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的前几天大家都在熟悉,上课比较认真,下课也算安静。在一节体育课自由活动时,男孩子都在一起聊天。他们看见张圹走过时,高成嘲笑到“呦,mvp过来啦?”,身旁的男生也都不尴不尬的笑着。
张圹因为出丑太多,被大部分的人都记住了,所以没几个人瞧得起他。除了同桌刘炎,吴刘琦外,都没几个人愿意和他多聊上几句。体育课打篮球,张圹也只好一个人在那投散球,因为没人愿意和他一起打比赛。所以被高成这么嘲笑,张圹虽然很愤怒,但也无可奈何。“就当他是在放屁吧”,张圹只能这样自己想着,只有这样自己的心里才能舒服一些。
他想离他们远一点,他坐在篮球架旁的石阶上休息,但还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他们在聊游戏,在聊哪个网吧设备好,谁知道此时有一个男生大声说道:“我家设备最好!”旁边的学生一阵尴尬,想笑都不怎么笑的出。
他就是陈胜一,他爸是村长,他一直以自己的家势嘚瑟。
张圹恶心的简直要吐了,没想到才高中,这种仗势自大的丑恶嘴脸就已经伸到了他的面前。天空原本很蓝,而此时看来竟然莫名的阴沉。
周一下午第二节课是物理课,物理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叫焦一生。他高高瘦瘦斯斯文文,但眼神却不太友善,声音也有些尖刻。
他说可能是教理科的原因,所以他非常喜欢整齐有序,他说在他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必须放的井井有条,如果有个东西放乱了他都心烦意乱睡不着觉。
他讲课非常刻板,枯燥乏味,一会儿讲小木块滑到这,一会儿讲小木块滑到那,滑来滑去,滑的人搞不清所以然,滑的人头大如斗,心乱如麻。张圹本来物理学的不错,对物理也很感兴趣,但他也差点就听不进去了。其他人更是无聊难耐,要么昏昏欲睡,要么交头接耳。
焦一生发现气氛不对,就开始点名提问,希望能重新唤起学生们的注意力,但一开始还有点效,次数多了后学生们也都疲了,只要点到的不是自己,该走神的走神,该聊天的照样聊天。
焦一生终于急了,他用三角尺啪啪啪的拍着桌子同时厉声喊道:“都静一静!静一静!”他很瘦,脖子上的青筋都鼓得老高,他激动的似乎都有点发颤,就像一只激动的公鸡。
“都干什么?!这才几天就原样毕露了?都说你们是差班,真的就是这样吗?你们自己都是这么想的吗?”他几乎就要破音了。
“这节课就上到这里,剩下的时间你们自己自习,都好好想想!”然后他就走了。
教室里瞬间就炸开了锅,学生们都没有想到焦一生的脾气竟然这么大,讨论的声音让教室的气温都升高了好几度。有的同学觉得很刺激,有的同学对于被评为差班耿耿于怀。所幸很快就下课了,后来也没发生什么事。
张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发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来越爱发呆了,但是除了发呆,他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好做。
班里的同学都已经彼此认识了,他们或三或两的聚着堆聊着天。长得帅的调戏着长得漂亮的,长得漂亮的微微的笑着;妖里妖精的现着眼,老实木讷的干坐着;自恋的照着镜子,自卑的啃着杂志。
张圹看着近在眼前的他们,心里突然泛苦,他也很想融入他们,他也想和一堆人在一起,开着玩笑打打闹闹,但他却被孤立了,就因为自己出了几次糗。他狠抓着手心,咬牙切齿,觉得老天是有意捉弄自己。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班里渐渐安静了起来,张圹若有所思正在出神,一个漂亮的女生坐到了他的面前。
她叫黄菲菲,是一个有些妖里妖气的女生,女生们都不喜欢她,因为她喜欢和男生们打成一片,她就像是青楼里的花魁一样,身边总是有一群男人,也不知是这一群男人调戏着她,还是她调戏着这一群男人。
她睁着一双戏虐的眼睛看着张圹,
“帅哥”,她叫道。
张圹看着她不明所以,他知道自己并不帅,所以有点惊慌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帅哥?”黄菲菲继续喊道。
张圹觉得这样不说话总也不是个事,就硬着头皮应道:“恩?”
“你有女朋友吗?”黄菲菲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问道,她的脸看起来竟然很清纯。
“啊?我,我没有”张圹心里小鹿乱撞。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黄菲菲突然露出一副很期待的表情。
张圹只觉的仿佛是在做梦,“我,我,我,”他吞吞吐吐显得十分窘迫,脸都红了。
看着张圹窘迫的样子,她把脸凑的更近了,“我是说,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啊!?我,我,我有喜欢的人了”张圹把身子尽力往后靠,吞吞吐吐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班里一群人轰的一下笑成了一窝蜂。
“他有喜欢的人了,哈哈哈,他还看不上你呢哈哈哈哈”,陈胜一拍着桌子笑到。
“我,我,我,我有喜欢的人了,哈哈哈哈哈”高成也笑的前仰后合,整张脸挤的横肉乱颤。
“哼”,黄菲菲尖声尖气恨恨的道:“叫帅哥你都敢答应,你的脸皮可真比猪皮都厚啊,就你那怂样子,我会真的看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我们只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而已,傻逼!”
“你说什么?!”张圹已经怒了。
“我说你,长得就跟猪~~一样”黄菲菲故意拉长声音说到。
张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他妈有种再说一次!”他虽然不会主动惹事,也算不上多么勇敢,但是这样被一个女人侮辱,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底线,只要她敢再说一句,他绝对会一巴掌扇过去。
“我说你,”黄菲菲还没说完,张圹已经动手了,他的胳膊已经抬了起来,但就在这时,高成却抢先抓住了他的胳膊,陈胜一拦在他面前用手指着张圹的鼻子嚣张的说:“小子,我们在玩游戏你听见了没?不管我们做了什么事都是在玩游戏懂吗?你他妈要是敢动黄菲菲一下我把你屎打出来你信不信?”
张圹真心委屈至极,他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什么都没干,却偏偏还是招来一顿羞辱。他心里想着:“我长什么样管你们屁事!你们凭什么对我的长相说三道四,我他妈对你有意思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火现在不能发,因为完全没用,因为他长得确实不咋滴,而且动起手来的话他肯定也不是这一群人的对手,他把心里话说出来换来的只能是更大的羞辱。但是也绝对不能就这样认怂,不然自己就真的会被所有人当成屎一样来看待了,怎么样都得放一句狠话才行。
“你们有种!”,说完这句话他害怕事情还会继续下去,但幸好上课铃声响了,大家也都回座位上课了。张圹并没有彻底认怂,班里的同学也没有觉得他是屎,但是瞧不起他的思想却更加根深蒂固了。刘炎也彻底瞧不起他了,虽然是同桌,但是更少跟他说话,并且时常露出一副鄙夷的嘴脸。他已经和陈胜一高成混在一起了,虽然他只是个小喽啰。吴刘琦的座位和张圹离得太远,而且也有自己的一批熟人,虽然没有鄙视张圹,但是和张圹也几乎没什么交集了。
张圹真的觉得自己是被老天抛弃了,不,其实他是觉得他被老天欺辱了,但是他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老天。所以后来的体育课上他一直在跑步,他想甩开心里所有的不快,他想甩开命运束缚自己的手。“为什么我要长得不好看?为什么我要这么没用?为什么要被那帮贱人欺负?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里翻江倒海着,他也不停的跑着。
那节课他跑的满身大汗,也跑的筋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