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跟许子木架着胡老四走进人群当中，就像一叶扁舟在江海浪波中涌动，却不会被掀翻。他们也受了人流推搡的影响，但是依旧很稳定。察觉到有认识的人过来，老周对许子木说道：“小心，有人退过来了，别伤着少爷。”
许子木虽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但是知道老周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这么说，赶紧做出相应的反应，只是动作有些夸张，而且可笑。来人已经挤了过来，“胡少爷，您可以跟我来这边，那边有厨房买菜送菜用的小门儿……”
“可是还有其他人也在走么？”老周一脸警惕。
“我特地为胡少爷留的。”
“我觉着还是大门方便，也用不了多少时候就能出去。”老周并没有放松。
“可是……”忽然，明白了老周的意思，赶紧跟他们解释一番，不过老周还是没敢同意。胡老四也仿佛受了惊吓一样有些惊恐的看着他，使来人觉着有些尴尬。他好不容易挤了出去，回头看了看胡老四，心道，喜欢挤？小心别被挤死！我原来还想给你们开个方便之门，既然你们自己不愿意，也省的我浪费这时间，现在回去睡一觉，估计待会儿有的忙活。正转身要走，忽然灵机一动，心道，既然你们不乐意，未必其他人就不想贪这好事儿，我何不趁机捞一点儿。嗯，就这么办，我别说要银子，就说别人谁赏了点儿，想来这帮老爷少爷不会装傻充愣装听不出来。
拿定主意马上就付诸行动，开始跟后边着急踮着脚往前看，不时还推搡几下前面的人的那些，告诉他们有小门。果然奏效，领走了两个。不一会儿他又回来，看模样喜滋滋的，应该是得了好处。
胡老四有些木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
李铭九跟张大河、李头儿三人动手，那肯定不用说，几乎没费多少功夫就把刘之相的姑父结果，然后把县太爷肥实的身躯扔在梁上，然后三人离开。剩下目瞪口呆的一帮下人开始慌乱的收拾行头。李头儿还说了一句话，口音还很纯的东北腔。几乎听不出问题来，也跟说的话少有关系。
三人来到外边，等着老周他们出来。李铭九说道：“现在还没人来帮忙么？”
“什么人？”
“这里边这么乱，要是有差役来说几句也能安稳些。”
“没用的。这给情况谁还听你的，都急着离开这儿呢。”李头儿摇头，对那些差役班头儿他可是很熟悉，知道他们秉性。李头儿又道：“不光是这个问题，还有县太爷现在的情况，要是被人发现了，说不定这里指挥的几个也赶紧逃了，我不是指他们逃回家去，或者逃去其他地方，而是去县太爷那里。”
“为什么？有什么用？”
“老弟，你这话可就错了。”李头儿难得给李铭九讲解，心里美滋滋的，“这县太爷受伤时候身边谁勤快，谁表现的忠心，这些都是非常关键的。你要知道，他虚弱的时候，身边可是绝对不能没人的，若是都去了，他可能还没什么表示，也不会对谁怎样，无论好坏。可是若是你没去，那就麻烦了，事情总会找到你一个人身上。对，别人他都不管，就管你一个，就让你一个穿小鞋。这种事情可不是哥哥我编的，当然我是没经历过，但是有些个兄弟是经历过得。我敢说，这些差役们没个敢懈怠的，一定抢着过去，因为县太爷没死。若是死掉了，那就另说了。只要还有口气在，那就不好办，就得顺着，绝对的顺着。当然了，除非有特别的势力能够不用看他脸色行事。这样的人真的好少，真有这本事谁还在这里当差？没有，几乎没有。”
“哦。难怪……都急着跑去救他。”
“那是，任谁是那么样一个大胖子被放到那么细的一个房梁上，都不会觉着舒服。他大喊大叫，也引起了其他人注意。要是……我是说假设，咱们伤了他，使他没了动静，又把他扔在房梁上，估计这会儿就都是急着跑开，没个赶过去的。”李头儿看了看张大河，说道：“正如老话说的，老爷死了无人抬。县太爷这会儿真要是挂了，一定是各自逃散。”
“那是啊。”张大河同意，“这也是他们的弊端所在，没什么交情的实质，却又有巨多无比的利益关系。”
“话说这家伙长得倒是真瓷实，我都险些没把他提起来。”李铭九回想刚刚那一幕，自己也觉着好笑。当时伸手抓了县太爷的腰带，运足了力气一把提起，结果只是把他搬到却没能抓起，还是李头儿帮忙采完成将他放到横梁上。
“朱门酒肉臭嘛。吃得多肯定也就胖了。”
“话说……老周他们也该出来了。要不我进去看看？”李铭九有些担心道。他看着一个个从里边挤出来的人，仍然不见胡老四、老周等人的身影，害怕是遇上了什么问题。
张大河同意，他也觉着有些时间长了些，应该过去找找他们，要不然还叫什么接应。李铭九得到张大河许可之后当即翻身上墙，然后跳了进去。
“老弟倒是真着急。”
“他性子本来挺急，后来我给磨练的平和了些，但是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挺难改的。”
“的确不好改。不过说起来你对老弟的教导还是非常有成效的，他才多大，想的是事情已经比我们还要周详，更何况本事又高……”李头儿夸赞起李铭九来如数家珍。
“这事情本来就是好办，他爱学。”
“爱……哦，是了。也之有这样才是能够把这么多东西在这么个年纪学的如此精通。不过我觉着你的教导也是有很大关系的。要是换成我来教他，估计就是教个七八年才能有这个成效，你才用了多久？这成效……简直了。”忽然，李头儿想到张大河跟李铭九之前就认识，只是一时加入的徐总督这里，或许之前就有在教他，于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教他的，莫非是在跟着徐世昌总督之前么？我记得当时你们酒在一块儿了。”
“那倒没有，因为当时袁大帅是有要求的，对我们要求非常严格。虽然我们是袁大帅的贴身侍卫，但是我们可不能乱来，不能乱了军中的规矩，不单是训练，而且还有定期的考核，如果连续几次不合格，拿也会被袁大帅踢出去。不过旺旺都是会提升一级半级，表面上像是外放，实际上则是踢开，不再用作身边的人。”张大河有些缅怀的神情，“当年我们也是不允许说这个，现在嘛，我已经不属于他们的人，不适官方的人了，自然就可以告诉你们了。当时李铭九老弟是由袁大帅亲自督导，当然，袁大帅大忙人，肯定不能天天盯着，但是也相差不大。隔个三天两天就考校他一回。那时候可是罚的超狠。要是铭九老弟没合格，有一点儿点儿也不行。袁大帅的处罚法是连坐性质的，我们也遭殃过一回。不过事实证明那次是因为教官失误所致，跟李铭九没关系，要不然事情还难办。”
“是吗？这倒是新鲜，我们也是有考核，一般都是王标统一个人抓，所以我们大多数时候要是觉着不大保险都是直接提前送点儿什么，然后他给放点儿水。”
“他？他一个人管着？”
“恩，的确是他一个人，非常尽心尽责。”
“那估计应该也会要不少好处吧，太少了可不像他的风格。是不是每个人都应该……”张大河很明显的不相信王标统会是一个真正尽心尽责的人，他觉着他就是一个见钱眼开、无利不起早的人，要是没好处，他才不会受那般苦。
“这个还真没有。王标统这个人还是比较正派。你也知道……应该至少听说了一些，就是卞光药的事情，他可是跟王标统有矛盾，但是那么多次的考核，只有一次他没通过。那是他自己的原因。只要是通过的，符合的，尽管没有给王标统好处，也会直接让他们过，根本不会难为他们。我觉着可能他还是好人一个，就是他身边的几位……嘿嘿，实在不怎么样。”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实在是……若是你没跟我说，我绝对想不到王标统会是这样的人。我一直都不看好他，不过也觉着他还可以，因为我经常性的想，若是他真的一点儿本事也没有，全指着论资排辈，应该也会被总督大人或者刘爷给清理掉。但是他没有，一直很稳的留下来。就算是当时徐总督那么坚决，也在他回来的时候接受了。”张大河吸了口气，“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我们跟他相处时间长了，他人还行。不过对他身边那些小王八蛋，太信任了。也挺气人，那次我们险些就跟他闹起来。当然了，卞光药那里我们原来也是部支持，谁都不支持……；李头儿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脸色难看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