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透过明净的窗户照在赵小白的手臂上,粉红透明的皮肤下几乎能看见汩汩流动的血液。阳光好像融进了血液,温暖随着从血液全部流回心脏,赵小白趴着桌子上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杉树尖儿,心里暖暖的。
赵小白呆呆的想,在这样的日子里就应该是晒着太阳看书的啊,讲台上的化学老师依旧在给大家说着怎样做设计化学实验的大题。化学老师终于看不下去了,把手里的粉笔做抛物线扔向赵小白,随即来一声狮子吼:“赵小白!你要是再敢趴着就给我站到走廊上去。”
赵小白立马爬起来,睁着一个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黑板,化学老师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随即又隐去了。赵小白实在是抵不住温暖的天气、灿烂的阳光、老师絮絮叨叨的催眠曲,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是怎样趴到桌子上的。等赵小白脑子清醒的时候,赵小白就趴在桌子上了,连眼镜都掉下来了。
赵小白就这样挣扎着爬起来,有不自觉的睡倒了,然后突然就爬起来,接着听课,然后又睡倒在桌子上,这样反复反复。化学老师看着赵小白这样纠结,嘴角弯了弯声音小了点,对大家小声说:“大家小声点,有同学睡觉,我们别吵醒她。”
班上的同学四下看了看,发现一个赵小白完全睡趴在桌子上,还有几个撑着头闭着眼的,同学们都小声的笑了。直到下课赵小白才醒过来,陶心用手点了点赵小白的额头坏笑着说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能睡啊?怎样爬都爬不起啦。”赵小白打了个哈且,对陶心挥挥手:“我回去补觉,你也快回去吧。”
初冬,道路边的行道树的落叶沸沸扬扬的落到人行道上,踩上去软软的很舒服的样子。赵小白特意走了几个公交车站,就是为了好好赏赏这个冬景,让睡意被冰冰的风吹散一些。结果很奏效,赵小白被冻的瑟瑟发抖,很无奈的爬上了公交车,看着天边远远的夕阳,觉得这个冬天不会太无趣。
刚回到家,就看见苏小扬家楼下被围的水泄不通,闪烁着的红色蓝色的光从人群里层不时晃一下。赵小白的心像是被敲得咚咚响的鼓,慌乱的感觉占据了整个思绪,赵小白想着是不是苏小扬又出什么事了,这次竟然都惊动了警察,好像是很严重的样子。
没过多久,就看见萧飒戴着手铐,耷拉的脑袋从楼上下来,身后跟着苏小扬和韩倚绿,但是他们两个手上却什么都没有。萧飒被带上警车的时候,瞥见人群里的赵小白,对赵小白微微一笑,无声的叫了一声:“大嫂。”赵小白看着一脸胡茬的萧飒,完全没了以前潇洒的样子,很是心疼,所有的情绪在萧飒叫的一声大嫂的时候爆发出来。眼睛瞬间变模糊了,周围的不屑和厌恶的言论都变得格外清晰。
萧飒才17岁,要是他因为什么进了监狱的话,那他以后该怎么办,他这辈子很可能就毁了。随着警车的离开,看热闹的街坊领居都纷纷散了,赵小白直勾勾的看着苏小扬问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苏小扬一脸痛苦的神色,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先进来,我慢慢对你说。”
赵小白擦擦脸上的泪,跟在苏小扬和韩倚绿的身后,上了楼。还没等苏小扬坐下来,赵小白就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苏小扬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昨天黄哥让我去给一个欠债的人点颜色瞧瞧,我一失手就把他给打死了。”
赵小白听到这,脸色顿然一边,眼睛里流露出的惊讶和恐惧刺痛了苏小扬的心:“你就这么随随便便就打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你真是一个魔鬼!”苏小扬沉默了很久接着说:“我也不知道他这么不禁打,我感觉那家伙好像嗑药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当时也没多想,所以就错手把他打死了。”
赵小白听了半天也没听见萧飒的名字,冷冷的问:“那警察抓萧飒干嘛?这件事和他有关系吗?”苏小扬深深看了一眼赵小白,过了会才说:“当时他也在旁边,但是是我下手打死那家伙的,只是因为韩倚绿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所以萧飒决定顶替我进去。”
韩倚绿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赵小白瞪着眼睛看着韩倚绿平平的肚子又看看了苏小扬,眼泪又涌了出来:“你和他有了你们的孩子?你还说你不喜欢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苏小扬眼底掠过一丝沉痛,声音低低的说:“就在你把兰日光从酒吧里带走的那天,我也喝醉了,就和韩倚绿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赵小白想了想,才恍然大悟起来:“我说我和兰日光什么也没发生,你相不相信?”苏小扬嘴角一抹苦笑:“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你知道的我不会让属于我的孩子孤零零的离开的。”
赵小白知道苏小扬是一个极负责人的男生,他是可能为了韩倚绿离开她的,到头来苏小扬后还是离开她了。赵小白擦了擦脸上的泪,很平静的说:“那好,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费萧飒的牺牲,你以后要好好生活好好对待她们母子两。”一直静静站在苏小扬身边的韩倚绿哽咽的说道:“小白,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会被萧飒知道,我以为我可以悄悄把这个孩子拿掉,但是小扬不准。”
赵小白摇摇头:“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我知道你很喜欢苏小扬,现在希望你能让他一直幸福。苏小扬,我想我实在不是个大度的女生,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好不好?永远也别出现在我面前。”苏小扬面无表情,只是盯着赵小白好一会儿才慢慢点点头。
赵小白逃也似的跑出了苏小扬的家,她不敢在那个那个地方在多呆一会儿,她怕在多呆一秒她就会拉着苏小扬的手,求着他不要离开她。赵小白知道自己现在肯定狼狈死了,哭了这么久,眼睛也一定便红肿了,最主要的是她知道回去后,自家爸妈一定会要自己离开苏小扬,现在苏小扬分手了,但是她却不想和自己爸妈说这个事。
所以赵小白就一个人来到街心花园,坐在油漆有些剥落的长椅上,看着天色渐渐暗下去,看着路灯一点一点由暗变亮,看着华灯点亮这个城市。赵小白以为自己在这里心情会慢慢平复下来,但是她却想到小时候和苏小扬在这里玩耍的情景,那样清晰,但是现在他们却要像陌生人一样了。
五岁,硬要拉着苏小扬一起玩新郎新娘的游戏,还披着一张蚊帐在身上。
六岁,和苏小扬到巷子口买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的老伯笑称自己是苏小扬的小媳妇儿。
七岁,和苏小扬手牵手背着小书包去上学,两个人的妈妈在巷子口担忧的望着小不点儿们的背影。
八岁,因为后座的小胖子拉自己的马尾辫,苏小扬堵在小胖子家巷子口,把人家揍掉了一颗门牙。
九岁,因为没和苏小扬一起回家,所以华丽丽的迷路,最后还是被苏小扬在一个垃圾桶旁边找回来了。
十岁,赵小白被语文老师罚站了一节课,苏小扬就向人家的水杯里放粉笔灰,还很得瑟的向赵小白炫耀。
十一岁,终于要小学毕业了,赵小白长得比苏小扬高了那么一点,苏小扬便天天和牛奶,跑步,结果一个学期就把身高给追回来了,还比赵小白高了三厘米。
十二岁,赵小白第一次初潮,坐在教室里动也不敢动,苏小扬察觉到什么,把校服上衣脱下来,让赵小白遮住臀部,把赵小白带到车棚骑车载她回家,其间还去买了一瓶热热的奶茶。
十三岁,赵小白被表白了,赵小白脸红红的拒绝了,可是第二天那个腼腆的男生就被告知生病了,过了好久赵小白才知道原来是苏小扬把别人打到住进医院了。
十四岁,赵小白第一次走****运考到班级第一,苏小扬将自己打工赚来的钱请赵小白去吃小龙虾。他一个都没吃,把八个小龙虾都让赵小白吃,担心赵小白不肯吃,骗她因为自己对小龙虾过敏。赵小白知道真相后,觉得鼻子酸酸的。
十五岁,赵小白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苏小扬老是叫赵小白小娘子,叫得赵小白耳根红红的。
高中三年,一直到现在除了让韩倚绿意外怀孕这件事,苏小扬对赵小白实在是好到不能再好了,可是现在这个小青梅却要永远离开她了。赵小白的长发被夜风高高吹起,她突然想到一句诗:“凉风起天末,君子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