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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泰坦巨熊

火炉里的火苗随着木柴烧成黑炭而熄灭,此时天空也已经开始明亮起来。其实这种明亮只不过是较为敞亮的昏暗而已。被尘埃覆盖的天空要不知道多久之后才能恢复原来干净的湛蓝色。

拉卡维奇下半夜一直在站岗,守护着这个临时的简陋避风港。谁知道夜晚某些黑暗的角落里,有没有潜伏着几只饥肠辘辘的变异怪物正盯着这间小屋。

阿卡的早餐是一些压缩饼干。这种脱水军粮在他看来实在是难以下咽的糟糕食物,甚至比马齿厥草(一种生长在苏联西部地下阴暗洞穴中的蕨类植物,可实用,味腥冲,需要加入伏特加作为调料)还要难吃。好在拉卡维奇早有准备,用门前的雪煮好了一壶水。阿卡才就着水把这些干粮吞咽下去。

“变异区里并不是所有的雪都是能用来煮水饮用的,黄色的雪是带着核辐射尘埃的。只有那些纯白色的雪才可以真正煮水饮用。”拉卡维奇一边教育着阿卡,一边收拾好床铺。

等到阿卡把所有东西收拾好,图卡列夫早已背好背包准备继续赶路。看见阿卡磨磨蹭蹭的,只好无奈的说,“如果像你这样磨蹭,敌人的刀子早就抹在你脖子上了。”

“准备出发了,小伙子们。”拉卡维奇已经把门外布置的反步兵地雷塞进了背囊里。按照今天的行程计划,大约到中午的时候,他们三人就能到达大荒泽的地铁站。

出发之前阿卡特地去看了昨晚被射杀的四只地表巡视者。他们早已被其他食腐变异生物啃食的只剩下白骨森森,一些内脏和大肠流淌在地面上。骨头上残留的肉渣吸引着一大批的苍蝇爬虫吸附在上面,感觉十分恶心肮脏。阿卡只胃酸翻涌,早上吃的东西差点全部吐了出来。

幸好昨天把这几句尸体挪到离这里不远的大街上,估计附近活动的变异生物都被这四具尸体的腐臭味吸引,竞相啃食。从而让房间里的三人度过了一个安然无恙的夜晚。

三人继续向北走去,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出来猎食的变异生物。越往北走,路上的建筑物和损毁的汽车就越来越少,同时周围也越来越荒凉。而手上的盖革计数器也开始滴滴震动。这意味着周围的辐射粉尘开始威胁到人类的健康。

拉卡维奇做了个手势让队伍停下,他转头吩咐阿卡和图卡列夫,“戴上防毒面具,我们已经进入大荒泽了。”

三个人都从包中拿出防毒面具,不过与阿卡不同的是,图卡列夫的防毒面具是那种老式的前苏联防化兵的军用版本。白色的面具与他们手中的黑色防毒面具显得格格不入。不过军用版的防毒面具在气密性和过滤性上,都比变异区里自我生产的要好很多。

阿卡刚才走两步,身旁的图卡列夫就伸出手制止他,并且低声喊道,“快停下,前面有情况。”

拉卡维奇以为前面出现了强盗,迅速趴下,弯弓着腰。手中的VSS狙击枪已经打开了保险,随时准备射击。

而阿卡跟图卡列夫则直接趴在地上,这样可以火力掩护前面的狙击手拉卡维奇。

然而透过瞄准镜里看到的东西却让拉卡维奇眉头紧锁。他看见前方两百米外的地方,一只觅食的巨熊挡住了去路,幸好三个人处于下风口地段,巨熊敏锐的嗅觉才没有查询到他们。

“真糟糕,是泰坦巨熊。”拉卡维奇放下枪,一筹莫展。

听到泰坦巨熊四个字,连沉着冷静的图卡列夫也一瞬间变了脸色。阿卡也听说过这些在核辐射的眷顾下经历了不小的生理改变的巨熊。因为放射线中微观粒子流对他们的基因结构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前方的变种巨熊有一辆皮卡车那么大,而且它的毛发已经脱落,体表上像鱼鳞病一样生长出具有保护性的鳞片和片状钙化的外部肌肤,这样坚密的防护小口径手枪子弹都未必能射进他们的身体里。它们的后背长着六个散发着绿色光芒的巨大肉瘤,用来诱捕那些好奇而过来的生物。同样它们神经系统变得更加复杂,对于辐射的情况有着更好的适应能力。

泰坦指的是希腊神话中曾统治世界的古老的神族,这个家族是天穹之神乌拉诺斯和大地女神盖亚的子女,他们曾统治过世界,是宇宙的最高统治者。而把这种变异怪物称之为泰坦巨熊,是因为目前为止它是食物链里最高级的猎食生物之一。

图卡列夫也举起自己的PSO-1瞄准镜,看完之后朝着阿卡微微一笑,“四百米外还有另一帮人,估计想要来猎杀这只泰坦巨熊的。”

拉卡维奇这时才注意到四百米开外的另一队人马,都是普通的夹克装扮,除了挂着AK战术胸挂之外,没有任何的其他防御措施。

但是拉卡维奇却通过瞄准镜巧妙的捕捉到这些人的臂章上,镰刀加锤子上面,是一把高悬的剑。

“是契卡。”拉卡维奇淡淡说了一句。旁边的图卡列夫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什么是契卡?”阿卡问拉卡维奇。

“就是苏联肃反委员会。”

拉卡维奇继续解释说,“1917年,苏维埃政权决定建立全俄肃反委员会,以镇压某些反革命势力。契卡是它的缩写。自1918年起,肃反机构扩大到运输部门、军队和边境地区,契卡拥有很大的权力。1990年苏维埃重新建立肃反委员会,一直存在到苏联政府解散。”

图卡列夫补充说,“肃反委员会解散后一些成员重新在变异区里聚集起来形成新的契卡势力,盘踞在大荒泽附近的几个地铁站里。但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是一群卑劣无耻的暴徒。”

“我的父亲,参加过车臣战争的英雄,也是死在这群暴徒手中。”

咔嚓。

一声清脆的子弹上膛声,拉卡维奇的VSS狙击步枪已经打开了保险。他朝着图卡列夫一笑,像英国绅士般礼貌的询问道,“图卡列夫同志,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狩猎?”

图卡列夫朝着拉卡维奇会心一笑,他默契的在步枪上拆下火帽,装上消音器,回了一句,“乐意至极。”

“没有这样狩猎的,那些长时间捕猎有武装的同类,并且喜欢上这一行的人,从来不会关心以后的事情。”阿卡想起海明威的小说里这句话,正是对眼前两个表情兴奋准备猎杀同类的猎人最精准的描述。

真是可怕的人。

拉卡维奇选好了一个制高点,他摸了摸阿卡的头,小声说道,“跟我走吧,带你去看一下,我是如何狩猎的。”

那头泰坦巨熊在啃食一头不知名变异生物的尸体,而在巨熊两百米之外,六个手持卡拉什尼科夫步枪的人也正准备着偷袭这头巨熊。拉卡维奇看到这群人手中有手雷,看来是想先用手雷对巨熊造成杀伤,然后用步枪子弹对它压制。

这是很正确的战术,不过唯一的缺点是这群人今天很不走运,因为他们遇上了另外两个更可怕的猎手。

一发子弹从拉卡维奇的VSS狙击枪的枪管中射出,然而这发子弹却并没有打中那些契卡的成员,也没有射中泰坦巨熊,而是打中那些人面前躲藏的草丛。

这一发子弹引起了泰坦巨熊的警觉,却没有引起那群人的注意。然而下一发子弹,直接射中了契卡的其中一名成员持枪的右手。因为他的手指还扣在扳机上,一瞬间的疼痛让他扣下了扳机。

“啪啪啪。”三声枪响在这寂静的大荒泽里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惊起了一只栖息在树丫上的黑鸦,不断拍打着翅膀嚎叫。泰坦巨熊这时察觉到有人在附近,而暴露地点的这群契卡人员首当其冲成为巨熊发泄愤怒的目标。

“怎么回事?”其中一个人大喊,同时拿起那把枪身磨损斑驳的卡拉什尼科夫朝着怒吼冲来的泰坦巨熊射击。

谁也没有时间搭理他的话,眼下对付这只愤怒的巨型怪物才是重点。泰坦巨熊皮糙肉厚,子弹打在它身上虽然感觉到疼痛,但是却不足以让它致命。面对一辆小型装甲车式的怪物,倾泻在它身上的子弹丝毫不起作用。

当手中的枪不足以威慑到眼前的怪物时,恐惧便会一瞬间在整个队伍蔓延开来。有些人开始停止射击往后撤,队形被打乱,火力压制也就瞬间弱了。

“可恶。”站在最前沿的一个人的枪卡壳了,他把弹夹拆卸下来,想要重新装上另一个弹匣。抬起头却发现那头巨熊已经冲到自己面前。抬起巨爪在他胸口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喷洒出来的血花溅到每一个人的脸上,让这群以为胜券在握的人见识到这只食物链顶级猎杀者的可怕。

看见同伴被轻而易举的屠杀,其他人的心理防线就崩溃。纷纷朝后逃跑。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猎杀者,转眼前就变成了四处逃窜的猎物。不过他们都是待捕的绵羊,在饿狼面前不堪一击。

接下来的杀戮显得乏善可陈,六个人都死在泰坦巨熊的利爪之下。唯一的精彩是一个还剩最后一口气的契卡成员,拉动手中的手雷拉环,引爆了手雷企图与巨熊同归于尽。爆炸掀起的气浪把足足一吨多重的泰坦巨熊推到好几米远的地方。

此时的泰坦巨熊也是全身都是伤痕,六把卡拉什尼科夫步枪在它身上打出不下一百个弹孔,鲜血正从那些细密的弹孔中不停流出。刚才手雷的爆破也对它的身体内部造成极大的伤害,这头变异区食物链的顶级猎食者,如今也是诸神快要消逝的黄昏。

“走吧,扫清了障碍物,我们还得赶路呢。”拉卡维奇收起了狙击枪。从制高点撤了下来。

阿卡叹了口气,使用计谋不费半点力气就把两个威胁铲除,果然人类才是变异区里最可怕的怪物。

“再往前走,就是大荒泽的地铁站入口了。”图卡列夫透过防毒面具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沉闷。但是语音里面传出的信息,却让阿卡紧张起来。

“打好十二分精神,里面可能凶险万分,能不能从地铁里活着出来,就看上帝的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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