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台上,气氛愈发紧张。
在众人不经意时,木兰花、杜溪从、安蒂、向无羁四人不约而同的互望一眼,相视点头。
木兰花踏前施礼,道:“云教主,小妹这里有礼了。”
“木掌门有何话说?”
“云教主,事到如今,小妹只好说些直话了。”木兰花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此次我七派同来云野山胡闹,那也是情非得已。贵教在短短三年时间,便培养出七位出尘期高手,当然,这还只是我们大伙明面上见的。就连太芒山地界,都布置上了眼线,云教主,你说,我们这么做,可算过分吗?”
云上道:“不算过分。”
“我相信云教主的为人,不会得了势便欺辱武林同道。”安蒂语重心长道:“可是云野教若是一家独大,纵然你云教主一身清高,又怎么保证教中千万弟子的为人,又怎么保证以后的云野教,也如现在一般呢?”
云上道:“不错。”
向无羁接道:“还有一点也希望诸位清楚,我姓向的再不济,也不是那种勾结官兵,残害武林同道的人。”
杜溪从冷冷道:“我杜某人也不是怕死之人。”
云上听了这些话,微微点头道。目光扫过殷修远,投向了山会宇。
山会宇却是闭目不言。
“雷前辈,想必贵派早就投靠了朝廷吧?”云上突然盯着雷分雨,寒声道。
“云教主,现在说这些话,又有什么意义呢?”雷分雨看了梅氏兄弟一眼,语气中略有无奈。
“看来再说下去,确实没有意义了。”云上抬头望了望天,一招手,道:“想我教历代先祖,虽屡与朝廷做对,但对武林同道,却从未行过持枪凌弱,有悖江湖道义之事。”
步云台广场中央,摆上了一条长几,并置大粗泥碗数十只,碗中一一倒上了酒。任谁闻到这股酒香,都不由得鼻翼抽动。
“今日在这步云台上,我便先替本教历代先辈,与诸位了过这场江湖情义,再决生死罢。”云上大踏步走到案前,提起一碗酒,声震四野道:“哪位先来?”
……
苏木躲在石壁后,本是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但当这几十碗酒倒出来,他就实在有些按奈不住了。自己好像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喝酒了,他现在神功在身,倒不至于饿得慌。可那是酒啊!
要不是他此刻还是一丝不挂,他早就跳出去讨酒喝了。这云上拿出来跟人喝的绝交酒,能是次品吗?
忽然他眼睛一亮,看见了刚才搬酒的十几个云野教弟子。这些人放下酒,便径往山崖边绕去。苏木虽不曾来过云野山,但看眼前地势也猜想得出,这队人必是往后山方向去了。
他自得了老人的记忆传承,便对抢夺低阶修士的事不再念想。
当下退回洞中,大略确定了一下方位,挥剑又开始挖洞大业。
这一挖就是整整一天一夜,其间多次听到轰鸣,知是步云台众人动上手了,他也不去管,只想赶快找到那几个搬酒的,问出藏酒所在,然后……
一个立满了古松的陡坡上,突然滚落一块石子,一只眼睛在石后转了几转。
苏木小心翼翼地出了洞,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四下里静悄悄的,想必昨日的大战已经结束,却不知是谁输谁赢。他借着草木向后山掩行,路上遇到一个云野教弟子的尸体,便扒下衣衫给自己穿了。
正要继续走时,忽听到有脚步声响,便藏匿身形,侧耳细听。
只听一众约摸二十多人,其中一人道:“队长,那云上既然跑了,还能留下什么宝贝不成?”
“云野山自有史以来,便是贼寇的老窝,其中必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且仔细搜查一遍,说不准就有什么发现。”
“谁?”
突然,后方几人中传出一声惊喝。
“几位军爷不必紧张,我二人乃是江湖散客,只因一位朋友不慎在大战中走失,便来此寻找。不想遇见了各位,呵呵。”
“哼,原来是两个小毛孩子。”
“队长。”
“放过他们吧。”
“队长不与你们为难,还不快来谢过。”
“不必,不必。”不料这人竟如此答道。
“嗯?你们不想要命了吗?”那士兵呵斥道。
苏木好奇心起,向前挪了一段,拨草望去。只见二十多名北安军,已将两个少年团团围住。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鲁昕和牧云川。鲁昕嬉皮笑脸地向那队长说道:“嘿嘿,这位军爷,既然您是领头的,可否劳烦您与诸位兄弟,也帮忙找找我们那位朋友如何?”
“傻小子,你知道我们队长是谁吗?”
“谁啊?”
“我们队长可是堂堂修仙者。”那士兵趾高气昂道,一副想逗逗小朋友玩耍的样子:“你不怕吗?”
“炼气三层吗?”鲁昕斜眼道。
“不错,正是炼气三层的仙师。”那士兵接口便道,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惊疑地看了看鲁昕二人,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队长。
那队长听了鲁昕的话,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施礼道:“二位,二位道友,手下人不知分寸,失了礼数,还望二位道友见谅。”
不愧是北安军,明知对方比自己修为高的多,这一翻道歉的话,由他说出来,却给人一种不卑不亢之意。
鲁昕双眼一眯,冷冷地看了那队长一眼,寒声道:“那我刚才的吩咐,你可听明白了吗?”
“在下军命在身,恕不能照做。”
“军命,如果上级下了错误的命令,你也要执行吗?”鲁昕忽然提高了音量问道。
“不知道友此话怎讲?”
“如果上级让你背叛北安王呢?”
“啊?”
那队长闻言一惊,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顿时有些发颤道:“你,你,你是……”
“回答我!”鲁昕厉声喝道。
那队长的言辞中夹杂了轻微地哽咽声,结巴道:“不,不敢。”
“啪!”
众兵忙跑去搀扶飞落在远处的队长。
“呵呵,鲁承霄的孙子,鲁昕。”就在此时,后方山路上,蓦然出现了一个黄袍中年,不是别人,正是王山画。他看着鲁昕,满脸笑意道:“鲁承霄勾结云野教叛党,私吞回风宗宝藏,早就该死了,就因为你一个漏网之鱼,才让他活到了今天。”
鲁昕一听此话,浑忘了身在险境,脱口问道:“我爷爷还活着?我爹爹,我妈妈呢?”
“哈哈哈哈……”王山画仰天大笑一阵,才道:“告诉你那也无妨,你也很快就要跟他们团聚了。他们还活着,不过吃了些苦头而已,哈哈……”
鲁昕的眼眶里泛出了水花。
牧云川拉了拉他的胳膊,轻声道:“大哥,振作点。”随即看着王山画,道:“王盟主,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