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用你的生命力慢慢补充能量。”阿莫斯又有些尴尬了，“不过你放心，等我原先的能量恢复的差不多后平常就可以离开到宇宙中补充了。”
听起来像寄生虫似的，确切说就是寄生虫的行为……不过阿莫斯不是有意瞒着叶景臻，而是之前和叶景臻聊天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挑开这个话茬，后来也没有急着去说。
叶景臻感受到阿莫斯的尴尬，淡淡笑了笑，却没抓着话题不放。
“休息吧。”叶景臻说完，拖着疲劳的身体往住处走去。
同心一体，阿莫斯现在状态会怎样他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不过。
而且，他也很累了。
走了好一会，叶景臻才觉得身体好受了一点，脚步也不再虚浮。
这附近交通都还在停滞状态，不过怪兽被消灭的消息已传出去，渐渐有修缮公共设施的工作人员来处理现场，看到叶景臻，那些人都投以惊奇的目光，没想到还有普通人一直留在这里，而且活得好好的，不过看那模样像是被吓得魂不守舍的，走路都轻飘飘的。
叶景臻自然无心关注别人怎么看他，径直寻找到最近的运转中的交通站点，搭工具回住处。
这种状态还走回去？他才不自虐。
回到租住的公寓，叶景臻匆匆冲了个澡，换好衣服直接上床睡觉。
这一觉睡到了天黑，叶景臻睁开眼时，从窗外投进些许的光，隐约能看到墙上挂钟指向七点多。
叶景臻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盯着天花板。
这一个白天发生的事实在太离奇刺激，从早上那只怪兽出现到下午他睡觉之前，他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的。
怪兽、奥特曼。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倒希望一切都像以前一样平常，而今天下午自己只是翘班回来睡了一觉而已。
他坐起来靠在床头，拿起放在一边的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
3D立体的屏幕上播放着新闻画面，清楚明白地再现着今天出现的两只怪兽尤其是下午的那只以及阿莫斯，现场感十分强烈，打倒怪兽的阿莫斯被衬托的威武强大。
用这种视角来看当时的阿莫斯，叶景臻觉得怪怪的。
叶景臻换了个台，这个台倒是播着电视剧，他也无心看内容，就这么播放着，但没过一会广告时间里也插播进怪兽的片段，是紧急制作的呼吁人们携手同心抵抗怪兽的公益广告。
叶景臻没等广告放完就继续换，电视画面里是个老男人，旁边的字幕注明他是IOS中国基地的外交部部长。
老男人正回答着记者的问题：“根据我们技术部门的分析，最后出现的那个巨人很可能就是奥特曼……对，我们有信心抵御怪兽，我们相信，胜利永远会站在正义这一方，希望大家一起来面对这个挑战……作战人员会增加……奥特曼对人类的帮助是有目共睹的，但是我们人类也——”
叶景臻“啪”地关了电视，把遥控器随手一放，掀被下床走到窗边，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
寒冷的冬季夜风呼得一下迎面吹进，吹乱了头发。
叶景臻住在高层，他双手撑在窗沿，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座城市。
漆黑的夜幕下是万千的灯火，星星点点，流光溢彩，共同汇成华丽而炫目的光带，点缀出浓厚的生活气息，将繁华富足彰显的透透的。
可就是这样的美丽，却隐藏着致命的危机。
撑在窗沿的手微微收紧十指，叶景臻视线开始飘忽。
下午那场战斗中被灼烫的痛感似乎还在，接下来还有藏匿的尼卡瑟要等着阿莫斯解决，可他实在不喜欢你死我活的感觉，而且他能做的，简直太少了。
今天下午他虽然没拖后腿，但如果他也有足够的战斗技巧，想必阿莫斯就能更快的取胜。
可说到底，为什么非要有侵略，为什么要有战斗？
“叶景臻……”觉察到叶景臻情绪不好，阿莫斯说话都放轻了几分。
叶景臻眼波一动，回过神，没答话。
阿莫斯知道叶景臻在听，“对怪兽发动攻击的那些人，还有刚才电视上看到的IOS，就是地球上专门负责这些的吧？”
“嗯，”叶景臻应声，“IOS是上回外星生物入侵时成立的。”
“地球的科技文明很高，应该很多时候都可以提前监控到怪兽，针对怪兽制定对策，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最起码，也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而我想……这些最新的设备和技术都在IOS。”阿莫斯判断分析。
“是这样。”叶景臻承认阿莫斯说得没错，不过这些内容也不难揣测。
这下轮到阿莫斯迟疑着不知怎么说。
阿莫斯提到这个话题当然不是闲聊，何况他也不是个多话的人。
叶景臻略一思索，把话挑破：“难道你想让我加入IOS？”
“是的，尽管我不该要求你做什么，”阿莫斯诚恳地说：“但是我认为，团结起来力量会更大，而且加入IOS，我们能够得到最新的信息，而不是被动地等怪兽出现。”
“可是我不想。”叶景臻抬头正视前方。
阿莫斯没有意外也没用恼怒，用很正常的征询语气问：“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叶景臻陈述事实：“我是个医生，而治疗队是不可能参加作战计划的，如果只是跟着战队去现场，那加入的意义也不大。”
等通知到医疗队说不定他就从手机上看到怪兽的新闻了。
“你可以加入战队。”阿莫斯说。
“我是个医生。”叶景臻再次强调。作为医生，作战素养怎么可能比得过经过训练的人？驾驶战机上的技术问题不大，但身体格斗以及射击技术上不是一天两天能达到战队要求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阿莫斯这话说得倒是很有底气。
“我也不想试，”叶景臻保持着不快不慢的语速：“阿莫斯，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不管是客观上还是主观上我都不赞同自己加入IOS。我达不到战队的要求，我也不喜欢战斗，我只想当一个医生。”
阿莫斯轻声问：“为了地球和人类，你也不愿意试试吗？”
这话要是别人说，叶景臻肯定理都不理，觉得这是在对他进行道德绑架，但是问话的是阿莫斯，叶景臻并不怀疑阿莫斯在故意激将他。
叶景臻转身，慢慢离开窗边，“今天上午你也看到了，到最后，我不愿意再等那些剩下的孩子和老师。如果我的死能够阻挡怪兽，就算只阻挡到让他们逃走，那我也可以死，可我并不能阻挡。我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怀去陪着他们一起死。”
这话说得似乎和加入战队没什么关系，而且显得很是冷血，但阿莫斯却听懂了意思。
叶景臻不愿意去做没什么实质性意义的事，单凭所谓的“最新情报”是不可能说服叶景臻扭转自己的生活轨迹的，毕竟当医生是他最擅长的事，好好治理病人就是他能给出的最好贡献，更何况叶景臻还明说了不喜欢战斗。
这种想法说不上是自私和错误，只是做事的时候目的性和计划性很强，很清楚怎样才能得到相对最好的结果。
屋子里沉寂下来，只留夜风带来一室冷清。
如同叶景臻做不到把阿莫斯的帮助当成理所应当，阿莫斯也做不到让叶景臻无条件牺牲他个人的人生意愿去做一件他本人不认可的事。
理是这个理，目前的现实确实不值得叶景臻必须改变生活加入战队，可——
“可事到如今谁还能保证不会再有新的怪兽出现？”阿莫斯突然反问一句。
叶景臻面无表情地停住脚步。
一语中的，阿莫斯直直地戳破叶景臻最隐秘的心事。
如果怪兽一只接一只，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叶景臻之前不是想不到，而是根本故意不深想。
“你不能，我不能，谁也不能。”阿莫斯不知道已掐住叶景臻的死穴，还在继续说着：“战斗不是你的使命，也并不是我的使命，但有时为了守护住我们想守护的，战斗，是唯一的选择。”
叶景臻静默。
阿莫斯说完，举例：“就像是如果现在尼卡瑟就在你面前，你会逃跑吗？”
“不会……”叶景臻语声低如梦话，“因为有你在。”
“哈。”阿莫斯笑了，“其实今天下午你做得很好，就算不喜欢战斗，你也能坚持到最后。所以，尽力试一下好吗？有我陪你一起。”
叶景臻没拒绝也没答应，回身关好窗户，又从冰柜里拿出一些肉、蔬菜和面条，给自己做了一碗肉丝面。
吃完饭又洗好碗，叶景臻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查看IOS中国基地战队的具体资料。
电视上那个外交官说的倒是真的，IOS中国基地的官网上确实挂上了战队招人的公示，还附上了报名方式和考核项目。
不过普通人还真没几个人想过报名考核，毕竟术业有专攻，作战这种事不是随便来个人就行的。
“阿莫斯，”看了看考核项目，叶景臻觉得自己通过的几率实在渺茫，他仔细考虑了一下，说：“如果我现在开始学习射击和搏斗，最快半年才能有希望加入。”
“那战机驾驶以及笔试呢？”阿莫斯问。
叶景臻分析自己的情况：“如果战机系统和以前公开的差别不太大，那我对战机的基本操作应该不会出问题，但我实践经验为零。笔试内容没问题。”
他说着自己的情况，一点自卑和自得都没有，简直是做评估报告一样。
“笔试没问题吗……”阿莫斯倒不是怀疑，只是重复一下，然后说：“那你好好准备笔试，最好再尽可能地确保驾驶战机的基础没问题，剩下的，交给我吧。”
叶景臻不声不响地开始网购，阿莫斯的视角是和叶景臻共通的，眼瞅着电脑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家连锁书店的网页，叶景臻在里面选购了几本军事、武器、作战、IOS的解析，还有上回外星生物入侵的专业详解等好几本书。
“嗯……这些……”阿莫斯犹豫着出声了：“你要把这些书都看完吗？”
看这内容应该是笔试的，可是一口气买这么多完全不像之前说的没问题啊，这得看多久。
叶景臻面不改色地反问：“不看怎么笔试？”话问的天经地义。
果然是笔试……阿莫斯无言语对。
只听叶景臻又说：“笔试的时候如果有分析怪兽之类的，你若对那只怪兽了解的话也提醒下我。或许还有问到赛罗·奥特曼的，你不是和他很熟么？我没特意买关于奥特曼的书。”
虽然在外星人专业详解那里肯定会有关于奥特曼的内容，但叶景臻还真没单独买。
阿莫斯惊呆。
他怎么也没想到叶景臻会说出这些话，这是在有商有量、有板有眼、有理有据地和他讨论作弊……听起来完全不是在开玩笑。
他真想说虽然射击和搏斗到时候由他控制身体去考核，但那可都是他以往实打实练出来射击和搏斗技巧。
不过阿莫斯终究憋着没说出口。
没办法，谁叫他和叶景臻是两个个体，就算由他控制，那也不是他真实的身份。
代考的还是别提什么作弊了……阿莫斯默默看着叶景臻填好地址付款。
网页上又弹出一个对话框，是确认地址的客服。因为是全国连锁的书店，叶景臻的住处又在市里，确认完地址之后客服提示三个小时后可以送到。
买完书后叶景臻继续搜索查看着IOS官网的一些资料，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一边看资料一边说：“驾驶战机的一些技巧应该和飞行差不多吧，比如躲避密集的攻击，穿过不同的气流等，阿莫斯……”
过了半分钟阿莫斯才语气低沉地回应：“我知道了。”
说完，阿莫斯不再关注外界，自行休息，顺便想念一下他的赛罗哥哥。
如果赛罗哥哥在这里，那该多好。
-
IOS中国基地。
战队此刻也还没解散，都聚在指挥室里。
顾绵绵利落地剥好一个橘子，分了一半给坐在身边的夏兰茵，夏兰茵转头温柔地笑笑，接过橘子。
程达凡瞥了顾绵绵一眼。
感受到程达凡的视线，顾绵绵瞪着无辜的眼神看回去，又举了举手里剩下的半个橘子，用行动询问他要不要吃不吃。
程达凡移开目光。
一向大方得体谈吐不凡的秦延今晚寡言少语，难得地独自坐在一旁出神。刘毅乾却没什么变化，一张脸还是如死水样毫无波澜。
“咳。”程达凡轻轻咳嗽一声。
四双眼齐齐看向程达凡。
“队长，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需要我记录吗？”顾绵绵尽职地问。
感应门与此时打开。
方哲捧着一小摞资料走进。
“大家都还在呢。”方哲微笑着和众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向程达凡：“根据对怪兽尸体的检验，发现怪兽和曾经入侵的外星生物的细胞结构差别很大，而且通过表皮分析，这只怪兽和曾经的外星生物的生活环境绝对存有很大差异，说明应该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方哲抽出几页纸放到程达凡身前的桌子上，“还有，这只怪兽的皮肤十分坚韧，防御力要比外星生物高很多，尤其耐高温。”
纸上是更详细的研究结果说明，程达凡大致看了看，说：“我们的武器以前对外星生物就有不小的杀伤力，这几十年也没有停止研究，但是不只是这只怪兽，连上午那只怪兽我们也无法对其阻杀。无论如何，必须要尽快想办法提升武器。”
“明白，我们不会浪费那位巨人留给我们的礼物的。”方哲扶了扶眼镜。
大家都知道他所说的巨人指的是阿莫斯，礼物自然是指怪兽的尸体。
估计那个巨人并没想过留下来的怪兽尸体被当成了礼物。
顾绵绵很感兴趣地接话：“对那位巨人有没有什么具体的研究结论？他是奥特曼吗？”
“应该是吧。”方哲看向顾绵绵，随意而不敷衍地说：“检测到的巨人生命磁场和奥特曼很相近，而且单从外形上说，就非常相近。”
“那就是说奥特曼不是只有一个？”顾绵绵追问。
“应该是吧，宇宙生命形式无数，奥特曼是个种族也不奇怪。”方哲回答。
顾绵绵不悦了：“你能不能别老说应该是吧，应该是吧应该是吧，到底是不是？”
“没有确切的研究我当然给不出肯定答案，或许下回巨人出现的时候你让秦延他们三个人去找巨人问问他是不是奥特曼？”方哲给出建议。
“你赢了。”顾绵绵扶额。
夏兰茵在一边笑，随后也向方哲问道：“那上午的那团白光，会不会就是这位巨人？”
方哲微微歪头，做出思考的模样：“至今没看出白光里到底有什么，不过生命磁场和巨人吻合度百分之五十三，你觉得是还是不是？”
“我觉得应该是……”夏兰茵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为什么上午怪兽出现后巨人还保持着光的形态？”方哲请教上了。他倒不是反讽，而是真的挺想听听别人的看法。
夏兰茵无奈地摇头：“我不知道，就是一种直觉，觉得应该是。”
秦延突然插话：“奥特曼的能量是有限制的，上午他应该能量不足以战斗，而且直到下午能量也没有恢复完全。”
“这么解释，倒和巨人下午说的那句话对上了，而且从以前奥特曼作战的视频来看，他们有些方式也很像，只是这个巨人显得有些虚弱，或许就是能量不足。”方哲微微点头，认真考虑着秦延的话，然后问：“不过，你怎么肯定是奥特曼？”
“直觉，我觉得他就是奥特曼。”秦延微笑。
方哲耸耸肩，“好吧，但愿你们的直觉成真。如果下回看到他，别忘了向他求证。”
说完，方哲看向程达凡：“队长，如果没其他什么事我就回去继续研究武器了。”
“嗯，没什么事了。”程达凡点头。
“那再见了各位。”方哲转身走出指挥室。
“队长，你还有事要说吗？”顾绵绵也看向程达凡，双眼闪亮。
程达凡忍住扶额的冲动，“没了，你们去休息吧。以后每晚轮流留一个人在这里值班，今晚由我先来。”
“是。”其他人纷纷应声，一个接一个起身走出指挥室。
感应门再一次打开又合上。
程达凡默默期望能快点看到考核进来的新人，新人一定又容易管又可爱，一定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