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得似火的枫林,落叶翩翩,仿佛快要烧起来的夕日。
悠扬隐约的笛声,不知名的曲调,与无端吹来的熏风。
司南快不得奔跑着,分明就要看清前面那颗枫树下站着的人是谁了,小腿处却突如其来的传来一阵剧痛,令她猝不及防地摔了一跤,跌倒在地。
卵石路上布满了火红的枫叶,像是生命一样温暖而柔和的燃烧。她从卵石地上趴着,明明浑身都是力气,整个人却好似再也站不起来了似的,只得慢慢地挪动着身子,缓缓地抬眼,向前面的那颗枫树望去。
是一片雪白的光。
和一张如画的脸。
司南蓦地吓了一跳,瞠然呆愣地看着正抵着她的额头,一动不动盯着她的男子。
这是那个人,榻前悬吊的罗纱红帐在两侧的栏杆束起,男子一身青衣长衫,正坐在床榻边俯身看她,长锦般的墨发从肩头懒懒地如流水垂下,柔顺地落在她的脖颈间,轻轻地拂来拂去,惹得人心中做痒。
墨发向上,清雅的容颜里,藏着一双深幽莫测的眉眼,漆黑如墨的眸瞳,似望不尽的深夜,蕴着几分淡漠与怒意——她从未见过这般暗沉得仿若潭渊的眼睛,亦有着这般清澈地能将人真切倒映出来的眸瞳。
“哼,醒了?”
男子轻哼了一声,温凉的手轻轻覆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而后勾起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见司南吃痛得皱了一下眉,眼底的那几分怒意不禁散去,漾起了一种温和满足的笑意。
“大梦三生卷流年,你可当真清醒了?”
司南皱了皱眉头,想要起身,浑身却痛得厉害。她一时有些迷惘,还不知情形。
男子见她呆愣的不知所措的模样,不禁轻声笑出声,将锦被掩了掩,笑道,“嗯?吓傻了么?”转而轻声嗤笑道,“这也太禁踢了,褚光,你方才还不让我踢,我倒觉得不替她活动活动,她好近梦里死过去了……你说呢?”
身后人刚刚进屋,闻言嘴角一抽,想起方才匆匆跑进来准备报到,开门却见这位大公子满脸笑容地,一脚对女子小腿踹去的惊险一幕,不禁咽了口唾沫,将汤碗放在桌上,喏喏地回了个“是。”
也不知道寒山公子去哪儿了,竟然就留了这么一个千年人精在这里祸害病人……倘若不是他及时赶回来,人精方才那一脚……不不,倘若不是他及时赶来,估计人精已经踹了好几脚了。
褚光默了一瞬。
似乎已是酉时了,迟暮余晖从窗边斜透进来,映了遍地的花纹,折在沉木案上。桌前的男子个子不高,似就是男子口中唤的“褚光”,门边进来一名女子,将汤匙递给褚光,嘱咐两三,而后离去。
褚光拿着汤匙在汤碗里晃了晃,屋中满溢着的沉甸甸的药香更加浓郁,泛着浓重的苦味,司南吸了一口空气,便是满腹的汤药味。
司南怔怔地收回了视线,呆了一会儿,看向男子,又环视着房间内看了一圈,仿佛才回过神,木讷地皱着眉头,开口问道,“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