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老四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有些忐忑。他舔了舔嘴唇，有些泄气的说道：“袁副局长，我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我还能补充点啥？”
“不知道该怎么补充，那就把当年的案件经过都说一遍。小刘，你做一下笔录，看看之前的那份供词有没有什么遗漏。”袁大哥交代着，沉稳的交代着身边人的诸多工作。
旁边一个穿警服的小警立刻应道：“是，局长！”
那李老四舔舔嘴唇，看了我一眼，这才娓娓道来：“九年前的那个绑架案啊……实际上，这笔买卖是我们十年前接的，时间太久远了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和我们联系的一共有两个人，其中是一个姓陈的女人，另外还有一个男的，他会交代我们怎么做，指示我们如何与肉票的家属周旋。”
我听到“姓陈的女人”这五个字，霍地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他瞧。
姓陈的女人，莫非是陈芳？还有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是谁？！
袁晨立刻将我的手按住，小声跟我说：“林抒，别那么激动，听他说完。”
那李老四看着我的反应，眼睛滴溜溜的一转。
袁大哥用手指头敲了敲桌面，那李老四立刻老实的低下了头继续说道：“咳咳，我们接了生意之后，先去踩点，就是把姓赵的那个女人平日里会去哪儿摸排个清楚，然后在郊区租了一个破房子，就开始实行了计划。我们把人绑了之后其实也没对那女人做过什么，就是我们那伙人里面有个色胚对她生了点邪念，不过让我们老大制止了。袁副局长，我真没骗你！我们绝对没有对那女人动过粗，甚至没有占她的便宜，最多就是吓唬吓唬她……”
袁大哥狠狠地拍了桌子一下，吓得那李老四一激灵。袁大哥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大喝一声：“李老四，你觉得我没看过当年的卷宗吗？！赵云竹当年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后来她精神出了那么大的状况？！你们的人没对她下手，她怎么可能被刺激成那个样子？”
李老四一哆嗦，连忙改口：“是……是那色鬼总想占人家便宜，头几次老大不在，他就想硬来，那女的反抗就会挨打。再后来老大管着，那色胚只能看着肥肉下不去嘴。收赎金的前一天，我听说那色鬼还想动手，至于有没有得逞我就不知道了……”他的眼睛在我的身上转了两圈，带着几分色迷迷的意思：“袁副局长，你也不能怪我们那兄弟，实在是我们在外面讨生活那么多年，真的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那皮肤那脸蛋，真的太勾人了。你也知道，我们是绑匪，不是柳下惠，怎么可能坐怀不乱……”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听了他的话，更是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袁大哥冷着连，大力的拍了桌子一下，吓得那李老四脸色都变了：“你说的那个想要施暴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李老四眼神犹疑，“是……是……”
“李老四，你真当我找不到你们以前那个团伙的其他人？我现在给你机会，你要是不想抓住可不要怪我。”
李老四听到了袁大哥这句话，立刻忙不迭的说道：“袁副局长，您老人家英明神武，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那人……那人就是……”
袁大哥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显然是把以前的案情统统知晓的一清二楚，不需要这个男人交代他也知道。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例行公事的问一问，看看李老四是不是会主动交代。有自首情节主动交代还好说，死到临头了还嘴硬那就怪不得谁了。
李老四像是个泄了气得皮球一样，挣扎了一会儿，像是认命似的吐出了一个字：“我……”
听到了这个字，我脑子里的那根弦儿“砰”的一声断了。
眼前的这个人……虐待我妈，轻薄我妈，要不是因为他的话，我妈根本不会精神不正常！
我冲过去，狠狠地在他身上又抓又闹，连手带脚的在这个畜牲的身上发泄：“你说，你到底有没有占我妈便宜！你到底得手了没有？！那么柔弱的女人，你怎么下的去手打她？！”
李老四的双手都被铐着，根本躲不开，只能一边哀嚎着一边回答：“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们老大不让！后来收赎金的时候我，那雇主说就把那女的扔在破屋子里就行了。我们拿了钱就跑了，谁都没对那个女人动过手！”
袁晨连忙上前拖住我，把我拉着远离李老四：“林抒你冷静一下！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啊？！你让我怎么冷静？要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我妈根本就不会发疯！如果她的精神没有问题，以后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她也不会自杀！如果她不自杀，我外婆不会被人害死，我弟弟也不用流落街头！都是因为这个男人！都是因为他！你……”
袁晨抱着我，死也不松手。我尖声嘶吼，可还是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林抒！林抒！哥，快去叫救护车！”
我的身体像是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中，那里没有光明，更没有希望。
迷茫中，我像是走到了一栋别墅的外面。
里面有个朦胧的身影，白衣，长发，看起来格外的温婉动人。
她突然朝着我看了过来，笑着对我说了一声：“小抒，别让以前的事儿扰了你的幸福。”
“妈……没了你，我就再也没幸福过。”
“傻丫头……”
我与她隔着朦胧的纱窗对视，我很想问问，为什么她的脸上依旧写满了平和与宁静。为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脸上仍旧没有狠意。
我急切的想要推开那扇隔着我们两个人的门，可不管怎么走，都无法走近那个女人。
推开最后一道门的时候，刺眼的光让我忍不住用手挡住视线。
只听“啪”的一声，我的手好像打到了什么。
袁晨听不出生气还是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几分笑意：“我就凑近了看你一眼，你不用给我一巴掌那么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