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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张光鉴告诉王标统要深究原因,要想明白为什么六爷单派他们来。王标统寻思半天也没有想明白,最后干脆不费这些功夫,决定等着那人回来之后让他们把信递给唐大人,然后回去禀告六爷情况。张光鉴听了后很赞成这个决定,吴兆康当即表示不同意,可惜王标统已经没了听他多说的意思,孙笋倒是想支持吴兆康一下,但是还没等他开口,王标统就向他看来,那眼神,孙笋太熟悉了,当即止住,不敢多说。因此,一行人安安静静的在这里等着,无人说话。

时间一点点过去,还不见来人,越发觉得有些着急。王标统逐渐有些动摇,被眼前那几人紧紧盯着,也觉着不好受,渐渐的忍不住了,不时去看张光鉴,意思是希望他能出个主意。张光鉴此刻心思根本就没有在这里,自然想不出可实施的办法。此时的张光鉴正在盘算前两天那趟买卖赚来的钱该存哪里,寻思着要是去同昌票号的话,难免被人看见,不大合适。王标统接连看向张光鉴,张光鉴没办法,只能再次建议王标统回去再说,暂且不要管其他的了。王标统一口回绝,“把咱们把信留下之后回去见六爷就已经够丢人了,若是信都不能送到,被一个门军给拦下,我怎么还有脸继续留在营里……”

这时,一队人来到,为首的正是宋君,马匹交给身边人,宋君疾步往巡抚府走来。老远就看见门口有几人,但是没看清,来到切近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徐总督身边的,急忙过来打招呼:“这不是王标统吗,怎么有空来这边儿了?”

“不是有空,我是有事……你来的正好,刚刚我差点儿被这几个小子给气死。”王标统一看是宋君,心里有底,宋君认识我,断然不会让我在这里干等着。王标统伸手一个个点指那几名门军,他们及时低头,似乎认为这样就可以躲开宋君的目光,掩耳盗铃而已。

宋君急忙安慰王标统,要他宽心。自始至终宋君都没有说其他人,这让王标统心里不大痛快,心说,你既然过来了,又是管事儿的,怎么这么纵容他们?门里门外分的真清楚。王标统心里有些不乐意,对巡抚府唐大人手下这帮人太失望了。说起来,宋君也有些为难,不过他只是那一瞬间还觉着有些为难,这种事情遇见的次数太多了,也逐渐有些习惯。猛爷这里绝对不能得罪,也不敢得罪的,所以宋君是不会闲着没事去招惹他的,以及他身边的人,绝对不给他任何可以对自己下手的借口,这是宋君给自己定下的标尺。因此尽管王标统气势十足的对其他人指点了一番,宋君也不会去训斥他们。

“王标统您来这边是有事儿?”宋君见王标统不大听劝,说了这几句好话之后没啥效果。当即不再继续走下去,改变路线。把王标统的实现转移到正事上来,他猜测,现在总督府上下人手不够,忙的不可开交,王标统来这里绝对不可能是闲着没事溜达着玩儿,必然有事。

果然,经宋君提醒,王标统马上想起正事,说道:“奉六爷之令来见唐大人……不过被这帮小子给拦下了,我们在这里可是等了多时了。还有那个报事的,说是去见他们的头儿,结果去了一天了,也没见他出来,……”王标统说到来见唐大人再次激起对他们几人的不满,就像是长舌妇一样叨叨起来没完。

宋君边听边点头,但却不做评论,最后王标统可能也觉察到了问题,不再多说,很直接的问宋君:“现在我能去见唐大人了么?这件事可耽搁了不少时候了,要是六爷那里怪罪起来,我也不好交差……”

“估计猛爷这会儿忙着呢,可能是老爷叫他去做事情了,然后兄弟们去找他耗了些时间……不过这会儿正好,我也是要去见唐大人交差呢,要是可以的话,咱们一块儿过去?”宋君很客气的问王标统。

宋君说话十分客气,可以说,跟当初相见的时候截然相反,除了涉及到猛爷的事情,其他的都很客气,对王标统似乎很是尊重。这让王标统感到有那么一丝丝的满意,对猛爷和其他人的不满,也不想撒在宋君身上。之前王标统还寻摸着要是宋君不长眼,定然要他好看,反正过几天都是在他手下听令,到时候有的是时间收拾他。结果现在因为宋君态度良好,使得王标统也改变了些看法。“嗯。”王标统点点头。宋君跟其他人打声招呼,让他们在猛爷回来的时候跟他说一下。然后,非常非常恭敬的在侧前给王标统引路,一行人一块儿进府,当吴兆康路过其他门军身边时候,还故意瞪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不过对方也不惧,几人一齐迎着吴兆康的目光向他看来,最终吴兆康只能别过头快步离开。

宋君琢磨这会儿唐大人应该在书房,便领着王标统往书房走去。在宋君等人离开之后,猛爷和报事的兄弟从门房走出来,猛爷看着几人背影,心中暗想,宋君这小子真不错,分的出里外,不错,嗯,他一直都不错。

“猛爷,他们就这样去见大人,到时候大人会不会怪咱们……”

“放心,怪罪下来也是找我。”

“那您准备怎么……?”

“你哪来那么多事?该干嘛干嘛!”说完猛爷回去继续闭目养神,同时把想好的一套说辞又过了一遍。忽然想到另一件事,宋君为什么对这个王标统这么尊敬,听他说话的口气还以为是在跟总督大人说话呢……不行,我得问问。猛爷“蹭”的一下站起,结果起猛了,感觉眼前冒金星,扶着桌子缓了好一会儿才行。来到外边,看了看几个兄弟,本来打算把之前报事的兄弟,也就是这门卫的头儿叫来,让他去办这件事。但是一琢磨不行,这小子虽然办事踏实,但却不够灵活。打听消息这种情况还是换别人,于是把这几人中脑袋最灵光的小子赵科儿叫来,跟他耳语一番,赵科儿点点头之后跑开了,猛爷跟其他人说了两句之后回屋里等消息。

看猛爷离开,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在相互的眼神交流当中,都对猛爷刚刚这一出感到奇妙,又看赵科儿跑去的方向,都在猜测,会不会是要去拦下宋君?这有点儿……

其中一个憋不住,“头儿,猛爷这是什么意思?”声音压的很低,如果不是离着近,根本听不出他说的什么。

“不知道。”

“看赵科儿去的方向,莫非是……”

“行了,别吵吵了,咱们在巡抚府大门站岗放哨,瞧瞧你们一个个什么德行,这要是让其他人看见成何体统,要是让老爷看见,这责任你担还是我担?”

“头儿,我们只是小声说。”

“不准说话!”

“扑哧……”有人笑了,见其他人向自己看来,忙解释道:“难得见到咱们头儿一脸严肃的样子,忽然感觉像是那天咱们去……”

“嘿嘿……”经他提点,其他人也想到了那件事,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你多嘴!行了,都别闹了。”……

却说赵科儿可不是去找宋君,既然是打听打听宋君为什么对王标统这么尊敬,那肯定是不能向他本人询问了。赵科儿去找了宋君的几个随从,要说起来这巡抚府上下,没有人敢不买猛爷的面子,知道他现在专门在大门做事,所以看见赵科儿来了,都是笑脸相迎。赵科儿也不能直接问宋君的事情,旁敲侧击,了解了宋君这些天的去向。

宋君有事请了假回家,带着几个随从手下一块儿回去,正好赶上今天回来,路过北郊,看见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宋君等人也好奇,过去看了看。发现是六爷领着人在做事,宋君想起自己临离开的时候,听说徐总督有意建北大营并且调新军来驻防,以增加奉天防务,看现在的情形,应该是已经得到朝廷批准。之后,有身边人问宋君,是不是过去跟六爷打声招呼,宋君说,算了,先回去跟大人复命,要是晚了,恐怕不好。

赵科儿寻思肯定是宋君见到王标统也在那儿了,所以才知道……不对,王标统先一步来到府上,比宋君来的早,宋君不可能见到他,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赵科儿追问,“是不是路上有什么耽搁了,我可是记着宋帮带对城西点心铺赞不绝口,有没有去……尝尝?这一路上风尘仆仆也够苦的。”

“怎么可能?!你也真会想。我们连去跟六爷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敢耽搁,哪里还会有心思点心。”

“就是,不过说起来也是我们耽搁了一天,按着原先的计划我们是昨天就应该赶回来。要知道,我们头儿可是从来不会掐着点儿到,请假请到今天,一定是昨天赶来,……提前一天。所以今天晚了这也半天,急的跟什么似的……”

“他好多年都是这样,这是习惯。”

“那是。”

“宋帮带确实守时,这个咱们可是咱们老爷一直让咱们学习的榜样。”赵科儿也赞叹道,“不过,我倒是觉着应该去跟六爷打声招呼的,毕竟是路过了。要是没看见,或者从南门、西门进来也就罢了,都从那边走了,结果还没过去跟他打声招呼,这个有点儿……”赵科儿其实都不认识谁是六爷,第一次听说还是今天在门上听王标统提到的,之后又从琐碎的言语中有了分析,在刚刚的谈话中,也已经有了了解。

“就是,我也觉着不大合适。”

“咱们头儿也一样。”

“我可没看出来哦,当时是我建议过去跟六爷打个招呼,说两句话的。我可是一向观察仔细,对这种事情,对这种礼节上的东西,我可是明察秋毫……”

“你还好意思说。咱们头儿往回走的时候说了几句话?你数着没?总供说了三句话。第一句是让咱们先回来跟大人复命,第二句是进城门的时候,说让咱们注意这点,第三句就是把马交给我的时候,让我多给它喂些上好的草料……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也觉着有些不应该……”

“宋帮带回来时候一句……就说了这三句话?”赵科儿在将话题引到六爷身上时候,已经觉着自己走对了,现在看来,的确是走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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