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倾注所有去寻找,我的每一个小时,我一直在寻找,一个人,像你一样,做每一件事情我都会喜欢……”
萤火酒吧弥漫着空灵的旋律,但周林那烦躁的心情,仍然得不到些许安抚,一直心神不宁。
那天,他始终处于意识状态,后来意识越来越疲惫,莫名地想回到身体,想要休憩一番。
当时没有阻碍,也没有任何不适,周林很快地恢复正常状态。
然而,他再想进入意识状态时,却毫无反应,无论他如何逼迫,意识一直都待在身体里面。
尤其是这些天来,周林绞尽脑汁地想出很多办法,但没有任何作用,如一潭死水般依然如故,让他惶恐不安。
周林从记忆中抽回思绪,怔怔地盯着白人大叔,看他忙里忙外,一时之间怅然若失。
“周……”周林那低沉的情绪,让白人大叔疑惑不已,他准备开口询问。
周林下意识地隐藏秘密,他转移话题:“尼克大叔,凯瑟琳往常没这么晚啊!”
尼克大叔也有些担心,他交待一番,便对周林说:“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没多久,尼克大叔非常熟悉地敲开一处爬满常青藤的住所,而开门的女士,依稀能分辨出凯瑟琳的模样。
“艾丽斯,这是周,来自中国的小子。”尼克大叔两边介绍道,“温妮克女士,凯瑟琳的母亲。”
“欢迎你,周!得到尼克认可都很棒。”温妮克女士想继续客套,却被打断。
“艾丽斯,其他的以后再说,凯瑟琳在哪?”尼克大叔走进房间,四处张望一番。
温妮克女士十分诧异:“她不是治疗后直接去酒吧吗?她出门前就告诉我不回来了,而且早上情绪很好,我也就放心。”
“可现在,她不知道去哪里了,没有看见。”尼克大叔眉头紧锁。
温妮克女士暗自紧张,她马上去联系朋友询问情况,可所有人都在电话里回应说没有发现,他们都不清楚。
周林蓦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时之间惴惴不安。
“她到底去哪里了?!”温妮克女士看着非常焦急。
“艾丽斯,别着急,她说不定有事耽搁在哪。”尼克大叔很镇定,语气舒缓,而后果断吩咐,“你再去附近转转,我到镇上打听一下,周,你守在这里,如果凯瑟琳回家,及时通知我们。”
尼克大叔雷厉风行,说完掉头就走,温妮克女士嘱咐周林几句,随后也急匆匆出门。
随着时间流逝,周林也尝试着联系朋友,可犹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音讯。
慢慢地,周林变得越发忐忑,他无意识地绕着房间频繁地转着半圈。他感觉身体逐渐变得糟糕,脑海中蜂鸣声不断,越来越大。
周林头炸欲裂,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非要将脑子撕扯出去,他眼中出现幻影,面目狰狞。
周林努力控制自己,他像无头苍蝇那样到处乱撞,期待可以转移痛苦。他越来越疯狂,浑身上下早已伤痕累累,直到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他才陷入昏迷。
不知多久,周林慢慢醒来,他全身被汗水湿透,眼神一点点重聚焦点。他打量一圈,发现已经在另一处房间内。
房间非常朴素,环顾四周很难找到现代痕迹。
房间墙面刷着单调的颜色,一串风铃挂在窗口叮叮作响,考究的红木桌有不少年头,床头柜倒翻,东西四处散落。
周林一眼看见地上的笔记本,风一吹,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
【星期四10月8日天气阴】
一个星期,每天都能看见他,同样的位置,同一杯黑麦,总是很安静。我喜欢安静的人,对他更加留意。
他只要皱着眉毛,我好像就知道他似乎遇见了烦恼,不过,他脸上并没有多少苦恼的神情,我猜他一定很坚强。
不像我,我只要情绪不高,就一个人躲在黑暗角落里发呆。
听说他来自中国,很佩服他离乡背井的勇气,像我这样腻着妈妈的人,根本无法想象。
看着他的样子,我又想起爸爸了,他跟爸爸一样有勇气。可是我没有继承爸爸这样的优点,也许在爸爸离开时就被带走了吧。
对了,今天尼克大叔又送了我一件好东西,他手工真棒!
……
【星期三10月14日天气多云】
这一回,妈妈又来陪我治疗,虽然有些不喜欢,但是让我很安心。
约翰博士今天显得异常高兴,一点也不严肃,就像尼克大叔那样好玩,也像大叔那样很关心我。
有他们陪我,治疗感觉真的很轻松。还有周的老乡,蔓琪小姐,她跟大姐姐一样很宠我。小时候,一直梦想有她那样的姐姐,不仅漂漂亮亮,还愿意同我说话,保护我。
我精神越来越轻松,今天尤其明显,脑袋像快突破囚笼,就如同以前羡慕的蒲公英,自由自在,慢慢飞舞。
……
【星期一12月28日天气阴】
晚上,我在弹琴的间隙,他突然跑到我面前,索要联系方式。可我从来不用手机,也很少上网,在他看来肯定不可思议吧。
当时,我没有注意他的表情,只是琢磨着该怎样让他相信,不过结果还是很糟糕,那时候我肯定有点语无伦次。
算了,像我这样的女孩,确实很难打交道,他也会不喜欢。
……
【星期六3月6日天气雨】
多久没有做梦,我也不太清楚,可今天在治疗时睡着,在我身上非常少见。
不过,随心所欲的感觉,真的很美妙。飘荡在空中,看见博士在忙碌地操作仪器,而蔓琪小姐记录着数据,偶尔抬头,像是要发现我,原来梦中的她也这么美。
很快,我注意到窗口映射的绚丽,不由自主想要靠近,可就像隔着一层膜那样,只能遗憾。
从来没有的梦境,我一定要跟大家分享。
……
【星期六3月13日天气晴】
这几天来,我一直在胡思乱想,我也不知道脑子为什么出现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
今天特别严重,一直有个声音让我去解脱,我都不知道怎么去到天台,整个人都有些模糊。
后来终于在他那讲述中,恢复过来,而他的故事,也很吸引我。
我看不出来他精神分裂的迹象,可他那些经历,让我听到,真的很揪心。
他是一位勇士,凭借他的毅力,我相信他一定会痊愈。
最后他好像在表白吧,可我本来就有点迷糊,当时,根本就无法思考,懵懵懂懂地,都不知道怎么回得家。
有时候我实在是有点笨,什么事情都处理不好。
……
周林轻柔地合上笔记本,他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安宁,也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炽烈。
“周……”当他沉浸在字里行间时,尼克大叔缓步踱进房间。
“放心,大叔!”周林使劲搓着脸庞,随后希冀地问道,“凯瑟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