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浩东想也没想就放下佘琴琴,他接起电话说,自己有事,一会再回过去。也不管是谁就把电话挂了。
接完电话余浩东终于冷静下来。他坐在佘琴琴电脑桌前的椅子上愣了一会,才对抱着枕头躲在床角的佘琴琴说,对不起,刚才我有点情绪失控了。明天咱们就去办手续吧。别的不用再多说了。结婚证都在我那里,早晨一拿就去民政局。方便。
说完这些,也不理会佘琴琴的反应就开了门去刷牙了。该结束了,自己有今天纯粹是咎由自取。
余浩东正在卧室里聚精会神刷牙洗脸的时候,就听见房门一声脆响。他赶紧抓起毛巾随便擦着脸跑出来看。房门半开着,只有急促的楼梯声响传来。佘琴琴已经跑了。
余浩东没有去追,而是慢慢地关上了门。由她去吧,无非就是离婚,总不能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办他个强奸罪。
余浩东确实是太压抑了。接二连三的出事和不顺,弄得人心里焦躁得只想打人。平常能忍的现在也忍不下了。所幸的是,自己并没有真的去强暴佘琴琴。都是那个电话解了围。余浩东关上门站在门口叹了一口气。他一边毫无必要地用毛巾继续擦脸,一边往佘琴琴的房间里走。他的手机就在那屋里的电脑桌上。
电话是高俊霞打来的。余浩东想了一想就回拨了过去。
“喂,俊霞。”余浩东尽量把口气放平和。
“浩东,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无忌他刚才昏厥了一次。可吓死我了。我们不能再等了。我怕孩子出事。”高俊霞说着说着就哭泣起来。
“我别哭,我已经开始筹钱了。今天和朋友借到了八万。我争取在一周内把钱凑齐。”余浩东咬了咬牙齿说。
“好,我在这边也借了一点钱。借了有三万了。”高俊霞一听,像是松了一口气。
“我会努力的,你放心。钱一凑齐我立马启程去安徽。”余浩东现在心情不好,实在不愿意和高俊霞多说什么。
“嗯,我等你的消息。”高俊霞抽噎着把电话挂了。
余浩东关了佘琴琴房间里的灯,他出来找到扫把和垃圾铲。慢慢地打扫地上的碎瓷片。他想着,今天晚上又要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想想自己当初的选择,他实在欲哭无泪。现在他知道什么叫侯门如海了。后悔什么的都不必说了,没用。一看表已经十点多,他估计过不了一会,当检察长的岳父就会打电话叫他过去兴师问罪。他就等着吧。
结果一直到了凌晨一点钟,电话声都没有响起。余浩东有点害怕了,他担心佘琴琴会不会出什么事。她受了惊吓,这么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会不会出车祸?
虽然是一年的名义夫妻,可是习惯了她的存在后,余浩东的意识深处甚至对这个女人有了一种模糊的亲情。
可是这个时间,他能去哪里找她呢?没办法,他就试着打了佘琴琴的手机。打了几次都是被告知,对方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余浩东不敢睡觉也睡不着,他就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到极小。其实他的心思根本不在看电视上,有一个时刻他真想放声哭一场。可是他忍住了,哭能解决什么呢?这个时候招惹佘琴琴真是不智之举。可是当时的情势已经不给他退路了。罢,罢,不就是离婚吗,离吧。
余浩东一夜无眠,晨曦微露的时候,他依然在看着电视里花花绿绿的画面发呆。他也没有打算去上班。勉强熬到七点半钟,他就跟他们站长打电话说自己腹泻,要去医院看看。站长知道他的来头,自然满口答应他请假。
请完假,余浩东没有先给岳父家打电话,而是先打给了邱落雪。这时候,邱落雪正在去国土局上班的路上。
“浩东,你稍等。我在开车,过一会到办公室我打给你。”
大约十分钟后,邱落雪给余浩东回了电话。
……
“有事吗浩东,这么早就打电话?”听口气,邱落雪已经到了办公室。
“姐,我和你说件事。昨天晚上我和佘琴琴吵架,她跑出去了。不知道在哪里,你帮我问问吧。我以为她跑出家了,可是等到凌晨一点了,也不见检察院那边给我电话。你快帮我问问吧,我都急死了。”余浩东一口气把话说完,才能透出一口气来。
“哎呀,那你稍等。我马上帮你问问。”邱落雪说完就挂了电话。
余浩东一脸憔悴地又等了三分钟。这三分钟对他来说真的像三年一样漫长。
邱落雪来电话了。她说她问了检察院的一个熟人,人家去看了。佘琴琴已经去上班了,叫他放心。
听到佘琴琴平安无事的消息,余浩东硬撑着的神经终于一下子松懈下来。这个时候,两行热泪才从他眼眶里滚下来。看来,佘琴琴跑回家并没有向她父母控告什么。因为那些超片要是被余浩东拿出来,那她的父母肯定也会骂她。所以回到家后,佘琴琴什么都没说就睡觉了。佘建承夫妇看不出什么异样,也就没有多想。
中午草草在家吃了一点捞面,余浩东就赶去收费站上下午班。昨天晚上的事,佘琴琴不说话,余浩东也不能先说。只能见招拆招了。最让他忧愁的是孩子的病耽误不得,得赶紧找邱落雪借钱。
下午在班上,看他一脸的疲倦萎靡,站长还关心地说,小余你要不舒服就早回去吧。今天是星期五,明天你也不用来值班了。好好歇着把身体养好。
余浩东一看离下班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就顺水推舟地提前回家了。他先坐城郊的小巴到了市中心。想了想还是去了鼓楼大街,在大润发超市的顾客休息排椅上坐下。不一会,他竟然睡着了。直到他的打鼾声被超市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发现,人家才客气地推醒他。余浩东睁眼一看,天已经黑了。他一下子后悔不迭,怎么会睡过去呢?
余浩东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掏手机。已经快六点了。他咬了咬牙,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到邱落雪。
这一片是整个古郡市商业气氛最浓郁的区域,街上华灯闪亮,路上行人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余浩东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他上次出手制服抢匪的地方。他依着路灯杆拨打了邱落雪的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想,没准邱落雪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电话通了。
“喂,姐。”余浩东想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招呼。
“浩东啊,你好。没去接琴琴啊?”邱落雪问道。
“没有呢,姐你在哪里呢?”余浩东紧张问道。
“我?在大润发啊,随便转转。家里没人也不想早回去。刘秀海还在国外。”
“呀那太好了,我也在大润发呢。我想和你见一面。”
“可是,今天我是和局里一个女同事在一起的。要不这样吧,一会我们逛完了会去吃饭。你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那行,谢谢姐。我是有点事情找你,要不我不想这么打扰你的。”
“明白,一会你等我电话。还有,你要给我姨夫打个电话,关心一下琴琴啊。别不吭不哈的,人家说你失礼。”
“好的姐,我这就打。”
余浩东挂了了电话,竟然对邱落雪产生了一种亲人般的依赖感。确实,自己的事情如今全靠她了。
余浩东想了想,还是打了岳父家的座机。他一边打一边祈祷,不要叫佘琴琴接电话。
电话是他岳母接的。
“妈,我是浩东啊。琴琴今天晚上不回来吗?”余浩东装腔作势地说。
“她说这几天肚子疼,要在家里歇几天。你别管她了。过两天她就回去了。”
邢玉梅的话无疑是给余浩东打了一针镇静剂。这一头先保证不出事,孩子治病的事情才能好好处理。要不他就真的摆不开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