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将遵从师父生前嘱咐,死后葬礼一切从简,于是一副棺材,几把作为陪葬品的宝剑便送走了司徒弘景。
事后,干将一如既往地留在了司徒府,不是因为没有地方去,而是他答应了师傅要照顾那个可怜的少年,为此干将还特地让莫邪为其取了一个颇有深意的名字——司徒顺,希望他一生顺利。
没了师傅成天的教导,干将一下子是觉得很是不习惯,无奈之下只得再一次接过本来已经是莫邪和紫雅干的活,去卖农具,由于学习了铸剑的相关工艺,干将的农具更加地受到人们的欢迎,他俨然成为了一个金字招牌。
这或许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是莫邪却开始整日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尽管师傅的离去让他的生活发生了变化,可是不用铸剑对于干将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毕竟铸剑师的人生的确是很让人怜悯的,他实在是不想成为一个铸剑师。
今天的农具和往常一样,不到下半天肯定能卖完,现在只剩下那孤零零的一件还在地上耍着无赖。
不料在干将的面前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黑衣少年,高冠束头,一张阴沉的脸让干将瞬间没了刚才的困意。少年手里拿着一柄很是怪异的黑剑,从上面的花纹可以看出这柄古剑应该是有很长的年代了,可是具体是什么古剑,干将也是摸不着头脑,要说司徒弘景也算是一代大师了,可是却从来没有给干将说过关于这柄剑的任何资料。古剑浑身黝黑,渗透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寒之气,这种感觉自从司徒弘景死了后,干将就再也没有体会到过。
尽管从外观看来,干将已经断定少年不是来买农具的,可是他还是很恭敬地说了一句,“请问少年需要什么农具?很抱歉,今天就只剩下这一件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明天再给你送来。”
“我不是来买农具的。”
少年的话印证了干将的猜测,“那少年是?”
“我是来找你铸剑的。”
“铸剑。”二字着实让干将惊讶不已,尽管自己现在在皇城很是出名,可那都是自己的农具,跟铸剑扯不上任何关系,再说了自从师傅死后,他也从来没有给别人铸过剑,眼前的这位少年是怎么会知道自己会铸剑的,干将突然多了一丝警觉。
“少年你肯定是找错人了,我就是一个只会铸几件不值钱的农具的小工匠,哪里会铸什么剑。”
哪料黑衣少年一声冷哼,“先生不必太过谦虚,我来找你自然是有找你的原因,当然也就会知道你是什么人。”
正所谓来着不善,善者不来,干将不想让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可是我真的是不会铸剑,你一定是找错人了。”
干将说完就拿起放在地上的农具准备回家,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吧!
可是还没等干将迈出几步,少年的一句话让干将觉得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少年没有说别的,就说了一个名字,正是司徒弘景,可是这已经足够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干将冷冷地问道。
“一个想要请司徒大师铸剑之人。”
“很可惜,司徒弘景已经不在人世了,你来晚了。”干将背对着黑衣少年。
“可是他有一个叫做干将的徒弟。”
这句话就像是一支飞来的箭一样,狠狠地扎在干将的心上,让他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同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少年也有了一种敌对之感。
要说干将会这样想,也是很正常的现象,凡是要找司徒弘景铸剑的人都会直接去司徒府,肯定是不会来找干将。另外一般找司徒弘景铸剑的人往往都是楚国的皇亲国戚,也正是因为这层微妙的关系,一直被楚王追杀的他才能一次次逃过劫难,所以找司徒弘景之人不会像少年这样充满着一种敌意。唯一的可能就是少年根本就不是冲着司徒弘景来的。
干将想通了这一点,“我的确是司徒弘景的徒弟。”
“那事情就好办多了,铸剑之事就请干将大师来做吧。”黑衣少年一声冷笑,话语中明显表现出一种轻蔑与敌视。
干将却是极力不想接这棘手的事,反驳道:“先不论师傅会不会答应你,我只是司徒弘景的徒弟,你找他铸剑根本就和我这个徒弟扯不上任何关系,你还是别煞费心思了。”
哪料黑衣少年听了干将这句话好像很是震怒,一下子转身围着干将看了看,“亏你还是司徒弘景的徒弟,你就连铸剑师应该遵从的基本原则都不知道,你配做他的徒弟?”
干将明白黑衣少年的意思,原来在铸剑师之间有一个很不同寻常的规定,那就是师傅未完成的订单需要由其最好的徒弟来完成,很明显,司徒弘景就只有干将这一个徒弟,这剩下的订单自然就只有由他来完成了。
干将现在觉得自己正在一步步掉进黑衣少年设的陷阱之中,“可是你毕竟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师傅曾有没有完成的订单。”
“哈哈,哈哈哈……司徒老头子毕竟是没有看错人,既然你知道这其中的规定,那么还请你遵从承诺。”黑衣少年说完后递给干将一块紫色木牌。
今天出现的事情足够干将惊讶很久了,干将根本就没有想到黑衣少年能拿出师傅生前接生意时的紫木令牌,尽管是这样,他还是有些怀疑紫木令牌的真假,可是看见景字里的那一横,他彻底地相信了。原来司徒弘景自打出名之后就有很多铸剑师假冒其名义到处行骗,为此司徒弘景才发明这紫木令牌,并且将景字故意多写一横。
干将见已经是躲不过了,有些无奈地说:“敢问少年想铸一把什么样的剑?”
黑衣少年见干将还是接受了,哈哈大笑道:“你终究还是接受了。”
“敢问少年想铸一把什么样的剑?”
“紫木令牌上清楚着,你自己看吧。”黑衣少年哈哈大笑道。
干将看了一眼紫木令牌上的剑语,脸上瞬间露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可是等他抬头再看黑衣少年的时候,却发现少年和来时的神秘一样,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剑语:一种铸剑师之间流传的语言,一般只有高级的铸剑师才会使用,剑语简洁难懂,若非师傅亲自传授,一般很难学会)
原来紫木令牌上写着:“噬千婴灵,天阴铸之,七七乃出。”
就是说这把剑需要用成千的婴儿血来熔炼,而且必须在每天阴气最重的时候来铸剑,一直要坚持七七四十九天才可以将剑出炉。
干将从来都没有听起师傅说起过关于这把剑的资料,也从来不知道这剑叫什么名字,更加的没有想到这剑会用婴儿的血来熔炼,一看就知道是一种及其邪恶的剑种。
干将再也没有心思卖掉最后的农具,拿起农具匆匆向家里赶去。
家里莫邪早就准备好了午饭,只等待干将回来,紫雅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正准备拿手去吃桌上的饭菜,却被司徒顺制止了,紫雅无奈只能对着司徒顺做一个鬼脸,然后坐在凳子上发起了呆。
莫邪也正在奇怪干将今天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要知道在往常早就回来了。正在着急的时候,突然听见咚咚的敲门声。
紫雅飞快地去打开了大门,干将带着一脸的愁容从门外走进来,而这一切只有莫邪看在眼里,司徒顺和紫雅只是欢喜可以马上吃饭了,毕竟真的是等了很久。
饭桌上的气氛变的异常的沉闷,紫雅和司徒顺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吃了几口就离开了,只剩干将和莫邪。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今天的生意不好?”莫邪试探性地问道。
干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紫木令牌交给莫邪看。莫邪接过令牌,看着上面奇形怪状的符号,根本就不懂得那是什么意思?只得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干将。
干将因为着急哪里还记得剑语只有铸剑师才会懂得,只能无奈地对莫邪讲述了刚才和黑衣少年的谈话。
莫邪一听脸色瞬间苍白的有些可怕,好像见着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一样,事实证明还真的是有及其可怕的事情发生。原来莫邪知道黑衣少年要求的那把剑叫什么名字,正如干将一开始想象的那样,的确是一把邪剑,只是比干将想象的更加可怕。邪剑的名字叫做千灵血剑,是一种失传了很久的宝剑。
相传当年商纣王为了抵抗周的进攻,曾令当时全国著名的铸剑师铸造一把可以打败周军的宝剑,铸剑师们最后为了让宝剑达到无坚不摧的能力,只得用成千的婴灵血来铸之,可是当后来宝剑出炉的时候,商纣王却离奇地死了,没人知道为什么,就连那柄宝剑也在出炉的时候也离奇地失踪了。经那时活下来的一个宫女后来回忆说,宝剑出炉的时候剑气四射,到处都听到婴儿的哭声,很多缕黑气环绕剑身,景象及其恐怖。后来周朝建立之后就将这柄邪恶之剑叫做了千灵血剑。
干将听了莫邪的话,脸上显现出一种及其难看的神色。的确,任谁听到这样的事情后都会觉得很是难以置信,况且这种事情很快也可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