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元昊这么一问，云苓心中顿时紧张，表面却故作平静，“王爷刚才一心只想着放烟花，哪里还记得身边有谁？”
“谁说不记得！”他立刻反驳，忽而笑出，“我身边有你呀！”
云苓没有回应，“刚才的事多谢王爷，耽搁了王爷这么久，奴婢着实过意不去。”
楚元昊笑意一收，看着云苓，“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让本王早些离开？”
心中所想被他猜到，云苓依旧坚持，“今晚大家都要和皇上一起守岁的，王爷怎能待在这。”
他不禁笑出，“我从小就和皇兄一起守岁，年年如此，没什么稀罕的。”
“王爷……”
云苓还想说什么，被他一口打断，“你这小丫头，想方设法的要赶我走么？”
她没出声，便是默认了他的意思。
他脸色一沉，“那好啊，本王就如你的愿，先走了。”
云苓知道自己惹恼了他，可她的确不想他留在这，只是低着头等他离开。
没想到这丫头竟连句挽留的话都不说，楚元昊心里不痛快，可若继续待在这着实尴尬。他捻了捻手指头，又看了她一眼，才不情不愿的转过身。
才走出几步，他就停下来。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过身。
听到动静，云苓不由抬起头。
本以为他就这么走了，可又回来，这是做什么？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她试探。
楚元昊轻咳了一声，煞有介事，“今天可是新年夜，大家一起守岁，若留你一个人在这，也太不近人情了，本王今晚心情好，就勉为其难的在这陪陪你，也省得你太孤单。”
云苓禁不住撇了撇嘴，他堂堂王爷想留下就留下，偏偏要说的那样冠冕堂皇。
“诶，你那是什么表情？”楚元昊的脸竟闪过一道红霞，趁机走回来，“你难道不该领本王的情吗？”
每次楚元昊理亏时都会在她面前摆架子，可他毕竟是王爷，她也只好顺着他的意，“是，奴婢多谢王爷体恤。”
他这才又露出笑意，“这才对嘛！”
他说着，毫不见外的在她的床边坐下来，她眸光一闪，悄悄的向里面挪了挪。
“大约再有半个时辰就是新年了，待会儿肯定热闹！”说完，他看着她，“宫中新年，你是不是不习惯？”
“嗯。”云苓照实回答。
楚元昊并不介意，“其实我也不喜欢，规矩又多又麻烦，我记得小时候因为在朝拜时贪玩，还曾挨过父皇的骂呢！”他说完一笑，靠近她一些，“以后跟我回了府，随你心意就好！”
云苓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有所回应，若是回应则该说什么才是。
他倒也不为难她，“你倒是说说，你在家乡是怎样过新年的？”
“奴婢的家乡？”云苓的记忆一下子拉得好远，“小时候每逢新年，母亲都会给奴婢做一身新衣裳，我家穷，吃不起猪肉，母亲就用攒下的钱让隔壁的李叔李婶帮忙杀只鸡，母亲说奴婢身子差，就把肉都给奴婢，她只喝一些汤。”
云苓说着，眸子也垂了下来。
听着她的话，他不由瞧了瞧她单薄纤瘦的身子，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同时也问出心中疑问，“可你是云戈的女儿，他怎么会把你和母亲放在司州？”
袖子底下，云苓的手紧紧的攥着，她强忍住心中的怒气，“父亲说，我娘出身风尘，进不得云家的门。”
他顿时意.识到自己问得太多，也问到了她的痛处，心中后悔，“是我不好，咱们不说那些了。”
云苓也只是淡淡摇头，“都是过去事了。”
他看着她，突然正色，“我要纳你的事，并非儿戏！”
云苓被他说的一怔。
他望着她，“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们这些王孙之后都是顽劣不堪的，可我并非一时兴起才跟太后要了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只要你愿意，你便是豫东王府的正妃！”
“王爷万万使不得！”云苓心中顿时一震，“王爷身份高贵，怎可娶一个卑贱的女子为妃！”
“那你倒是告诉我，何为高贵，何为卑贱？”
“比如王爷这样的王孙贵胄便是高贵，奴婢这样的奴才则是卑贱！”就算她心里不认同，可事实就是这样。
听到她这样说，他的眼中刷的燃起怒意，“你所谓的这些高贵的人之中，有不少人在暗地里做着卑贱的事，而表面看起来卑贱的人，心中确是无比高贵，只以身份论贵贱，未免太过肤浅！”
“就算王爷说的都对，可别人不这么看啊！王爷娶了一个婢女有辱皇室尊严，旁人定会说三道四，甚至连太后也会不高兴的！”
“我娶妻自有我的道理，不会管别人怎么说，再说本王是王爷，谁敢在本王面前说三道四！既然太后恩准将你给我，那便该由我说了算，你无需顾忌！”
这个人怎么满口都是道理，云苓急的不行，可又说不过他，只能求他，“王爷还是别说这件事了！”
“为什么不说？”他的脾气上来了，她根本拦不住，“本王明个就去求太后，让她老人家恩准立你为王妃！”
“不可以啊，王爷！”云苓急的小脸都纠结起来。
太后本就有心防着她，这样一来就更会误解她了，到时候，她在太后心中便是个为了身份不择手段的无耻女子！
他却不理会，“为什么不可？”
“就是不行！”云苓也顾不得尊卑，与楚元昊争得面红耳赤，“奴婢愿意跟着王爷就是了，这样还不行吗？”
他突然陷入沉默，目光却完全将她笼罩，半晌，“你不愿有个尊贵的身份吗？”
她面带谢意的看着他，“王爷的心意奴婢心领了，倘若奴婢有幸追随王爷，只愿在王爷身边做个侍女就知足了。”
他心疼的呵了口气，“你这丫头，本王怎么可能只让你做个侍女？”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郑重，“皇兄能给你的，本王不一定能给你，皇兄不能给你的，本王却能给你！”
有那么一瞬间，云苓几乎不能言语。
窗外，突然密集的燃起了烟花。同时，还有隐隐传来的欢喜的庆祝声。
算算时候，该是新年了。
云苓却没有去注意那些好看的烟花，心思都在他方才的那一番话上。
她不懂他堂堂王爷为什么会喜欢她，可他的这句话，已经触动了她的心。
只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她亦是凝眸望着他，“王爷的心意，奴婢记在心里了，但奴婢从不求富贵，奴婢只愿伴于王爷身边，报答恩情！”
云苓的话音才落，便听到一个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抬眸望去，是楚元昭回来了。
“皇上？”他略显惊讶的看着他。
这个时候，他不是该和群臣一起饮酒庆新年吗，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
然而，她看到他的脸色似乎不是太好，唇边半点笑意也没有。
楚元昊看见楚元昭连忙站了起来，“皇兄回来了？”他回头看了眼云苓，“苓丫头该是没什么大碍了，臣弟就不多留了。”
说着，在楚元昭默许的眼神中离开。
云苓看着楚元昭，今天晚上他势必和大臣们喝了许多酒，此时的他酒意微醺，眼神也似乎有那么一点迷醉。
好在她已经没什么事，连忙下床，“奴婢去给皇上端些解酒汤。”
从他身边经过时，他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皇上？”她大吃一惊，侧过头看着他，“皇上……不需要吗？”
他慢慢的，慢慢的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凝结到一点，落在她的脸上，“你和元昊说的，可都是你的真心话？”
云苓一怔。
她和楚元昊说的，什么啊？
她努力想着，这才想起他回来之前，她和楚元昊说的那一番话。
她顿时意识到，是他只听到后面那句而误解了她的意思，于是连忙解释，“皇上误会了……”
她才要说下去，他不由分说将她打断，“是朕误会了吗？朕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说罢，他的眼中迸出一道寒光。
他早早就得到了她被烟花所伤的消息，他恨不得立刻回来看她，可碍于今晚的局面，又有太后在场，他也只能坐在那里。
每每有朝臣和妃妾敬酒，他都心不在焉的饮下，好不容易等到过了子时，太后也回了寝宫，他才急急的赶了回来。
没想到才一回来，就听到那样的话，那竟是从她嘴里亲口说出来的！
他眸子一暗，抓着她的手也更加用力，“你对朕，哪句才是真的？”
她的手被他攥的好疼，却不敢吭一声，“皇上……求皇上容奴婢解释……啊！”
话未讲完，他扯着她的胳膊往怀里一带，她瞬间与他挨得更近。
此时的他，眸中的醉意全然消失，全身布满戾气。
他紧绷的唇角划过一道危险的气息，“你在对他表明心迹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你每晚都在朕的身下辗转承欢？有没有说过你是如何取悦朕的？嗯？”
她仿佛被他抽了一记耳光，所有解释的话都堵在心中无力再讲。
羞耻心让她低下头，他却不肯罢休，一手捏起她的下巴，“不敢说吗？还是你已经忘了？”
他的唇边突然溢出一抹冷笑，“那朕就帮你想起来！”
她的心一慌。
当她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将她抱起，瞬间将她丢到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