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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愁云满贽

出院之后,腿伤已无大碍,慕容云没有在家里继续休养,第二天就早早的赶到单位,又开始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元旦前,慕容云和张、杨两位副主任沟通之后,商定在新年来临之前,携全处的海关关员宴请市医院的院长、副院长,以及与他相处了三月的骨外科的医护人员,还有针灸理疗科的医生,也算是海关和医院举办的一次联谊活动。

慕容云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向这些医护人员祝贺新年,另一方面真诚的感谢他们在自己住院期间对自己的精心治疗和照顾;还有一点,他的部下有好几位年轻的关员都还是单身,借这个机会,或许能促成一两段美好的姻缘,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再有一点,也是他这次住院才感触到的,那就是,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谁都不敢保证一辈子无病无灾,应该多交几个医护朋友。

在宴请医护人员的头一天,关办公室主任陆福振通知慕容云:“明天晚上常关长要宴请市政府的几位领导,点名要你参加。”慕容云不好推脱,只好拜托两位副主任一定要招待好医护人员。

虽然未能出席和这些医护人员的晚宴,他有一些歉意,但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阮雨晴,而且,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雨晴,还有林虹医生;他三十岁的人生,头一次遇到这样的难题;他甚至觉得那两个多月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他”是另一个自己,离开医院后的他才恢复了原来的“我”。

而他却不知道,宴会那天,潘钰和林虹医生,阮雨晴护士都没有来。

出院之后的这些日子,徘徊在记忆中最多的自然是雨晴、林虹和潘钰医生的如花笑靥、温声细语;想起她们,他也会露出会心的微笑。尤其是出院前最后一次针灸时发生的那一幕以及出院前的晚上与雨晴的彻夜长吻,都在拨弄着他心底深处的情感之弦;他虽然已经从妻子的背叛、离婚和交通事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可他知道自己还需要时间去疗伤,不仅身体上的伤口需要愈合,也包括心理上的;心理上的,或许需要的时间更长。

这段时间,慕容云每当开着车路过市医院时,都会情不自禁的望向医院的大门,希望会看到雨晴或林虹的身影,可每次的结果都让他失望。

失望也好,无法面对也好,他知道,既然发生了,就永远不会忘记。

出院不久,慕容云拜托市卫生局的王副局长,也是他的好朋友,让他帮忙和市医院的有关领导打个招呼,尽量别再让阮雨晴护士值夜班。

王副局长比他年长十几岁,还不知道他离婚的事情,在电话里调侃:“老弟,住了一次院,也学会怜香惜玉了,哈哈,小心让弟妹知道了,后院起火啊。”

我已经是从“围城”里走出来了,哪里还有什么“后院”?慕容云也不多解释,在电话里说:“老兄,这位护士在我住院时对我关照颇多,我只是想小小的回报人家一下。”

王副局长二话没说,慨然应允;没过几天,他在电话中告诉慕容云,阮雨晴由于工作表现出色,已被提拔为护士长。放下电话后,慕容云无奈的笑了笑,一方面,这位王老兄夸大了他的意愿;但另一方面,他相信雨晴有能力胜任护士长的工作。

此外,他还一起买了四部相同款式的手机,然后将沈雪喊到办公室,将一部手机推到她面前:“看看,这手机怎么样?”

“哇,是最新款的呀!我前两天看到咱们的一位关长在用。”

“喜欢吗?”

“当然。”

“那就送你了。”

沈雪要推脱,慕容云板起脸来说:“Thisisorder(这是命令)!”,沈雪才笑着说了声“谢谢处长”,欣然接受。

慕容云又让她将另外三部手机替他转送给阮雨晴、潘钰和林虹医生。

转眼间,春节到了,可一想到回家过年,慕容云不仅愁云满贽。住院的那段时间,他仍然像平时一样,经常给父母打电话,告诉父母工作忙,暂时回不去;出院之后,他走路时左腿还是有些不敢用力,依然有些一瘸一拐的,他不想因此让父母担心,所以一直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回过滨江;离婚的事情他在电话更是只字未和父母提。

父母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奇怪:以前儿子都是每隔一两个星期,最多也就一个月,就会领着妻子和孩子,一起回来,和他们老两口共叙天伦;可这都好几个月了,不仅儿子不回来,儿媳妇雨霞和小孙女也不回来!

安排完工作,慕容云是在除夕上午赶回滨江市的。他驾驶的是新买的奥迪A6轿车,撞坏的丰田汽车虽然修好了,但再开毕竟心里有芥蒂,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就让保险公司作价给卖了。

到家时,父母都等得望眼欲穿了。慕容云的妹妹慕容琳在深圳工作,早就给父母打了电话,说今年不回家过年。而慕容云结婚后这几年,即使他因为工作忙,过年回来的晚,雨霞放了寒假就会领着小孙女回来,陪着婆婆一起上街采购,置办年货,还会和婆婆一起准备年夜饭。可今年,是怎么回事啊?老两口心里不停的犯着嘀咕。

慕容云进屋后,父母看到他是一个人,更觉得奇怪和担忧,母亲问:“怎么是你一个人,雨霞和孩子呢?”

慕容云将父母让到沙发上,自己席地坐在父母面前的地毯上,语气平静的告诉父母,他和雨霞离婚了。

慕容云的父亲现在已经退居二线,在位时任滨江市主管文教卫生的常务副市长,母亲是某高中的校长,两年前也已退休。父母听到这个消息,自是感到万分震惊。父亲倒还沉得住气,母亲却已是泪眼婆娑。

儿子已经三十岁了,早已不是他们眼中那个曾经少不更事的顽童。他们了解慕容云,知道他处事向来成熟稳重,不是个胡来的人,而雨霞更是温柔贤惠、无可挑剔的好儿媳妇;但离婚的事情,他们觉得问题一定出在儿子身上。

母亲流着泪忍不住的问:“儿子,你和妈说实话,是不是你做了对不起雨霞的事情了?是不是你总一个人在外面,也学会花心了?”

“妈,您还不了解我吗?”慕容云苦笑着说:“我和雨霞是因为长期两地分居,导致感情破裂,才协议离婚的。”他不敢告诉父母离婚的真正的原因,那样对他们的打击会更大。

父母虽然仍旧有许多疑虑,没有再多问,但过年欢乐祥和的气氛,却荡然无存了。这个年,也是慕容云记忆当中最索然无味的一个春节。

过完年,慕容云返回滨海上班。上班第一天,就接到妹妹的电话。

除夕晚上慕容琳给家里打电话拜年时,父母没有对她说关于哥哥离婚的事情。慕容云回滨海上班后,是母亲给女儿又打了电话,让她给慕容云打个电话安慰安慰哥哥。慕容琳大学毕业后,又考上了中山大学的法学研究生,毕业后去了深圳从事律师职业。兄妹两个感情非常好,但这样的事情,妹妹也只能是劝哥哥放宽心,别想太多,既然不能在一起,分开对两个人都是解脱。

春节过后,滨海海关处级干部调整,慕容云被关党组任命为滨海海关的隶属海关“新港海关”的关长,办公地点也在滨海市市内,只不过上班路程远一些。

新港海关是滨海关区最大的口岸海关,口岸的年进出口货值和关税税收都占关区的百分之七十以上,各项主要业务指标位列关区首位;监管区域为新港港区各码头、场站及其一百多公里的海岸线,担负着新港口岸进出境货物、运输工具以及海关监管区内的各项海关业务。

慕容云大学毕业后考到海关,八年的时间,一路顺畅的坐到处长的位置,他自问与他的家庭和父亲的影响力应该没什么关系,而那位任滨海市市长的郭叔叔也才到滨海市两年多,自然和他之前的升迁也毫无关联;但是现在任新港海关关长,是不是和这位市长叔叔有关,就不得而知了。他不想自欺欺人,也不想妄自菲薄,不管有没有关联,关党组把新港海关交到年仅三十一岁的他的手里,他知道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他告诫自己绝不能辜负关党组对他的信任和重托,在新的工作岗位上,要按照总署和总关的要求,以高度的责任感和奋发有为的精神状态,带领新港海关近百位海关关员扎扎实实做好各项工作。他的工作重心,也由机关服务中心繁杂的“事务”性工作向隶属海关的“政务、业务”性工作过渡和转变。

就在他每天忙于工作的交接,忙于如何更好的在新的岗位开展工作的时候,母亲给他打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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