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瞠目结舌地看着门前这一幕,缓缓转头望着唐子烟,“唐子烟,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挫骨扬灰,让你不得好死!”
“白……小姐这话说的难听,我也是在中午时才算到此消息,常言道,人有旦夕祸福。要说,这也只能是子琴的命苦,不能怪得别人!”唐子烟说完,回头对那些白家的家丁说,“你们最好将那些白锦再挂起来,白灯笼恢复如初,若不从命,那也休怪我告诉皇上,你们这群不守法度,目无皇权的人是怎么抗旨的。”
白府的随从看了看白氏,又看看唐子烟,左右不是。
唐子烟走至白氏面前,“依我说,白氏你就是有点太过跋扈,做事呢不留余地,若不然,你今天也不至于做不了唐家的主母,成了这副可怜样子!”
“唐子烟,你这个贱人……”
“白氏,你说话最好中听一点,如果你再敢口出狂言,我就能让你今天有来无回,不信,你再试试!”唐子烟作出要画符咒的样子,一下将白氏吓住了,她哆嗦了一下,摆了摆手说,“既然是十六皇子殁了,还是把白锦挂起来,不然皇上会问罪!”
那些下人顿觉得丧气,只好手忙脚乱,又将唐府里那些红绸扯下,白锦挂上。
一顿忙乱过头,所有的人都气喘吁吁,累个半死。
今天这些事情做的吃力不讨好,那些下人个个也没有了原来的脾气。
唐子琴的眼泪缓缓地流下来,她心里虽然恨,可是这个时候,也只能遵旨办事。
眼看着方以轩将轿子上的红都撤了,又挂上了唐子烟事先就准备好的白锦,她心里痛的跟什么似的,眼睛里也微微泛红。
方以轩心里虽然怒火中烧,但此时也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况且,这唐家和白家的嫁妆可是一分没少,只不过是有点委屈了唐子琴,他到是不大在意。
“唢呐停了,你们也都挂点孝,不要让皇上寻个罪命处治你们!”方以轩吩咐完,回头看到唐子琴委屈的神色,只不耐烦地劝,“子琴,你也回去换件素淡衣服来,什么时候都要以大局为重。到了府上可以事事由你,唯独今天这事,你得听我的!”
“不,我不换,今天是我的大婚之日,一辈子只有这一次。如果你非要让我穿着白衣出嫁,那我宁肯不嫁!”唐子琴甩开了方以轩的手,这一点唐子烟早有预料,唐子琴从小就是衣食无忧,如今哪里肯受这样的委屈。
唐子琴坚决地转身,迈步跨进门槛,似乎一点犹豫都没有。
这时方以轩在门外冷冷说道,“如果你今天不嫁,以后我也绝对不会再来唐府迎娶你。方府生意虽然没有唐府做的大,但是并不输于你们唐府在梁京的地位,如果你敢这样羞辱我们方家,从此往后,你们唐府和我们方家势不两立!”
这门婚事,本就是白氏替唐子琴求来的,当时在新月歌坊的情形已经十分明显,若是方以轩不娶唐子琴,那些事情一旦暴露,唐子琴再想出嫁难上加难。
白氏忙地走至方以轩面前轻声道,“方公子稍安勿燥,我来劝劝子琴。对子琴来说,今天这件事情确实打击不小,方公子要理解子琴的心思。”
“我理解,怎么就能不理解,唐府千金不坐红轿要坐白轿,给了谁都不愿意。可是如今十六皇子国丧,如果我们逆天而行,结果可想而知。”方以轩语重心肠,同时也意识到,今天这件事情到如此地步,全是因为唐子烟所为。
看到白氏去劝唐子琴,方以轩踱步到唐子烟面前冷声道,“你早就知道今天是十六皇子国丧,对不对?”
“你不知道,我怎么会提前知道,况且,我也没有必要耗费元力来占卜这种消息。只是你们也太过疏忽了,今天清晨一早的时候,已经贴了皇榜,恐怕是方公子太过高兴,所以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唐子烟淡淡说完,扫了扫身上的白锦长裙,回头对张勇道,“你将家里事先准备好的那些白锦发给下人,叫他们给十六皇子戴孝!”
“是,大小姐,我这就去分发!”张勇转身离开,对唐子烟仍然有些担忧。
刚才那一幕万分紧张,叫人差一点呼吸都忘记了。
方以轩嘴角勾了一抹冷笑,回头看看正往屋子里走的唐子琴,虽然不情愿,但已经不是刚才那般坚决。
“唐子烟,你不要以为,你玩的这些把戏我们看不透。十六皇子国丧你早晨知道,午时才说,你不觉得这个唐家主母当的太过份吗?”方以轩捉住其中的话题不肯放手,为的,就是要让唐子烟服软认错。
唐子烟笑了笑,“方公子的耳朵恐怕有了些问题了,子烟只是说,皇榜是清晨贴的,可是子烟也是刚刚得了消息,公子若不是不信,可以问问张勇。”
“问……没有必要,但今天这日子是唐小姐亲自定的吧!”方以轩双眸微微一眯,他就是要让人们知道,唐子烟心里的那些阴谋诡计,要让人们知道,这个女人是何等的毒辣和卑鄙。
唐子烟点了点头,看着方以轩无辜地说,“日子是我定的,但今天的确是良辰吉日。这样的日子,娶嫁的也不会只是方公子一人,如果不信,方公子大可叫人打听打听,今天梁京因为国丧,取消了多少婚事!”
方以轩微微皱眉头,回头看了一眼刘沙。
刘沙立刻上前低语,“今天梁京确实有很多婚嫁的人家,现在都是用白轿抬着新娘子回府,还有的,是暂时取消了婚约,等三年后再举行。”
听了这话,方以轩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他看了一眼唐子烟,像是看着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他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年纪不过十六岁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心机,竟然把一件事情安排到如此天衣无缝的地步。
“公子,我看,我们还是抬了唐二小姐回府吧,再这样耽搁,恐怕吉时误了更不利。”刘沙看了看天,弯着腰点了点头,像一只哈巴狗的样子,这副样子让唐子烟一度作呕。
即便是上一世,她对方以轩身边这两个随从也并没有什么好感。
常言道,近朱赤,近墨黑,主子身边跟着这样两个心怀不轨的奴才,也能见其主子的千秋。
这时,唐子琴穿着一件淡黄色的长裙出来,臂上挂着白锦,脸色苍白,看起来与其的衣物还是挺般配的。
她路经唐子烟的时候,微微的斜了一眼唐子烟,然后十分安静地走至唐子烟的身边,静静地注视了唐子烟一会,听到白氏催促,“琴儿,快上轿吧,不要节外生枝了,跟某些贱人根本不需要花费那么多的时间!”
唐子琴嘴角微微地勾起一抹笑意,俯身贴近唐子烟说,“你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吗?不要以为,你在这里得意,就可以赢了我们。告诉你,早在几年前,你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了!”
听到这声音,唐子烟先是微微地一愕,旋即心里明白,原来娘亲的病并非是无可救药,而是因为白氏在那药里做了手脚,所以在绵延不好,最后吐血而亡。
心里的恨意再次觉醒,原本已经索然无味的报复,现在变得更加的有意义。
唐子烟并没有恼,因为她没有办法再回转历史。
娘亲没有办法再复活,而今,她能为娘亲做的,就是将那些伤害娘亲的人一一铲除。
白氏和唐子琴,她永远也不会放过她们。
“你听到了吗?你娘……”唐子琴的话还未落,唐子烟突然伸手掐着唐子琴的脖子,唐子琴无力挣脱,只能瞪着眼睛干咳,“你放开我,放开我!”
“唐子琴,有些事情我只是不想说出来,不要以为,你和你娘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现今,我先饶你一次,不过你要是再在我面前提起我娘,我会亲手杀了你!”唐子烟说完,猛得往外一推,唐子琴后退几步才勉强站住。
“唐子烟,你不要太过份,你以为,你懂得占卜术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白氏扶着唐子琴,愤怒的样子要吃人,一旁的唐子烟只是幽幽说了一声,“吉时过了,婚嫁不利!”
“你,你……”白氏气得牙关紧咬,一旁的唐子琴则是轻轻握了一把白氏,好似风头占尽得到了胜利一般。
唐子琴出了唐府,看到那顶没有一点喜庆的小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径自抬脚出了府门,回头看了一眼唐府,心里的那层黑暗如波浪一般层层地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