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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投宿

一路走来都没见到一个人,墙后面,会有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往回走,会走到黑暗里面去的。——她怕黑!所以,对于她来说,有光亮的地方,就是有希望的地方,有希望的地方,就值得她去闯。

墙身水平翻转了90度,左右两侧出现的入口只一墙之隔,该走哪边?殊途同归,走哪边都一样,紫瞳摸着墙壁走,踏上了一块白色的地板。

依次是蓝色的、橙色的、黄色的、绿色的、紫色的五扇门呈拱形排列。门后会有人吗?最后一个房间,应该是最有可能没人在的吧?

紫瞳选择了紫色,扭动了门把。门开了。

与此同时,那堵墙“吱嘎”一声地关上了。

她现在置身于这么一个房间里——淡紫色的窗散发出浅紫色的、不太耀眼但能够照明的光;窗前放了一张桌子,刷成了天蓝色,椅子是粉红色;墙壁是柔和的绿色,缤纷的斑驳交错的地方融合成一种妙不可言的颜色;那张窄窄的床散发着梦与幻的气息,被褥、枕头、床单都是梦幻的紫色,看到就想做个美梦;还有一个两米高的蓝紫色的橱柜在床边。这个房间的摆设很简单,但也就是这么一种视觉上的缓冲——她这一整天看得最多的就是草,难得见到这般景象,即使看在眼里再单调,记忆中已经非常丰富了。

她感到幸运,感觉就像是漂泊的心又找到了驻足的地方。这里是不是她的归宿呢?她不能确定,但现在已经晚上了,她也只能在这里投宿一晚了。

她放下被雨打湿的包,走到窗前。窗外的天空已经黑了,但窗户还亮着,也就是这扇窗发出的光照亮了这一整个房间,也照亮了她的双眼。她推开窗,伸出手想接住落下的雨,但什么都触摸不到。那些细密的线条一道一道地在夜幕上画下,它们陆续不绝地带着银光飞逝,汇成一片雨帘。天空中一弯月牙旁还有一颗很亮的星星,除此之外,夜空中再找不到第三颗星了。也许就是这样吧——再遥远的伴侣间也容不下第三者相颉颃。

发梢的水珠顺着脖子滑下,她不由地打了个冷战。蓝紫色的衣橱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转身走向那衣橱。

衣橱上有一面全身镜,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么瘦弱,那么落寞。她拉开衣橱门看向里面——那么幽深,衣橱里似乎藏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她看不清里面有什么衣服,就不自觉地靠近去看,一走进去,眼前豁然开朗,四周有水喷洒过来——是热水!

衣橱里面竟有一个浴室!

在温热的水淋浴中,紫瞳开始打算自己的将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样一个地方。也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反正,她决定了——过去那个让她失望了无数次的世界,她不想回去了,再说,她可能已经回不去了。还是会有很多问题困心横虑,还要跑多久、跑多远才能到黑暗的尽头?多快才到天亮?天亮了要去哪里?明天会怎么样呢?紫瞳忽然不敢再去想。她还会有明天吗……

胡思乱想了一大堆东西,紫瞳从衣橱里找来了毛巾和衣服。这里的一切真的好舒适,让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那样,她害怕有梦醒的那一天,她变得一无所有。现在拥有的,她还不想失去。

紫瞳换好了睡衣,躺在那张梦幻的床上,却睡不着觉,总感觉少了什么东西。她看见那个被遗忘的背包正静静地卧在床边。那个背包,虽然因为用了太久而蒙上了灰尘,但还是可以看出来是淡紫色的。紫瞳并不喜欢紫色,她甚至不喜欢所有的颜色,只是她看紫色觉得没那么讨厌而已。

背包里装了些什么呢?匆匆忙忙逃出来,也不知道都塞了什么东西进去。

紫瞳慵懒地把手伸进背包里,搜出了一件挂饰。这是小时候在孤儿院做手工的时候制作的,那个美术老师还夸紫瞳是个心灵手巧的孩子。其实只是个普通的挂饰,大概也就是用链子把几个会发出绿色荧光的花花草草的图案方块串起来就能做好了。

紫瞳把挂饰系在窗框上,在黑暗与光明的边缘处增添了一道幽绿色的光。

“子诺、J……J……訾蓝,开会去……”忽然,隐隐约约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紫瞳还来不及听清楚是谁在说,但似乎是外面有人在说话,还有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还有墙,那面墙转动的声音!

她小心地把门打开了一道缝隙,透过那窄窄的门缝谛视外面的情况。然而外面并没有人,难道刚刚是幻听?她把门拉开,走出门去,但又怕门关上,于是脱下了一只鞋子卡在门缝间。

那四扇门,就这么肃穆地立在那里。她走到旁边的一扇门前。这扇门似乎是锁上了,她双手使劲都扭不动门把。她又去试了试其他三扇门,都打不开。她就绕着这几扇门转,等着房间的主人走出来,然后她就会敷衍地跟那些“邻居”打个招呼,然后她就可以安心地回去睡觉了。她反反复复地把手放上门把,又无奈地放开手,她甚至摸着门一寸一寸地去找开门的机关,但怎么也找不到。

她在那几扇门前转了又转,觉得是自己多疑了,这才走回房间去,拿开鞋子,关上门。可她还是不安心,她把耳朵贴着门听了好阵子,没有什么动静,这才蹑手蹑脚回到床上。

她躺在床上,很想睡却不敢睡——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有人打开门进来了!门外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她怎么能安心地睡去?她翻来覆去地看着房间的上下左右每个角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扇门了。她于是从床上起来,倚靠着门抱膝坐下,疲倦的眼睛看着窗外遥远的世界,那么迷茫而又真切的世界……

许久许久,均匀的呼吸声沉溺在夜色中,她睡着了。

黑色的披风随风飘动,紫瞳看着那个背影,好眼熟呀……他是?他是……他是谁呢?“你真的是她吗?”飘忽在黑暗中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背影转过身,是一个英俊的男子。他的手温柔地拂过紫瞳的脸:“你总算回来了。”“你、你是谁呀?”“新祺。”披风飘动,淡出了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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