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阵恐怖的笑声,黑衣人渐渐消失在了漆黑的夜空。
干将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是浑身的鲜血被刚才的黑衣人给抽干了一样,那种拼尽了全力到头来却是被骗的感觉让他感到空前的无助。
不知是什么时候,莫邪已经站在他的面前,焦急地看着干将,眼神中透露着的尽是担忧与怜惜。
“你怎么样了?看见你重重地摔在地上,简直是吓死我了。”
干将看着莫邪,强颜笑道:“没事,就是刚才摔在地上时把手给伤着了。”
莫邪一把将干将的手给拉过来,可是又马上放下了,脸上就像是被扇了一耳光似的,火辣辣的。
“刚才,刚才那黑衣人是?”莫邪转开话题。
干将慢慢向铸剑炉走去,“我看见了他手中的黑剑,那个剑柄就是当日找我铸剑的黑衣少年。”
正在这时,莫邪突然一声尖叫将干将吓了一跳,只见在铸剑炉旁的角落里躺着一个还浑身是血的婴儿,婴儿早已死亡,干将本能地朝铸剑炉里看了一眼,剑炉里的宝剑此时已经鲜红,有一种要爆发的感觉。
莫邪看见这个情况,问道:“这婴儿的血?”
“你猜的没错,让剑给吸食了。”干将显得极其地无奈。
莫邪这才明白刚才为什么会听见婴儿的哭声,为什么黑衣人会和干将纠缠不休而没有杀他。
“那,那宝剑……”莫邪开始有些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干将知道莫邪想说什么,“是的,婴灵剑噬。”
莫邪一下子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没想到婴灵剑噬还是发生了。
说道婴灵剑噬实际上就是让宝剑吸食不满七日婴儿的血,以达到其威力的做法。这也就是为什么千灵血剑会用成千上万婴儿来铸造的原因。之前莫邪特意让司徒顺买了一车的鸡,就是为了让宝剑吸食鸡血,而不让其成为一把邪剑。可是现在看来好像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给宝剑喂食鸡血,也许现在还有回旋之地。原来,普通宝剑在铸造时是严禁沾染鲜血的,就是为了让其不带邪性,只是一把普通的兵器而已。莫邪当初为了骗过黑衣人,打算用鸡血代替人血,可是也正是这鸡血让宝剑产生了邪性,只要一遇到比鸡血更加上乘的血的时候,就会产生剑噬,疯狂吸食没有反抗能力的婴儿的鲜血,直到吸干为止。让宝剑的威力上升一个层次。千灵血剑之所以无坚不摧也正是这个道理,不同的是它聚集了成千上万婴儿的冤魂,威力更加强大而已。
一种深深地罪恶瞬间传遍莫邪的全身,要不是自己的主意或许这个刚到人世不久的生命就不会这样死亡,或许它本该有个美好的人生。
干将看见莫邪陷入了深深地自责,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他一把抱住莫邪,“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要怪就只能怪那个黑衣人,他才是这一切的元凶。”
莫邪挣脱干将的怀抱,哭着跑进了自己的屋里,那一刻她的心是如此的复杂,好像永远解不开的乱麻一样,只能是失声地痛苦,只有哭能稍微缓解一下心中深深地自责。
干将很想报官,可是有谁能够相信他呢,自己又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个婴儿不是自己杀的,再说了谁会相信一柄根本就没有生命的剑会去吸食一个婴儿的鲜血呢,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将婴儿埋了,好像什么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干将哪里顾得上身上的伤痛,抱起婴儿就向屋后的树林走去。
屋后是一个很偏僻的树林子,平常很少有人回来这里。干将手忙脚乱的挖了一个坑,将婴儿放在坑里,磕了几个头,然后眼也不眨的将婴儿埋了。
将婴儿买好后,干将像是见了鬼似的冲回自己的屋里,哪里还有心情去管什么宝剑。那一夜注定是无眠的,他脑子里全是婴儿死时的面貌,好像正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一样,而自己就像是一个万恶的罪人,将会永远承受着内心的煎熬。
就在干将走后不久,在埋尸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影,只见他在那里徘徊了片刻,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转身离开了。
自从出事之后干将就像是很害怕见人一样,整天躲在家里不敢出去,偶尔会去铸剑炉看看,但只是一小会的功夫,又会躲进屋里,什么人都不想见。司徒顺和紫雅去送饭的时候都吃了闭门羹,没办法只好来找莫邪。
“莫邪姐,莫邪姐,你在吗?”司徒顺敲门道。
莫邪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进来吧。”
“有什么事吗?”莫邪问道。
“你快去看看干将大哥吧,他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莫邪没有想到昨晚的事情他受到的刺激会比自己还大,立马起身,拿过司徒顺手中的饭菜朝干将的房间走去。
“你在吗?开门。”莫邪敲了一下干将的房门,一种直觉告诉她干将就在屋里。
干将听见了莫邪的喊声,可是他现在什么人都不想见,那个婴儿的面容还在他的脑海里打着转,身上的伤痛和这个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莫邪知道干将在特意地回避自己,生气地喊道:“干将,你这个懦夫,你是懦夫,你怕了那个黑衣人了吧,你原来什么也不是,就是一个胆小鬼。”
也许是莫邪的激将法起了作用,或许是干将打开了心中的结,紧闭的房门吱的一声,一缕夕阳照在杆件的脸上,几乎一天没见阳光的他,刻意地回避了一下夕阳的照射。
“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吧。”尽管刚才骂的有些难听,可是莫邪还是体贴地问道。
干将看了一眼莫邪,“没事,还死不了。”
莫邪本想通过激将法激起干将心中的奋劲,哪料干将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莫邪有些火冒三丈。
干将正准伸手来端莫邪手中的饭菜,可是莫邪一下子将饭菜扔在地上,“你还有资格吃饭吗?你现在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懦夫,你简直还不如一个女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干将的脸上露出一丝愤怒。
“愤怒吧,我就是要激怒你,这样死央央的根本就不是我心目中的干将。”
干将正准备发作,可是还是被莫邪的话给震住了,是啊,这是自己吗?连面前这个自己最喜欢的人都是那样的讨厌自己,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就这样了解算了。
干将跑回去拿起那把长剑,想要一下子结束自己坎坷的命运。
“你要死就先杀了我吧,反正你死了我也没有什么活着的理由了,你杀吧,杀呀。”莫邪简直就是歇斯底里了,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长剑狠狠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司徒顺和紫雅看见这一幕彻彻底底地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干将和莫邪生这么大的气。
莫邪感觉就像天快要塌下来一样,在这个世界她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竟然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在对手面前就这样准备认输。
莫邪心痛的就像针扎一样,身体也开始恍惚,司徒顺看见形势有些不对,一下子上前将莫邪抱在怀中。
干将看见这情形,一下子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紫雅狠狠地瞪了一眼干将,“难怪莫邪一直不肯答应你,原来是看清楚了你,哼。”
司徒顺和紫雅将莫邪抱回她的房间,紫雅一把脉,原来是气血攻心,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心了不少。
夜里,干将慢慢地走到莫邪的门前,他想敲门,可是又被自己今天的行为所阻碍,他实在是没有脸面见她,自己真的是伤透了她的心。
就在这时,紫雅端着一碗药正往这边走过来,没好气地说道:“你来干什么,你还嫌没有将她气死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那你还想发生什么样的事?真是的。”
“不,不是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好了吧。”
紫雅看了一眼干将,“这还差不多。”顺变将手中的药递给干将。
“这是干什么?”干将问道。
紫雅简直快被眼前这个傻子给气疯了,“你说干什么?你病了不吃药啊。”
干将这才明白过来。
紫雅看见干将倒是一副很诚恳的样子,就不再和他计较,正准备走时,突然又回来拉住干将,“你要是再让她生气,我就让你再也见不到她。”
干将郑重地点点头。紫雅看见干将那傻傻的样子,偷偷笑着走了。
干将慢慢推开房门,莫邪正静静地躺在床上,还没有醒来。他认真地看着那张静美的脸,心中一丝温暖瞬间传遍全身。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他要等莫邪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邪从梦中醒来,她梦见自己正在远离干将,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任凭她怎样挣扎,都于事无补。可是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干将正坐在自己的面前,此刻正打着瞌睡。她看着干将那傻傻的样子,莞尔一笑,原来只是一个梦。
干将睁开眼发现莫邪正看着自己,马上来了精神,正想问问莫邪好些了不,却见莫邪一转身,背对着他。
“还在生我的气啊,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好。”
莫邪听见干将道歉,偷偷笑着,实际上醒来的那一刻,她就不再生他的气了。
干将见莫邪好像还是没有原谅自己的意思,“既然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那就算了吧,都是我咎由自取。”
“药在床边。”干将起身准备离去。
“你就不可以喂我吃药吗?”
干将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呆了,他马上转过身看着莫邪,“可以,可以,都是我忘了,我忘了。”
干将小心地取出暖炉中的药碗,自己先尝了尝,然后盛了一勺送到莫邪的嘴边。
莫邪会心地张开嘴,那一刻,她心中是如此地温暖,如此地甜,她慢慢地靠向干将,依偎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梦中不会再失去他。
干将正盛好一勺,见莫邪闭上了眼睛,只好端着碗微笑着看着她,他要一辈子这样默默地守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