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烟继续说道,“后来我在熬胶的大锅前发现了子安,他说是唐永让他呆在那里。而唐永和唐程被困在小木屋里,如果不是子安提起要救唐永,我都不知道唐永和唐程也在!”
“你胡说,难道伶云就没有告诉你,是子安想放烟火,所以让唐永和唐程带他去的船行吗?都怪我啊,早知道就不该他去!”刘霞英痛哭流涕地诉说着,惹得老夫人频频皱眉头。
“霞英,你不要打乱子烟的话,让她继续说!”老夫人看了一眼唐子烟,缓缓点头说,“你用水光咒来救人,这也不为过,唐家祖训虽然不让随意使用这占卜术和符咒术,但你是为了救人,可以原谅!”
“当时唐程已经晕倒了,子烟就让唐永背着唐程出了小木屋,我们一行人在水光咒保护下往外走,就在快要出去的时候,唐永咒骂唐程太重,不肯背他!当时子烟说了唐永哥哥几句,没想到他将子安一同拖向了水光咒之外,两人都身陷危险之中,这时候大船船桅烧断掉落,唐程把子安扯了回来,唐永被船桅压死,整个过程都十分的快,子烟根本没有办法出手相救,况且当时,水光咒耗费子烟的元力,根本没有能力再伸手!”唐子烟想到当时的情形,觉得唐永那样的做法简直就是没有人性,也幸亏当时唐程没有昏的太死,否则怎么能认清楚他这个哥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你胡说,永儿和唐程情同手足,怎么会见死不救?”唐文远再次打断了唐子烟,目眦尽裂,似乎想活活吃了唐子烟。
唐子烟再次淡淡道,“我只是据实说,并没有撒谎,当时唐程并没昏的太沉,所以唐永所说的话句句都听在耳朵里,如果二叔和二婶不信,大可找唐程前来问一问!”
“好,你们去个人,把唐俊一家也叫来,今天这事情一定要问个清楚!”老夫人点了点头,嘱咐一旁的一个小厮去了唐俊的家里。
此时虽然是夜半,但是为了这件事情,老夫人大有不调查清楚不睡觉的打算。
唐子烟望了一眼窗外,想着宿墨此时的情景,再次心急如焚。
纵然她有天大的本领,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救宿墨,她不知道他的处境,或许能卜一卦算算,但即便知道了,她也需亲身前去才能相救。
一边担忧着宿墨,唐子烟一边揣测着老祖母的心思。
她已经将过程原原本本复述了一次,可是老祖母还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这么看来,今天就是唐文远早就预期好的那一天,借着唐永之死,要让她这个当家主母做不成了。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唐俊携着洛静走进了前厅。
唐程脸上有泪痕,低着头缓步进来,看到唐子烟的目光时慌地躲开了。
唐子烟心中暗叫不妙,大概唐程回去受了罚,一会说的话恐怕要有变化。
“程儿,你来,祖母要问你几句话!”老夫人招了招手,看到唐程挪着步子,就温和说,“你别怕,这件事情也不怪你,只是问你几句话,你照实说了就能回家了!”
“真的吗?”唐程小声问道,目光还是在躲躲闪闪,心中似有许多难言之隐。
老夫人含笑道,“自然是真的!”
唐程挪着步子走到老夫人的身边,低着头不语。
“程儿,刚才子烟说你们在火场的时候,是永儿不愿意背你,当时发生了争执,永儿拖着子安到了火外,所以遇到了危险,被船桅砸死了,是吗?”老夫人的话到也并无偏颇,她静静地看着唐程,似乎没有半分逼迫的意思,只由他自己说。
唐程点了点头,忽地又抬头,“当时,当时子烟姐姐的水光咒……水光咒是可以保护唐永哥哥的,至少,船桅掉落后,唐永哥哥并没有死,后来是被活活烧死的!”
“我的永儿,你死的好惨呐!”刘霞英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唐文远也扯着袖子抹了一把眼泪,以示伤心。
唐子烟看着唐程,见他依旧低着头不肯对视,就淡淡笑了一声,“唐程哥哥变化好快啊,当时在船行门前,你可不是说的这样的话。”
“子烟,唐程才不过十七岁,当时的情形他长这么大从来未见过,被吓坏了说胡话也是有可能的。况且,都是姓唐,自家兄弟,几句话哪就有那么大的伤害,唐程就扔着唐永不管,救了子安?”洛静声音从容,显然已经是深思熟虑过,大概是怕这样的场合下说错了话,惹祸上身。
好一个撇的干净利落,滴水不露啊。
老夫人若有所思,抬头看着唐子烟,“烟儿,据我所知,那符咒是由你来控制的,如果当时你用水光咒保护唐永,他还会死吗?”
“当时大火弥漫,烟雾也十分厉害,子烟的元力不多,只能尽力保护唐程子安他们离开,再拖延下去,恐怕我们都要深陷火海!”唐子烟知道解释无用,但还是试图再辩解一回,至少唐耀当时也在。
“我看你这个当主母的,根本就不配!身为唐家主母,理应竭尽全力保护唐家利益,现在人命关天,你竟然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来。唐子烟,你元力是强是弱,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若不想救永儿,那你这一面之词就可以辩白自己,你简直是太有心机了。”刘霞英终于扯出了关键的话,儿子死的哀伤似乎也比不上此的愤怒,她将一切之罪都推到了主母这个身份上,显然,她是要让唐子烟的主母之位。
“大哥,你身为一家之主,怎么能任由这样的心藏祸胎的女儿当家作母。当初,二夫人在的时候,这个家可没有出过这么多的事情吧,那时候他们兄弟之间虽然偶尔有些口角,但也不至于涉及生死吧。怎么自从唐子烟作了主母,唐家就生出这么多的事情来。琴儿的婚事被毁,二夫人被休,许多下人都受了连累,现今永儿也遭惨死,难不成,大哥还要继续让她这么胡作非为下去?”唐文远声声质问,叫人心惊胆颤。
这些事情件件串起来,确实每一件都是大事。
“唐子烟先是得罪了白家,让我们船行无木可用,她用诡计骗取了白家的上好柏油木,还用占卜术巧计逼迫白家作了赔偿。她又得罪了方家,三次拒婚,方家恨她入骨。她竟然想着要夺人家的红庄作为唐家的学堂,而且分文不予赔偿,这叫强取毫夺,毫无人性。”唐文远说到激动处,踱步到唐子烟的身边,指着唐子烟继续道,“她这样做,看似让唐家占尽了上风,得尽了好处,可是大哥你有没有想过,长此以往,唐家将被置于何地?四大商家得罪了两家,以后唐府犹如是大海孤舟,案上之肉,会遭人妒恨陷害的呀!”
老夫人听罢这几句话,缓缓点头应道,“文远说的没错,治家治国,都是一个仁字当先,若是处处以计谋获胜,将会危机四伏啊!”
听罢这些话,唐子烟微微一笑,看着唐文远道,“依着二叔之见,当时的情况,我们又该如何?难不成,任由别人欺侮我们唐家,我们只俯首言和吗?”
“你听听,你听听,一个女子没有仁慈之心,竟然好斗成性,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她配当我们唐家的主母吗?”唐文远甩袖转身,对唐子烟一副不屑的样子,继而瞪着唐耀。
事情从唐永之死转到了好斗上,俨然,唐文远已经要出狠招了。
唐耀叹息一声,看了唐子烟一眼,“烟儿,说话的时候要注意语气!”
经唐耀提醒,唐子烟立刻明白,此时此刻自己如果说话的语气不对,也是会被人指责的。
一时冷笑,看来她在这个家的地位还不够稳固,竟然凭着这件事情就想要让她失去主母之位,想的可是太过简单了。
“不论如何,在大火之时,烟儿应该尽全力保护永儿,现在永儿惨死,船行被毁,这一切我们唐家都要自负其责。耀儿,这件事情你也有责任,在船行做事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船行最怕的就是火?管家阻止不了孩子放烟火,你也该出面阻止……”老夫人终于发话了,句句直指唐耀管理不善,一股无名的骤风正在席卷唐府。
唐子烟静静地看着唐文远,她万万没有想到,有人会利用自己儿子的死来达到目的,简直是叫人发指。
刘霞英还在哭着,片刻后突然摇头说,“娘,您不能让永儿就这么死了,若不然,以后这府上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要遭殃。”
恨恨地看了一眼唐子烟,然后继续抹眼泪。
老夫人一时没主意,看了一眼唐耀,叹息一声,“耀儿,你说吧,现在该怎么办?”
“永儿肯定不是烟儿害死的,烟儿的品性娘也该清楚,纵然再有意见,她也不能害自家兄弟,反道是永儿他……”唐耀正准备说,看到刘霞英神情激动地看过来,“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在责备永儿的不是?哪个少年不调皮,哪个孩子不捣蛋,大哥,我知道你想护着子烟,可是你这也太过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