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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3)

第二天早上,我在公交站台遇到马晓璐。

她看到我,主动走过来和我打招呼:“嗨,好巧。”

她的表情和言语之间都显得若无其事,仿佛昨天晚上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我们只是初识的朋友而已。女人都是天生的影后,看来此言非虚。

我说:“也不是很巧,我只是6点钟就到这边了而已。”

是的,这可能是上大学以来我起床最早的一次了,因为只有这个方法,才能保证我今天上午肯定能和她坐同一班车。爱情有的时候不能只靠聪明,还要靠笨。

马晓璐轻描淡写地说:“哦。”

说完她就扭头看着远处,我猜不出她此刻的表情。

挤上公交车,我们各自拉着手环望着窗外,一路无言。今天的司机师傅倒是非常配合,中途踩了个急刹车,马晓璐站立不稳,撞到我身上,我伸手扶住她,她红着脸说了声谢谢。

我说:“你挽着我的手吧,绝对不会跌倒。”

马晓璐笑着摇摇头。过不多久,默契的司机师傅再次急刹,马晓璐又一次撞进我怀里,我抓起她的手挽在自己胳膊上,说:“相信我。”

她的手稍微缩了一下,最终没有拒绝。

我脚底生根,心如止水。

下车后,马晓璐闷头往前走,完全没有和我说话的意思,我跟在后面,想哭的心情都有了。通常来说,做朋友是女生拒绝男生时最委婉的表达方式了,但是,傻子才相信她真的会和我做朋友呢,如果今天不能和她有所突破,这一次的怦然心动便会戛然而止。

昨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一整夜的煎饼,我觉得马晓璐对我是有好感的,她拒绝是因为忧虑学业,这当然不是大问题,考研的情侣比比皆是,我当时如果能慷慨陈词地表一番共赴考研路同担考研苦的决心,再声泪俱下地表一番爱的心意,最后趁机强抱她,嗯,强行抱住她,说不定已经成功了。可惜昨晚我被打击得头脑里一片空白,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路边有个摆地摊的在喊:“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我被戳中痛点,于是死命瞪了他一眼。

经过南大门口,昨天的那个保安正好也在,他用无比疑惑的表情看着我和马晓璐一前一后地走过,我愉快地朝他挥手打了个招呼。这时候,脑子里突然间冒出一个主意,我连忙掏出手机上网查了一下,差点感动到热泪盈眶,我想老天真是待我不薄,缘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我小跑几步追上马晓璐,对她说:“嘿,有兴趣再和我打一个赌吗?”

马晓璐说:“嗯。”这个语气词表达的是不接受也不拒绝。

我说:“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马晓璐说:“嗯,有点相信。”

我说:“是这样的,昨天从门卫室出来,我的心情糟糕透了,因为我觉得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在旁边的投注站里买了一张彩票。”

马晓璐说:“哦,然后呢?”

我说:“然后我就在教室里再次遇到你,这是一种天意,所以,我要打一个赌。如果这张彩票可以中奖,说明你其实也是喜欢我的。”

马晓璐楞了一会儿,说:“彩票怎么能代表我的心意呢?”

我说:“当然不能,彩票其实代表的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暗示。如果能中奖,表明我们命中注定有一段缘分,然后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不可以再拒绝我;如果不能中奖,就如你所说,我们只是做朋友。”

马晓璐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我看了三秒钟,我猜她大概是在脑海里计算了一下中奖的概率分布吧,最后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已经悄悄用手机上网查了昨天晚上开奖的结果,但是马晓璐显然不了解其中的奥秘,所以,当彩票验证出来中了5块钱的时候,马晓璐被震惊了。

她说:“这也太巧合了吧。”

我说:“相信吧,这就是命中注定,你逃不掉的。”

马晓璐盯着那张彩票看了几秒钟,突然嘻嘻地笑起来,说:“用一张彩票就想追到我,这种事情你倒是想得挺美的啊。”

我说:“你刚刚可是答应了我的啊。”

马晓璐说:“我只是说不再拒绝你,又没有说喜欢你,我对男朋友要求很多的,看你的表现,先达标了再说吧。”

我啪地一声双脚并拢敬了个军礼,说:“接受组织检验!”

表现这种事情,曾经追求过女神赵飞飞的我表示毫无压力,各种嘘寒问暖,各种无微不至,各种惊喜,各种浪漫,轻车熟路,手到擒来。就这样,半个多月后,在宿舍楼下的大树下,在温柔的月色中,马晓璐垫起脚尖,轻轻地吻上我的唇。她接受了我的爱恋,成为了我的女朋友。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沉浸在昨夜的美梦里,马晓璐给我打电话过来。

马晓璐说:“快起床了,懒猪,我在你们楼下等你。”

我猛地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消,急急忙忙洗漱穿戴完毕,奔下楼去。当时是早上6点不到,晨曦初现,空气中有一股清新的味道,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甜。

马晓璐扎着马尾,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站在梧桐树下,看到我出来后冲我宛然一笑。那一刻,我觉得这段爱情美好得无以复加,我肯定会爱面前的这个人直到地老天荒。

马晓璐说:“对不起啊,这么早叫你,害你睡不成懒觉。”

我说:“没事的,只要能见到你,让我整晚不睡觉都可以。”

马晓璐说:“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但是,要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我一下子就头大了,都说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肯定猜不出来,更不用说这种爱不爱、何时爱、有多爱的话题了,其难度不低于哥德巴赫猜想。

我胡乱一蒙:“昨天晚上吧。”

马晓璐说:“你可真够笨的——其实,你慌里慌张地拿出听课证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有好人卡的时候,我就有点喜欢你了。”

她拿出藏在身后的东西递给我,“所以,我把这个送给你。”

我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三张好人卡,马晓璐在上面画了些小桃心,签上自己的名字。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我又猜不透了。

我说:“你知道好人卡的意思吗?你是个好人,但是我们只能做朋友。”

马晓璐说:“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我吁了口气,说:“谢天谢地。”

马晓璐很认真的看着我,说:“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很容易患得患失的人,那么多的巧合让我们能够在一起,我很珍惜我们的感情,所以请你也要珍惜我。如果你伤害了我,又希望我能够原谅你,你可以用一张好人卡,当这三张好人卡都被用完的时候,我就会离开你。”

我将马晓璐拥入怀中,说:“傻瓜,我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伤害你呢。”

几多情话成谎话,那时候我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第一张好人卡会这么快被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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