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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来到码头便可听到锣鼓喧天,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张咀华和小锦从车上下来,放眼望去,桅杆如林,此次共有十二艘海船一同出海,其中有的是属于其他的大家族的,有的则是城中的小商人合力租下的,而当中的一艘便是张家的将要起航的海船,这是一艘两帆的海船,号作“顺福”,形似海鸟,长约三十来丈,张咀华听说光是船员就有二十多人,甲板上却只有一层舱室。张咀华前世曾经听说过隋炀帝时期有五牙船,说是这个船的船舱足足有五层之多,行在运河之上,如同一座楼城一般。

因此,张咀华特地向身旁前来迎接的缭手询问,缭手姓单,名叫大胜。缭手这门手艺在古时候从来是不外传的,家中没有儿子,便要入赘女婿才能学得,就算是子嗣皆无,也需要过继的义子才能教授。

此人原先名叫大成,家中世代为张家跑船为生,父母特地将孩子送进学堂读书,为的就是不再吃这么一份辛苦饭。可是哪知他在学堂里面不学好,上学没两天就用砖头把先生给开了瓢。父母无他法可想,只得将单大成送来接着跑船。可是行船出海的人最讲究风水迷信,忌口也多,最忌讳说沉、翻几个字眼。

就如同消防队从来不叫做灭火队一样,甚至连个带火字旁的都不能叫。不似洋人的“firefighter”直译可为烈火斗士,如同生怕那火不够大似的。

单大成的“成”字与“沉”同音,因此,父母在让他学船的同时,也将他的名字从单大成,改成了单大胜,取得胜归来的意思,图个吉利。

这单大胜将此中缘由说给了张咀华听,原来这海上行船,不像是湖泊河流当中,风平浪静,水波不兴,遇到暴风雨时若无准备一个浪头打过来,甚至能把桅杆都打折了。

此时若还想像运河里的船一般,修得高高的船楼,非得出大事不可。

张咀华知道他所说的“出大事”便是翻船,只是他行船的人不好讲出来。

装卸货物和例行保养等工作早已在张咀华他们来到之前已经完成。而此时码头正中举行的正是祭司海神龙王的仪式。这是一个出海之前必不可少环节,先将五牲,献祭给龙王,喂饱了海底的蛟龙,以求龙王放过坐船。这五牲分别是牛、羊、豕、犬、鸡。祭台前方还有请来的道士,在那里手舞法剑,状若疯癫的跳来跳去,看的张咀华和小锦都觉得非常有趣。

张咀华站在人群中正看的入神,就在此时身后一只大手猛地抓住的张咀华的肩头。

张咀华回过头去,只见是堂哥张寒厉面目狰狞口中吼着“好小子,可让我逮到你了。”

张咀华被吓了一跳。此时在人群中挤挤挨挨,任张咀华一身好武艺,却是施展不得。而坐在张咀华另一边肩头的小锦见到张咀华受制,将满嘴獠牙咬向张寒厉的手臂。

张寒厉吃痛之下,急忙松开手,另一只手捂住了留着鲜血的手臂,再一回过头来,张咀华和小锦早就没了影子。

张寒厉怒吼一声,拨开人群就想去追。一时间,人群乱作一团,冲上去阻拦的有之,往后退避的有之,还有更多人则是站在一旁看热闹,把好好的一个祭祀仪式搞得是鸡飞狗跳。无意间,张寒厉一挥右手,一串子血珠撒到了正跳得起劲的老道士脸上。

围观人群见到了这一幕,皆是一惊。

道士察觉脸上一凉,拿手一抹,见是鲜血,心中一凉,祭祀龙王竟然冲了血光。

知道大事不好,可是又不敢说出来,怕搞砸了祭典,捞不到油水,口中敷衍到:“开门见红,此趟远行必是顺利非常啊!”

四周人齐声喝彩,早于他们到来并监督工人装卸货物的四伯看到这一幕,忙遣人跑去将张寒厉给捉了回来怕他再闹出什么事端。

待到张咀华和小锦跑到了船上,找到吴妈。吴妈之前和张咀华在祭典中失散,此时因为张咀华久久不上船正暗自焦急,生怕张咀华没能赶上出海,直到见到他来到面前才安下心来。

吴妈将张咀华引到舱室内,船老大见到张咀华也是躬身施了一礼道:“张阖见过少东家。”

张咀华连忙还礼,并和船老大张阖客套了一番。张阖与张咀华并无亲戚关系,少年时流浪街头没有衣食无着,也没有姓名,被张家二伯收入门下做了徒弟,才赐予名姓。

此时仪式也到了尾声,只听锣声停歇,鼓声骤起,切一阵响似一阵,节奏逐渐加块。船老大张阖一声令下:“起锚,扬帆!”

张咀华听到船舱外“哗啦,哗啦”两声响,船身一震,接着便看着岸边的人群离自己越来越远。

张寒厉站在其中,被两个壮汉架住,口中兀自还骂个不停。

船行越远,直到海岸都在自己的眼中消失不见,张咀华才告辞船老大,前往自己的船舱歇息。此刻天色虽然还早,但是张咀华却感到身体难受疲乏至极。自从张咀华开始修炼五蕴神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感到身体不适。

等张咀华躺下没多久,只觉得胸中气闷愈重,然后便“哇”的一声将自己胃中的东西都吐在了地板上。

小锦见到张咀华的模样,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来,不停的拍这张咀华的后背,张咀华感到心中稍稍舒坦了些,只是他没有看到背后的小锦眯着一双眼睛,分明就是幸灾乐祸的模样。

“吴妈!吴妈!”张咀华喊着吴妈。

可是从门外跑进来的却是单大胜,只见单大胜手中提着一块毛巾,跑到张咀华床前对他说:“少东家,你别喊了,吴妈吐得比你还厉害呢。第一次出海都是这样,过两天就会没事了。”

张咀华擦干净了嘴,感到吐完之后心中确实舒坦不少,翻过身躺回床上,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小锦见到他有所好转,也俯下身来,趴在张咀华的身旁,小脑袋放在张咀华的枕边,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晃来晃去,时不时敲打在张咀华的身上,十分惬意的模样。

起初的几天,张咀华都是在船舱里度过的,只要双脚一落地,便感觉头晕目眩,胃里直往上翻酸水。

直到第四天,张咀华的状态才算好了些,虽然不能久站,却也能够自己下地了。

他推开了舱门,正好一轮红日从海平面上冒出半个头来,阵阵湿暖的海风吹拂着张咀华的鬓角,空气中带着海水的咸腥味,到了喉头又变成了苦涩。一旁走过正在巡视的缭手单大胜,互相行礼问安之后,张咀华与他聊起了海上的一些趣事,并将前世听到的一些类似于海盗,幽灵船的故事改变后讲给他听。

别说单大胜没听过这些故事,就连一旁蹲在甲板上的小锦也是听得出神。

一番闲谈直到午时方休,回到船舱内吃过饭后,张咀华休息一番便又在船上闲逛起来。

船上没有差事的船工、舵手、缭手聚在仓尾,或是赌博,或是逗趣。张咀华仗着前世精通此道,不一会便和水手们混了个脸熟。

正玩得高兴的时候船老大派人来告知张咀华,说是有重要事情要告知少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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