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唐闹和肖孟子叫上十几个兄弟,带上家伙直奔小蹩三住处。
到时,见屋里灯火通明,七八个光膀子的男子正在干酒。唐闹一声猛吼,兄弟们操起家伙踹门而入,抡起棍棒和长刀一顿猛打猛砍。当场倒下四五人,见差不多了便夺路跑了。后来听说,这一仗干得有点过了,五人重伤,三人轻伤,痊愈后还残了两人。为此,兄弟们跑路了足有两年,至今还有未归者。
而说起肖孟子的爱情故事来,那确实也可称得上传奇。
左云,本姓孙,父母离异后改和母亲姓左。初中毕业后在怀化某中专读书,后因某些原因转学回邵阳经贸学校,鬼使神差进了肖孟子所在的班级,又鬼使神差地和他同桌,并且还鬼使神差地喜欢上了他。
起初,风平浪静,后来老师反对,说学校不充许谈恋爱;再后来,左母反对,说肖家这孩子吊儿郎当,又是农民,故坚决不同意。
肖孟子不以为然,仍旧生活,想女朋友了便拉来亲一亲,不想了便要她去念书。后来,女朋友怀上了,肚子一天天大了,只得正式上门提亲。
可不提还好,一提,左母便如中了邪的雌狮,直接就给了他一嘴巴子。
肖孟子无语,甩门而去。左母见肖孟子跑了,遂将女儿骂个半死,并死锁在家,不让出门半步。声称若不听话,则打断她的狗腿。
到了半夜,肖孟子用一根长楼梯直接架到左云房间的窗口,把人给偷走了。并在她家客厅的茶几上留下大纸条:把你女儿偷跑了,气死你。从此二人在左母的世界短暂地消失了。任她老人家怎么搞,就是不出现。
直到那天因唐闹而出了事,才把左云从实习地的住处连夜接回送到娘家。左云知他是要去躲难,遂要求同往。肖孟子初不同意,说她有孕在身不宜同往,谁知她以死相逼,没法,只好一同跑路。
到了云南,没几月,便产下一子,取名肖路捷。过了差不多两年,才回了湖南。
因这些年,小马哥去了广东,所以一直没有肖孟子的消息,所以小马哥和莫洗澡继续聊着肖孟子的事。
到了黄昏,那罗一担回来了。见哥们都在,便邀一起吃晚饭。
到了饭店,选一靠近窗口的桌子坐下。哥几个问罗一担是否摆平与朱艳之间的孽缘,他只道:“重修旧好。”
遂叫服务员上好酒好菜,庆祝他的重生。
过了些天,小马哥觉着该上班了,便开始找工作。
但邵阳可不比广东,什么都不是那么一个味。政府常年累月的唱解决就业难的问题,可又常年累月地没见解决。市里等着就业的适龄青年多了去了,并不是政府宣称的逐渐减少,而是逐渐增加,这便是公务员们的真实政绩。但当官也不容易,所以群众也从来不去追究这些政客们的夸夸其谈。再加上官员们吹的这些牛,暂且没有影响他们的生活,人们便以一种包容的心态对待。
小马哥先是不太习惯,慢慢也就适应了。
邵阳有两家人才市场,一家是邵阳市人事局主办的邵阳市人才市场,另一家是邵阳市劳动局主办的邵阳市劳动力大市场。分别是星期六和星期五开现场招聘会,所以小马哥每到了星期五和星期六便像赶场一样去赶这两趟集。
连着赶了几次,未见效果,便另寻他路。
一日,正和莫洗澡在红旗路瞎转,突见一店门前的壁上贴着个招聘,遂看之。见是湖南科伟制药有限公司要招销售员,待遇写着1200块,大喜,照着上边写的号码拨过去。接电话的先是一小男人,尔后是一听上去像老男人的人接的电话,老男人是个爽快人,不多说便要求哥们过去面试。哥们挂了电话,按招聘启事上的地址前去。
前行数百米往左拐,又行数十米,到城北路。艰难地找到了传说中的15路车公交车牌,又艰难地等待了几十分钟,远处终于慢慢开来一辆通身没玻璃且没有大灯的公交车,直到它停稳了,才得以确认,它便是15路车。哥们极不情愿地上了车,等人上完了,车发够了抖便动了起来。破旧的15路车在同样破旧的公路上行驶了约半小时,又在一同样破旧的厂门口停了车,满口没有门牙的司机操着地道的邵阳话告之,湖南科伟制药有限公司到了。哥们遂下了车。
由没有大门的门口进去,直走50米再往右,便见一两层楼的贴着瓷砖的房子。这房子由正中间开了一入口,有门柱,没有门,只见门柱上挂着湖南科伟制药有限公司的牌子。于是哥们进去,里边由地面到窗沿都刷着墨绿色的油漆,像是没干透,所以能见着清晰的脚印。
又前行数步,往右,沿着走廊到尽头便见营销中心的牌子钉于门上。门开着,哥们进去。此是一大办公室,足有100来平米。里边像格子一样隔开了十来张办公桌,没见人,只听见有人说话。
所以哥们不好冒昧,冲着声音来处问道:“请问有人吗?”
说话的人听见有人来,便探出头来,道:“请问找谁?”
莫洗澡习惯了抢风头,急道:“我们是来面试的。”
“那过来吧,梁总在这。”
哥们心想,此人定不是领导了,老总另有其人。遂笑着走了过去。
等到了说话的那人近前,才见他旁边坐着一位胖子。这胖子头肥耳阔,留着个平头,脖子上套一根牛蝇般粗细的黄灿灿项链。此时他正呼呼地喘着气,所以那过于夸张了的大肚子活像那涨了气的青蛙。
刚才说话的人礼貌性地起了身,道:“这位是我们营销中心营销总监梁总。”
哥们忙招呼此人梁总,梁总亦缓缓起了身,伸出他那又肥又厚且手指短小的手来和哥们一一握手。道:“二位辛苦了!”
小马哥本欲开口,却见莫洗澡在张嘴,遂让他说。只听莫洗澡激动地说:“您比我们辛苦,您比我们辛苦!”
梁总们有点尴尬,不知如何是好,便请哥们坐下。道:“我叫梁浩,这位谢总,是我的助手。”
哥们忙招呼谢总,“谢总好,谢总好!”
谢总只笑了笑,没有答话。
梁总太胖,尤易出汗,遂拿起把扇子摇着,道:“二位都是来应聘的?”
哥们说是。梁总遂吩咐谢总拿表格过来,要他们填。
等表填完了,为了加深了解,四人又聊了约半小时。末了,梁总要哥们先回去,明天上午电话通知。
第二天,哥们正聊天,梁总亲自来电话,通知小马哥去上班。说是上午或下午前去办理入职手续。小马哥答应下午过去,兄弟们向他表示祝贺,同时等着梁总打电话通知莫洗澡。可是等了个把小时仍未见来电,遂开始抱怨那公司,先是那罗一担发话,只听他道:“什么鸟公司咯,竟敢不通知我们莫老板。”
莫洗澡觉得无所谓,所以脸上也显出无所谓的样子来,只豪爽地笑笑,仿佛这事真不算是事。
于是哥们倒生几分佩服来。
第五十七节
近中午,罗一担死缠着要小马哥请他们吃中饭,说是庆祝他找到了新的工作。没法,遂答应了。但在问及到哪里去吃时,兄弟们犯愁了,说是要投票表决。于是各自列出一个饭店来,投票。结果,三个饭店各自得一票。因此,无法成行。
最后实在是憋屈的不行了,一致同意找一家具有创意的饭店,前提是价格实惠。这也为难了,遂想了几分钟,想起周杰能来,便提意去“坑不拉”。这坑不拉莫洗澡是认识的,所以他声称自己举脚同意。罗一担没有表决,因为他知道自己表不表决都是一个结果,便闭嘴像二子一样笑。
成行,步行数十分钟,到了。服务员见着莫洗澡和小马哥眼熟,便急切地想要确认她的记忆是否正确。刚要开口问,莫洗澡说了,“李霞不在吗?”
这服务员见说话者果然相识,便有几分开心,同时也有几分失落,失落的是哥们不认识她。遂道:“她呀,跟人跑了!”
“跑了,怎么回事?”莫洗澡好生奇怪。
女服务员听了这话便显惊讶,“怎么,你们会不知道?”
哥们实在是不解,纳闷至极,好像此女跟人跑了和自己有关,遂有万分惊恐。
那服务员见哥们仿佛真的不知此事,便道:“你们先点菜,到时一边吃我再一边告诉你们。”
于是哥们点了四五个菜,喝着茶,等着菜,心里急得慌。于是叫服务员过来一起坐下,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以此缓和一下心情。
一会儿,菜上齐了,兄弟们叫服务员一起吃。服务员没有推迟,遂拿了一副碗筷共进午餐。
吃着,服务员说起李霞的事来。她说:“自打上次哥几个到这吃了饭之后,那李霞便不是李霞了。每天总是笑呵呵的,这不像她,她以前大多是忧郁的。后来一打听,原来是她处对象了。开始,大伙儿还替她高兴来着。后来觉着有点不对劲,遂又一打听,此人便是前次来吃饭的客人。”
说到此,那服务员看了看哥几个,见哥几个都无奈之中,道:“这人就是上次和你们一起来吃饭的那个。”
“周杰能?”小马哥和莫洗澡双双发出此问,心里烦恼极了,怪此人不把哥们当兄弟。
“对,就是他。”
“接着说,接着说。”小马哥催促着,急切地想了解事情的经过。
那服务员喝了口水,接着说起来。她说:“每天周杰能都能打好几十通电话来,长的说上几个小时,短的也要说上几十分钟。李霞一心想着此人,便没怎么专心经营饭店了。当时,我们都劝她,要她做好生意为大。可她不听,像极了吸毒的人一样,好像三分钟没讲电话就全身不自在。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左右,你们那兄弟来了。当时见他手里捧着一大捧玫瑰,血红的那种。李霞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所以当场就哭了,我们都不知所措。”
哥们见服务员停了,遂赶忙吃几口饭,等咽了便催促她快讲快讲。
服务员以为自己故事讲得不错,所以神情轻松,道:“等一下,等一下。”说时,快吃几口饭,喝几口水。等吊足了兄弟们的胃口了,才又道:“当晚他就把李霞给睡了,她可还是黄花大姑娘呀?”
听这话,哥们各自有些想法,难不成,兄弟们就不应该陪姑娘睡觉了?遂心里头极度地不爽。但嘴上不好说什么,只道:“接着说,接着说。”
“真是可惜了,一个大姑娘家。”
这话,小马哥实在是受不住了,好像显得哥们就真窝囊了,好像姑娘就怎么不能动了,遂道:“那周杰能不也是处男吗?那不也可惜了?”
服务员不干了,道:“你说他是处男他就是吗?”
小马哥极度不爽,道:“那怎么你能那么肯定她是姑娘的?”
“她从没交过男朋友,不是姑娘是什么?”
“那可难说。”罗一担意味深长地说着,眼睛盯着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有点生气了,欲起身走人,莫洗澡忙拉着,说了些道歉之类的话,她才又坐下。接着道:“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走了,说是去广州搞什么项目。后来没几天,李霞和我们说,她也打算去广州,店里交给我们来管理。我们当时劝她,要她别冲动,这店子可是她和她死去的娘的一生心血。她反倒来劝我们,说要成大事,必须要开拓眼界,自己一定要到大城市去走一走。店里交给我们管,她放得心。于是某天,在没有任何征兆之下,她无声无息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