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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自林翠芝大胜林振平之后,顺通镖局气势陡然转变,身在其中却又心在其外的李铭九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这样的气氛,似乎每个人都有了奔头,跟他打招呼的语气都有了不同,轻快了很多。“看来还是要有些实际的东西才能真正打动人心。”李铭九不禁想到当初林翠芝上位时候的情形,林老爷子指定她做接班人,走马上任之后一没接到几个大单子,没给镖局做些增光添彩的事情,二没展现自己的实力,有本事别人也不知道,而且在家里是老小,自然也难以受到其他人尊敬。所以在林翠芝胜了林振平之后,众人才意识到她是有能耐的。此时,也没有人去在乎林振平并不算是镖局内的顶尖儿战力。其实,按照李铭九的想法,若是林翠芝能胜了她大师伯,那才是露脸的时候,也一直奔着这个目标来教导的她,但是,想不到只是一个林振平就足够了。

整个镖队因为众人心态的变化,走镖也轻快了不少,有大岭山的众人在前面打前站,更是轻松了不少。而且也没有劫匪来找茬,太平的很。

林振平承认自己给外边散步了消息,这是说的好听的话,说的难听些就是他出卖了镖局。不过林振平不承认给老爹下毒。为此,老爷子还狠狠揍了他一顿,但是林振平并没有改口,不承认是他下毒,也一再声明跟他没关系。这样一来李铭九的事情就得继续查下去了,而且有了林振平这一出,再想用之前想到的钓鱼的法子已经不可能,只能静静的等待。但是林老爷子不相信,认准了就是林振平下毒。貌似是出事的前两天,林振平一直在他身边,可谓是寸步不离的状态。因此,林老爷子认准了就是林振平下的药。这件事幸亏李铭九给拦了一下,否则可能更糟糕。在自己身边的人被怀疑,如果不好好处理的话,可能再也不会有人在你身边做事,因为他们心中都会有余悸,尤其是在这样敏感的时候,更会小心谨慎些,当然,这里的小心谨慎可不是指做事,而是他们的态度上。

李铭九拦下林老爷子,没让他说出来,本来林老爷子话到嘴边,马上就要说,“我出事那会儿,那几天就是你在边上伺候我呢,正好有下药的时机,难怪你那时一刻不停的呆在我身边呢。”林老爷子是打算这么说的,这些话一听就是漏洞百出,而且很容易让人讨厌。李铭九及时的拦下,林老爷子其实没明白为什么,但是,当他看见李铭九的口型之后,顿时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其实,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自己说出的话可能并不觉着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有人将你的话说一遍,心里立马就会明白其中的不妥。林老爷子现在已经知道其中的不妥之处,所以,这些话并没有说出来。

林振平其他的都承认了,唯独死活不承认这一点儿,林老爷子也没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还是不承认,还能怎么样?难道要杀了他么?要杀的话不早就动手了么。林老爷子跟李铭九说道:“估计这小子知道我不会杀了他,所以才这么嘴硬,我……却是没办法了。”

“没办法就算了。”李铭九此时反倒帮起林振平来,“说不定他真的没下毒呢。”

“你相信他?”

“他所有的事情都承认了,从很多我都不知道的秘密开始一直都是供认不讳,唯独不承认这一条,说……”

“说明他知道这一条承认之后的严重后果。”林老爷子脸色铁青,很吓人,“其他的都是小事,不是死罪。他就算是承认了也无妨,最多就是受罚。但是下毒这一项可不一样,这可是在给他老爹下毒,这种事谁能忍得了?他只要承认了绝对所有人都想要他的命,绝对不可能原谅他,所以,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儿,他才死撑着不承认。你觉着呢?我说的对么?”

“不知道。”李铭九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林老爷子这会儿正在火头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得等他冷静下来之后……可是,自己儿子叛变,居然要害他老子这种事,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冷静下来了呢?总得需要时间,然而,现在缺少的就是时间。

“你别不知道啊。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不就是旁观者吗,应该很清楚才对?”林老爷子有些急了,语气音调都变了。

“可是我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嘛,根本就没有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见。看不见的事情,仅仅通过他一个人的描述,我是很难判断的。既然连这些你们都已经正式的事情我都没法确认,更何况下毒这件事连你们也无法确定,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那你是怎么想的?”林老爷子似乎没有放过李铭九的意思,一直追着问,似乎现在就想知道是谁下的药。

“我相信他现在说的话。”李铭九思来想去,觉得必须得有个结局了。林老爷子一直追问,如果自己再含含糊糊的,想要蒙混过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那样的话,林老爷子绝对会怀疑到自己身上,然而,现在这情形之下,如果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那这趟镖就不用走了。李铭九一直有种感觉,那就是到现在为止的“太平”,都是被别人伪装出来的,其实就是欲擒故纵的小手法而已,绝对不能被其麻痹,更不能因此而在内部产生混乱。其实内部的混乱早就产生了,只不过核心的两大战力还是很安稳,用李铭九自己的话来说,“真正的两根顶梁柱还都在呢”。所以,绝对不能让林老爷子对自己产生怀疑,一点儿都不能有。

李铭九话音刚落,林老爷子已经怒视过来,“你确定相信他的话?这种话怎么能随便相信,他……”

“都到了这时候了,他还能骗人么?骗了你又有什么好处呢?所以,我觉着或许林振平其实也是在给我们一个暗示,那就是让咱们赶紧找出下毒的凶手,不要在他身上耽搁时间。他承认了下毒,你会杀了他么?肯定不会。其他的兄弟们会下手么?同样肯定不会下手。您都没有大义灭亲,他们还能怎样?所以根本没必要担心这些,就算是承认了也无妨,但是他还是没承认,这就说明不是他做的事情了。”

“你这是替他狡辩。”

“狡辩也罢,事实也罢,都无所谓了。”李铭九刚刚说完,就察觉到林老爷子的杀气袭来,李铭九赶紧补充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后面,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呢。”

“嗯。”林老爷子点点头,似乎不再追究这些事情了。的确,追究也无所谓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

“你觉着怎么处理他呢?”

“你们家的事,你觉着我出主意合适么?”李铭九一口回绝,林老爷子也笑了笑,觉着问的有些傻,最后说道这些都是留个翠芝去处理吧。至此,镖局中最大的问题已经处理掉了。当然,只是表面上最大而已,真正暗地里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还不好说。林振平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想要坐上当家人的位子,为此私自挪用了不少账房的银子,为此使得镖局中镖师们拉帮结派。仅此而已。李铭九相信肯定是还有其他人隐藏在镖局中的,只是因为隐藏的好,所以没被发现。这一次拿下林振平,李铭九几乎没有暴露什么,想来不会有人找茬,王福和衣道侊也是很及时的回来,并没有给其他人留下口舌。李铭九觉着还算是不错,比较满意。唯独觉着可惜的就是以前想好的策略都白瞎了。

却说这天路过盘蛇岭,天气乌蒙蒙的,到了下午的时候开始下起蒙蒙雨。这雨最是气人了,想要披蓑衣吧,雨真的不大,没那个必要。路上行人也很少有披蓑衣的,很少有打伞的,而且身上也不怎么有沾湿的地方。但是不披蓑衣的话,长时间在这雨里走路,身上湿漉漉的,相当难受。李铭九有些讨厌这种天气。实际上这也是李铭九的性格,痛痛快快的,做事也好,说话也好,痛痛快快的。要么就答应,干脆些,要么就拒绝,痛快些,你说明白了原因是如何,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么。拖拖拉拉,既不说同意,也不说拒绝,到头来,不还是让人更加难受么。

见李铭九脸色难看,林老爷子问道:“怎么了?连续几天走镖,不适应了?不至于吧,这才走了多点儿?这么娇贵?”听着林老爷子调侃,李铭九心情稍微好了些。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但是至少说明了一点儿,林老爷子差不多从林振平的事情中走出来了。或许心里还是有道坎迈步过去,但是,至少没了之前的那种焦急,那时候的他,可是一点儿其他的心思都没有,完全就是在想怎么让林振平承认自己下毒以及该怎么处理林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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