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天已经亮了,我闻着宿舍里相互交融却又分得清楚的四股味道,有些发怔。
我现在应该已经……但是我为什么还在这里?我察觉室友轻轻的呼吸声。她们已经起床了。
我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咳了好几下,才清晰地说出话。“几点了?”
九点了。室友压低了声音告诉我。
我几乎晕倒在床上,脑子转不动。太累了,身心俱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起了床,然后拿起手机看时间。这是?好像是我见到易长梦那天!怎么可能,是我眼睛花了还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你昨晚怎么了,一直在说梦话。好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室友一边拿着化妆品往脸上抹,一边问我。
是做梦吗?易长梦的出现完全是一场梦?那么痛苦,就只是一场梦?真是可笑。我不禁舒了一口气,并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打开手机,看到朝北南给我发信息,我很高兴。
因为这次朝北南不会再因为易长梦而愧疚,而我必然更加坚强,不会再去寻死。只是我可能还是那个我。
室友拉着我向着教室走去,可是照理来说,今天没有课啊。我一脸茫然地看着室友,可是她没有发现我的迷茫。我只好扯住她,问着:“我们去干嘛?”
开班会啊,昨天的消息。室友奇怪地看着我,我被她看得头皮发麻。
是我自己心虚。因为我还是分不太清先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如果是现实,那现在就是梦境。可是那么真,难以置信。
看到教室里熟悉的面容,我顿时有些感慨。仅仅是一个晚上,就感觉天翻地覆,虽然只是我的感觉。
我看着她们牵着手,假装是最亲密的恋人,然后凑上去亲吻,隔着空,却让人觉得十分幸福。
我坐在一边,靠在室友的肩上,我能够感受到我存在于这里,我能够融入这里,并且她们很愿意接纳我,像是在接纳她们自己的心情。
我透着窗户,看到朝北南在外面路过,而他并没有察觉到我的视线,一路向前走去。
我想,这和梦中不一样,不会有易长梦的出现,所以我可以放心地和他慢慢发展。此时的我,并没有考虑到会有什么其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所以不慌不忙,毕竟刚刚死里逃生,不想太过紧张。
室友自然也看到了他,凑过来趴在我的身上,低声道,你和朝北南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一个假期都没怎么联系。我像是上次在梦里一样回答她,却获得了室友的暴栗一枚。真是熟悉的对话,熟悉的场景,我哭笑不得,虽然背景不熟悉,但是果然八卦已经融入室友的骨子里了。一模一样的姿势,我憋着笑拉开她的手。“你想要帮我吗?”
我问她,她干脆利落回我一句,当然,我可是家长。她扬头,一脸傲娇。
班会并不长,但是也不短,大概半个小时,我们便各自回去了。在路上,我想到朝北南要向我介绍的人,那是上个学期他对我说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在梦里,他介绍了易长梦给我,那现在,没了易长梦,还会有谁?
我很好奇,但是却忍着没有问他。
作为一个好的狩猎者,需要耐心。虽然我不是个好的狩猎者,但是我自问耐心还是可以的。而且,虽然内心谜一般得自信,但是我还是害怕,来来回回都逃不过这个圈。
我让室友先回了宿舍,自己开始逛起了校园。我知道这里,是我第一次遇见朝北南的地方。
那里,好像有人。
恍惚间,我看到两个人影在哪里,只是脑子突然疼痛,还没有看清这两个是什么,他们就消失了。我隐约觉得,他们好像就是我和朝北南。
可能是在梦里死了一次,我居然出现了幻觉。我愤愤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继续向前走着。
在我走过那个我和朝北南初遇的地点之后,我感觉到我的血液里有源源不断的冷意,一直流到我的全身上下。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仿佛要被冰冻。
我今天醒来之后就一直在想,如果我在梦中察觉到我自己精神不好,那我现在的精神状态会不会是我不想要的那种?你们懂的,那种近乎变态的心理。
我知道我自己绝对不会想变成这样,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能够控制呢?如果它可以控制,这个世界上又哪里会出现这么多精神病患者?人们在看那种变态杀手的电影的时候,总是会想,这种想法明明可以抑制住啊,为什么会产生这种令人发指的想法?
切,哪有那么容易。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们的,除了他们自己和他们的伙伴。
这就有点像是爱情了。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他们可以互相理解对方。但是又不像爱情。
世界上的事物那么矛盾和神奇。很多你觉得可能的事情,它发生了,很多你以为不可能的事情,它也发生了。它总是像个意外一样,让你措手不及,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不好的。但是好与不好,取决于我们自己的看法。
对于朝北南,我与他的相遇,我感觉很开心。对我来说,他就是个意外,是个好的意外。但是当这个意外附带上一个惊吓,那真的是会让人癫狂的存在啊。
我看到不远处,朝北南和一个女生在一起并肩走着,我能隐隐约约听见他们的笑声,但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那个人不是易长梦,这我可以肯定。那么那个人究竟是谁?
没有了易长梦,又来了个谁。我轻叹气,不管怎么样,还能比梦中的那样子更糟糕吗?这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安慰了。我扯扯嘴角,转身走远。和他们拉开距离,我不想跟在他们身后,鬼鬼祟祟的,像个小偷。也不想三两步跑上前喊住他们,然后让朝北南介绍她是谁。终究我还是有点怕的,不希望听到我厌恶的答案。
时间让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我用尽力气,没有办法指引自己跟上你的脚步,只好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这样我不会看见你,就不会继续伤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