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所能听到的是你沉稳的呼吸和微凉的叹息。假期永远都过得特别快,在不知不觉中就又到了上学的时候。
就像上学期那样,车站有很多拎着大包小包东西的人。他们四处张望着,然后找着自己的方向,或离开,或进入。人来人往,时不时有些眼熟的人经过。我知道我曾经在学校见过他们,他们可能对我有印象,也可能没有。但是这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我心情很不错,想到要见到几乎一个月没见面的室友,内心有着隐隐地兴奋感。想要告诉她们假期里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也想知道她们都经历了什么。还有朝北南。
我拖着箱子,哼着歌,进入校园的时候,我一眼就瞧见了远处从食堂走出来的室友。我飞快地向她跑了过去,也许是我的箱子声音太大,室友转头看见我凌乱的样子,在原地笑得前仰后合。
我在她眼前站定,白了她一眼。
其实吧,室友之间吵吵闹闹、说说笑笑,如果相处得好,那就是真的好。因为毕竟每天住在一起,对彼此都很了解。
“走吧。”室友帮我拿着我背在身上的包,减轻了我的负担。我一路问了她许多问题,她半开着玩笑地回答了我。我看着她嘴巴开开合合间呼出了白气,我用手挥了挥,白气在即将消失的时候向四周散开。
童心未泯。
宿舍长时间没有人住,现在忽然一进去,竟然觉得比外面还要冷。我浑身一激灵,内外夹杂的寒意刺得我脑袋疼。宿舍因为刚刚开学,所以干净的过分,但是已经来了的人的桌子上却一片乱。极端反差的感觉。我有些嫌弃地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认命的开始整理。
周围很热闹,走廊里充斥着说话的声音,她们归来的喜悦传染了整栋楼。我和室友在宿舍里相视一笑。
将所有的东西归位,感觉宿舍又变成了我熟悉的模样。
人生总会来来去去,我们总要离开。所以这些熟悉的画面,只能在我们还在的时候,努力地去保存下来。所以我将东西放在我原本放着的地方,不想改变他们的位置。
怎么说呢?从以前开始,我就是个很念旧的人,看到曾经在我生命里存在过的东西,就马上能热泪盈眶。
我放下最后一个小物件,擦了擦落满灰尘的桌子,灰被扬起,在空气里浮浮沉沉,我仿佛能闻到微微的泥土味儿。室友挥了挥手,赶跑鼻尖处飞扬的细小颗粒,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歇着了。
朝北南在昨天就到了学校。他是他们宿舍最后一个到的,我想这归功于男生对自由独立的渴望,他们都离家早而归家晚。不像女生,一向是离家晚而归家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很简单地告诉他我已经到了学校。他好像挺高兴的,发了欢迎回来的语音。听声音,他好像有些感冒。我活动了一下脖子,无奈耸肩。
室友一看我拿起了手机便猜到我和朝北南在聊天,整个人都趴了过来。
你们俩还是老样子吗?室友用手肘咯了我一下,我假装疼得龇牙咧嘴。看着她被我的表情吓到,我才笑出声来说我在逗她。她骂了句脏话,笑着用手和手臂组成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勒住我的脖子。可怜了我,怎么有这样的室友。我故作愁眉苦脸,抱怨她对我的残忍。哪知她油盐不进,抓着我不放。
整个寒假都没怎么聊,能有什么进展?我撅着嘴巴亲亲我自己的手寥做安慰。嘴唇的灼热温度印在我自己手上,顿时冰凉有了缓解。我有些想入非非。
找个时间约出来,免得夜长梦多。室友很豪气地一握拳向天挥去,眼睛一直看着我。我有些讷讷,说得容易。
原本就是脸皮子薄,约出来玩我自认已经是极限,别提是约出来告白的。天方夜谭。我心中暗自懊恼,如果我不是这样的性子,是不是很早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呢?
内心躁动,急迫地想要见到朝北南。也许看到他,我才能真正下定决心进行我的下一步计划。可我能有什么计划呢?我严肃的脸几乎一秒破功。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准备的我,能有什么计划?嗤笑。我追求的是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再顺你就脱离不了单身了。室友抬手一个暴栗,我看她的样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我说她现在就像是老妈子操心自家女儿找女婿一样。
她大声反驳我,你个死丫头,难道不是吗?
我吸了吸鼻子,有些怯,不想回答她。真是的。我想着她刚刚的话语和举动,很想认真而用力地抱她,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我扑在她身上,就像她一直对我那样,然后妄想偷袭她的嘴。可惜了,没成功,还得到了室友一声吼。林涪苓,你改性向了是不是!我要远离你个危险的家伙。
改性向,也就你想得出来。我默默不语,内心早已吵翻天。这个室友不靠谱,但不可否认,她真的很关心我们,很温暖,尽管她通常吵吵闹闹,让人招架不住。
她靠坐在我的桌子上,我靠在她身上。
我要去找朝北南告白。如果成功,皆大欢喜,我一定会高兴得睡不着觉。如果失败,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毫无疑问,我会难过得睡不着觉。
我自己惊叹于自己的认真,希望自己不被拒绝。但是拒绝也没有关系,男未娶女未嫁,一切有的是机会。我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既然决定了要做,就不妨做个彻底。何必遮遮掩掩,到头来让别人抢了先机。我觉得这肯定是个明智的决定。
可是此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个决心会破灭的如此之快。一切来得太快,我还没有做任何的准备。而我所期望的机会竟然也渺茫地好像没有一样。到那时的我,仿佛就像被释放了隐藏在内心疯狂的狮子一样。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自己,压抑,毁灭。
我不是我,我不在为自己而活。
可我感觉,不该是这样,明明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