙莉觉得这小女孩很有趣,可惜妮嘉身为人类,一辈子都得困在地洞里不见天日。不过,既然没看过外面世界,也许不会觉得住地宫有什么不好吧。伊芙莉悠悠地想,换个角度来看,倘若看过神族的生活后,她还会满足于拥有的一切和短暂的30年生命吗?

「小伊芙莉,能问妳个问题吗。」

「可以啊,不过别加『小』。」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妮嘉说,伊芙莉心头一凛,这小孩居然和她想到同一处了。

伊芙莉想了一下,说:「嗯......青色的天穹、高耸入云的山脉、广阔的草原和大海,有千千万万种动物和不同的民族。抬头能看见巨大的太阳、月亮和星空……世界是无限大的,就算跑一辈子也跑不到尽头。」她平常口才还不差,却从来没有描述过”世界”,只能把想到的画面都一一随口讲出来。

「高耸入云是什么?」

「就是山脉有几千公尺高,高到插进天上的云层。」

「云层是什么?」

伊芙莉停下了对话。

也许,妮嘉很像她。

对外界充满好奇心,但她的房间却连一扇窗也没有。

即使是如今的伊芙莉,仍在努力的凿着墙壁,想破开一个缝隙。

神族去了哪里?岛外有些什么?那些无人能答的谜题,她剩余的10年生命足以解开吗?

这样的她,又能帮妮嘉开一扇窗吗?

神斯时,妮嘉还意犹未尽的说:「那个云层很漂亮吗?」

伊芙莉叹了一口气,诚实地说:「漂亮极了。」

「真好啊。」

伊芙莉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偶尔我会想,生命是如此短暂,我看不完世界上万分之一的奇景,解不开万分之一的历史谜团,参与不了万分之一的冒险故事,既不甘心,但更觉得很幸福。」

妮嘉疑惑的看着她说:「不甘心我能理解啦,但是为什么会幸福?」

「未知的冒险!」伊芙莉眼中彷佛水面映照火光一般,澄澈而明亮:「我常常在想,神会不会很无聊呢?修练到境界的顶端,一切掌控自如,却也失去挑战未知的乐趣了。」

「妳讲话好像大人哦!」

「我本来就是。」

又聊了一会儿,伊芙莉忽然试探性地说:「妳......会想去外面看看吗?」

「当然想!天天都在想哦。」

「那么,之后我会请人来接妳,带妳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

「真的!?」

「嗯,一言为定。不过妳们人类的体质有极限,需要特殊手段加持,不然大概会死掉。」

「既然如此,我不要当人类啦!啾啾!」妮嘉拉着自己的耳朵说:「把我变成魔族吧!身高195cm,体重107公斤,不老不死的强壮魔族!」

「没有那种东西哦。」伊芙莉哑然失笑,摸摸小妮嘉的头,忍不住想着“啾啾“这状声词好可爱:「好啦,闲话到此为止,告诉我妳们的族长在哪儿?掌握大权的人有哪些?我得去找他们谈谈才行,否则人类和魔族很快就会发生战争,地宫外面有一支探勘队正急着想进来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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