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台上坐了许久,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心情渐渐地平静。回想起曾经和Susan一起走过的日子,那是多么让人怀念!我们今天,却成了彼此的心痛。为什么会这样?Susan喜欢徐斌,而且那次她听说徐斌有喜欢的人的后的反应,那么的强烈,我现在仍可以感觉到她的心痛。为什么今天会和坤哥在一起,而且有了那种事?记得她曾经说过,“不是会成为另一半的人,我是不会把自己献出去的”,坤哥,如今成为了她生命中的另一半了吗?
如今我们四个人,究竟成了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我,最终还是成了孤单的一个。哈哈!好笑!坤哥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过我承诺,我有什么理由伤心?徐斌呢?从我寄回电脑后,也一直没有和我联系。如今,我是不是两边都不是人?沈默默,你终究是太高估自己了。
想了想,从阳台上站起来。到了厨房,煎了一个荷包蛋。然后找了一张椅子,靠在椅子上吃。目光望向远处的山峦,那么的遥远还夹杂着雾气。江南的山水,终究是迷人的。只是不远处的高楼挡住了它的英姿,只露出它巍峨的一角。我看着,看着,想起很多事情,都和Susan有关。而以后,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该以什么方式继续相处。
“默默姐?”楼下传来一阵叫声。我伸出脑袋一瞧,竟是小林。
“什么事,小鬼?”我眯起眼,看了看他。心里无端地有种悸动,在影响着我的思维。仿佛原本面对是皑皑白雪,突然受到了阳光的照耀,虽然依然很冷,但有了一种希翼,会有冰融的时候。是坤哥叫他来的吗?突然又一想,即使是,我们之间也不可能了。我能再从Susan手里把他挖过来吗?即使抢来,那感情也是变质了的。何况,我真的也想拥有他吗?
“默默姐,我能上来吗?”小林在楼下问到。我看了看他的自行车,上面仿佛放着什么东西,可是有点近视的眼让我看得不是很清楚。
“恩,你上来吧!”我点点头,出去打开了门,然后坐回了阳台,默默地看向天空。爱情究竟是什么?没有的时候那么渴望拥有,有了的时候又弃之不顾,是不是只有得不到的才有价值?我总是一山望着一山高,到最后,什么也没有,什么也得不到。想起不久前去听的一个婚前的心理讲座,那专家说:“你要的是爱情还是婚姻?一般来说,爱情是婚姻的基础,而婚姻是爱情的终结。当你想要同时拥有的时候,你就需要一点润合剂,只有让你的生活永远充满新鲜感,你才能在爱情和婚姻里如鱼得水,否则爱情会变成一种障碍,婚姻则是一种束缚。可是,谁有那么大的精力让自己生活每天一个样呢?所以重要的是夫妻俩能够以彼此为中心,为对方着想,方能和谐的相处。”我不知道那专家的逻辑对不对,我总觉得两个人既然决定了结婚,就应该早就有了共识,婚姻应该是爱情的延伸才对。我之所以放弃徐斌,是觉得我们之间无法达到共识。
不想也罢,婚姻和爱情的关系自古以来就是人们讨论的话题,争了几千年,谁都说不好其中的奥秘。想起钱钟书的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说出了所有人的想法。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没有坟墓的爱情将会死无葬身之处!所以我也是渴望婚姻的,只是想找对人而已。
“默默姐,这是坤哥给你的!”小林打断了我的思绪。
“什么东西?”我疑惑地看他打开那长长的包,竟然是那架天文望远镜。天!他怎么知道我对这东西感兴趣?可是,他送我这个是什么意思?我那晚说了那么重的话,他难道一点都不生气?那么,他和Susan又是什么关系?
“这东西,我不要!”我很镇定地说。
“默默姐!”小林为难地看着我。
“坤哥说我不接不行吗?那我打电话给他,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厉声说。既然他现在是Susan的人了,我已经不能也不想再介入了,还送我这东西干嘛?让我对着它,回忆起那晚的事吗?拿起手机,却愣住了,我该怎么说?要是又是Susan接的电话呢?手停在那里,犹豫了。
“默默姐!你不要为难我嘛!坤哥说过,你可能不会接,但是他说了,你不接也不行,要是你不接,他就天天缠着你,让你倒霉一辈子!而且,这是他送你的最后的礼物,因为这见证过你们共同的时光。”小林看着,目光充满了惋惜,“默默姐,你为什么不喜欢坤哥,其实他真的很好,而且对你,是真的!”
“我知道!”我微微一笑。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如果他真能继续缠着我,那我们或许可以重新来过,我甚至可以试着去改变他的那冲动的脾气,可是现在中间有了个Susan,我最好的朋友。我和他之间,还有可能吗?或者,我还有回头的希望和勇气吗?我突然明白当初Susan看到我和徐斌时的那种感受了,原来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伤痛!这只是一件最后的礼物。我如果不收下,那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而且,Susan如果真的找到了她自己的幸福,我也应该祝福她的才对。我和坤哥,如同一面玻璃在眼前,虽看得到彼此,但都是不真切的。他向我表白的方式和时间都不对,而且,上天也没有给我明白理解他的时间。就这样误会重重,就这样匆匆别过。
“默默姐,这是Susan姐让我给你的!”小林递过一份信。
“是什么?”我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Susan姐说,这是坤哥写的诗。Susan姐她不会看,说默默姐文学功底好,会懂得的。那些诗,坤哥写了很多,Susan姐说搁在家里太浪费了,不如让默默姐看看,如果能够发表那就太好了。”小林笑着说,“我平时看到阿成哥和坤哥在涂涂鸦鸦的,都不明白他们是在干什么?原来是写诗啊!哎呀!我怎么就不懂呢?”
我才想起曾经听阿成说过坤哥和他都会写诗。会写诗的人,一般都有比较敏感的心,所以,那晚我对坤哥的话一定造成了他很大的伤害了吧!不然,他怎么会说出“天天缠着你,让你倒霉一辈子”的话呢?是气话,也是一种自我宣泄,以及对我的愤慨吧!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默默姐?”小林在一旁看着我,目不转睛,好像怕漏掉我任何一个表情。
“恩,好!东西我收下,你先回去吧!”我淡淡地说。
“恩,那我先走了!”小林一笑。我听见门关上的声音,知道他下楼了。才打开信封,果然是坤哥的字,也是龙飞凤舞的,却和执戈者不同。他的字虽然刚劲,却是有种随意的散。而执戈者的,却仿佛有一种行云流水的流畅,现在一想,应该是一种书法。练得那么好,真的不简单,想必那个执戈者,在书法上下过苦功夫。
只是一首诗,叫春的寂寞:“春的寂寞是一只只鸟雀飞向高空,划上简单的浮影风吹过杨柳,梳剪它妖媚的秀发倒影在湖面的吻里被石子激起的波纹淹没
春的寂寞是一排排即将远航的船离开了岸,追随着海上漂流的梦想情人的书简在离人的热泪中,塞满船舱
春的寂寞是一首首动人的歌却是离别的歌它幽幽低沉,伤人欲绝回荡在空气中,在天地间沉默
——”
我沉默着,看着眼前的诗句,心中颤然。离别的歌?他说的是我们吗?我们真的像在即将远航的船前挥手道别的情人吗?我默然。毕竟是自己不懂得诗,找机会问问玖意。只是,Susan要把这诗交给我做啥?真的只是想让我发表吗?
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本来就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人家在发泄而已。我们不会再有机会重逢了!
笑笑的车停在楼下的时候,我正支起天文望远镜看向天空,纯粹是打发等人的时间,也算是物尽其用。镜头里一片苍茫,大概是朵朵白云挡住了视线。听见他在楼下大喊:“别对着太阳!”
我回他一笑:“我又不是傻子!”
他也一笑:“我看你就挺傻的!下来吧,我们去北山。”
我到房间里披了件外套,拿起包就下来了。笑笑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一笑,坐到了他的旁边。他看着我,眼睛眯成一条缝,语气低沉:“为什么这么大了,还不想安定下来?”
我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你说你和男朋友刚分手,听Susan说他会很有钱,你怎么会放弃呢?你最大的理想不就是嫁个经济稳定的人吗?”他看着我,眼镜后面的眼神很深邃。
“恩,可是也要合得来啊!”我淡淡地说。
“怎样才算合得来?”他又问。
“就像我们一样,能够无所顾忌!”我浅浅一笑。
“是吗?”他眼睛好似闪过一道光,但一下子隐去了,嘴角似有若无地笑。我被他的笑弄得有点不安,讪讪地说:“开玩笑的啦,别介意哦!”
他还是回我一笑,只是看着我说:“还想那个教官吗?我最近和他联络上了,听说复员后当了官呢!要不要给你他的电话?不过,听说他已经成家了,连孩子都有了。”
“不要!”我看了他一眼,“当初的糗还没丢大吗?”
“你觉得那是糗吗,我倒是觉得那是那个年纪最美丽的心情!”他莞尔。
“是啊,就你看到我两眼泪汪汪的样子!你心里一定把我给笑死了!”我瞪了他一眼。
“是啊,我当时想,怎么会有女生哭得那么丑的!哈哈!”他大笑。
“你!”我无语,白了他一眼,转眼也笑了。
不知不觉,北山就在眼前了。还是熟悉的北山,依稀中似乎还能听到高中那时同学们的欢声笑语。我们曾一起在北山玩,这里留着我们的足迹。回想起来,似乎一切近在眼前。眼前的笑笑,比以前看起来高了,帅了,可还是一脸坦诚的笑容。
走到半山的凉亭,我坐下休息。突然想起那日下雪时Susan的样子,还有坤哥对我的柔情,心不由地牵了牵。原来有些东西,真的是会潜移默化你的心情的。虽然以前从未觉得有什么,但原来心里是有感觉的,特别在失去的瞬间,那感觉真的很痛。把有些东西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拥有的时候都不知道珍惜,这是人的通病吧!
“怎么啦?”笑笑在我身边坐下,打量着我。
“休息好了没?我们继续上路!”我看着他一笑。
“我刚坐下啊,凳子还没坐热呢?”他瞪了我一眼。
“谁叫你刚才自己要站着来的?何况这石凳,本来就坐不热!”我耸耸肩,先站了起来,往前走。
“哎,等等我!你这不近人情的性格,真的一点都没变。”他叫道。
“不然我怎么叫默默呢,是冷漠的漠!”我回他一句,往山上跑。
北山的梅,一直是我们这个城市的标志。虽然没有文人墨客题字,没有史家写传,但它们的存在,却是极其受欢迎的。看那人影晃动,就知道人们对它们的热爱了。很多人都把北山叫做了梅山,因为它以梅花的美而出名。
“这梅花在北山有多少年了?”我问一旁的笑笑。
“恩,快20年了吧!当时刚种下的时候,我们都还小呢!你看那苍劲虬枝,看那枝头含笑,唉,真的是不能用文字表达啊!”笑笑说着,一脸神往的样子。而我的目光却看向了不远处。
“怎么啦?”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看到了熟人!”我扯了扯嘴,目光凝眸处,是最熟悉的身影。对方也明显已经看到了我,朝我一笑,大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