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这么定了,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接我爹过来……”牧倾想了想,终于痛快喝了那杯茶,并起身告辞。
唐子烟喊了一声张勇,见他进来后,就吩咐道,“拉着马车,与牧倾公子一同接他的爹爹过来,记着,一定要用平时我用的那辆马车。”
真想看到,有一天方以轩找的幕僚和这位牧倾棋逢对手时,看看谁更技高一筹。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好戏开场,而她,也终会看到方以轩那落败的神色,而痛苦不堪的灵魂,要让他一生后悔,自己心中所存的那些邪念,并对他上一世所作所为的报应。
牧倾神色端然的跟着张勇离开,唐子烟躺在那张躺椅之上,知道了什么叫作成就,什么叫做责任,什么叫做欣喜和狂欢。
就在她躺在躺椅上快要睡着的时候,伶云匆匆走进来说,“大小姐,老爷刚刚让白管家来,说让您回家一趟!”
“什么事情?”
“大船已经造好,后日就要试水,皇上和各位皇子,以及梁京的各位大臣都要来参与这个仪式,所以让大小姐回去商量一下,以周全礼节。”伶云把刚才白管家的话照说了一次,看到躺在躺椅上的唐子烟本不想打扰,可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说不能。
唐子烟坐起身,望了一眼那优美的景色,深吸了一口气道,“好,我们这就回府,把这里先交给张勇,你留在这里陪他商议一些事情,小事你们作主就好!”
“可是大小姐,你身边没人怎么能行?”伶云担忧地看着唐子烟,这些日子,唐子烟几乎经常要独自行走,可是她时时担忧,如果像是上次狼山上的情形,那该怎么办。
唐子烟回头一笑道,“哪里有那么多的危险,祭祀在即,所有的人都在准备着祭祀衣装,和祈祷词,哪里就有那么多的闲功夫来害我。”
伶云点了点头,嘱咐唐子烟万事小心,自己就去别的地方照顾那些学子去了。
唐子烟下了学堂,一时想起张勇随着牧倾回家去了,马车也不在跟前,只好步行往唐府走去。
这些日子,似乎许多的人都能安份,包括唐二门和唐三门那边似乎也没有重大的事情发生。而方以轩这边,似乎也安静的不像话,到有点像是风雨欲来前的那种死一般的凝静之感。
唐府里那些惹人厌烦的角色都被她除去了,到觉得一时有点寂寞了。
也不知道,那白慧春和刘霞英现在被休之后,日子过的怎么样,想到这里唐子烟摇了摇头,自己现在恐怕真的是太闲了。
回到唐府,看到唐耀一脸的紧张,这些日子以来,唐耀的神经真的绷的太紧了,以至于让他一点小事情就紧张不已。
尤其是皇上下了圣旨之后,他竟然变得寝食难安,连鬓角都生出了许多的华发,这一点到让唐子烟心里有些同情,觉得人终究会老,到底,这唐耀还是自己的亲爹。
“烟儿,你可回来了,学堂那边的事情怎么样?顺利吗?”唐耀很庆幸听取了唐子烟的决定,没有把学堂开学和船行竣工的日子放在一天里,若不然,真的够人操心的了。
唐子烟笑了笑,“一切顺利,没有什么可担忧的,爹爹多虑了。”
“既然学堂那边没事,我们还是考虑一下船行这边的事情吧,现今大船已经完全,明日就要下水试行,到时候皇上皇子们都来,我们为了万无一失,我看不如到浅水湾试行。”唐耀皱着眉头,唐子烟自然知道他在忧虑什么,浅水湾虽然安全,但是大船吃水浅了,速度上不去,到时候皇上难免还是会不高兴,到时候解释起来也挺费劲。
想起柳红说起的白蚁一事,唐子烟也有些忧虑了,但这个时候也不能把事情的真实情况告诉唐耀,否则只能引起不必要的担忧。
“爹,依我看,还是去深海远航,这样才能显示出我们唐家的实力,至于安全问题,我看到时候人也不会太多,就用船行的小船随行,万一有什么危险,及时转移就可。”唐子烟说完,心中暗自想着,到时候就让这个船在后面跟随,到时候恐怕会让唐子琴大失所望。
不过大船一旦遭了白蚁,这是已成的事情,到时候皇上责罪,要让祭祀那天造出大船来,恐怕是不可能了。
这件事情如果让唐耀知道,恐怕会让他急火攻心。
唐子烟摇了摇头,看到唐耀回头,忙得敛去了脸上的神色,想着你这个二女儿可是不省心啊,你若是知道,这些全是唐子琴的主意,会不会后悔生出了这样的女儿。
“好,就依着子烟的办法,明天让小船随行,大船到深海试航。”唐耀说完,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仿佛得了唐子烟的话就得了定心丸一样,他可以高枕无忧了。
待到晚上的时候,伶云和张勇回到了唐府,来向唐子烟禀报学堂一天的情况。
唐子烟坐在烛前,捧着名单边看边听。
“大小姐,牧倾接来了他爹,显然是十分的高兴,把那厢房里里外外收拾了一次,还不用丫头,说由他照顾他爹就挺好,他虽然没说谢的话,却把这本书送给了大小姐,说大小姐一定用的着,说可以助大小姐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张勇说着,从腋下拿出了那本蓝皮装的书,那本被牧倾快翻烂了的刘家兵法。
唐子烟拾起那本书,细细看了两眼,觉得牧倾说的没错,她果然用得上。
只是牧倾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她,显然,谢字未出口,但心意已经到了。
这时候伶云笑道,“刚来的学子闹了许多笑话,他们走至秋景苑门口的时候,都不敢过去,只探头探脑在那里打量。后来的学子把前面的挤了出去,前面的学子吓得跪在地上磕头,让皇上饶命,连脸都吓白了。后来我去告诉他们,说只要是子安学堂的学子,尽可以在这秋景苑里来来去去,可是他们还是不信,最后还是张大哥说了话,他们才敢出去。此时景色正好,许多的学子都在里面大声的欢呼,实在是太让人高兴了。”
这一切的努力,这一切的辛苦都没有白费,唐子烟的嘴角也有了笑意。
张勇说,“大小姐如今看重牧倾,难道,他将来真的会飞黄腾达?”
“穷时不落魄,富时不焦躁,这是做人最基本,你看他虽穷,衣服却干干净净,虽得了益但不忘记爹娘养育恩,虽然有丫鬟侍奉,却宁愿亲自动手。虽然大恩不言谢,却把自己唯一重要的东西给了我,你们说,这样的人是不是该重用?”唐子烟看了一眼张勇,见他神色郑重地点头,“我只知道,做人要知恩图报,这个小子虽然嘴硬不说谢字,可是他送书时候嘴角明显的心疼,就让我明白,他一定是在报达小姐的知遇之恩。”
“恩,所以说,我这样看重他是有理由的。还有,让他先在子安的班上带一段时间课,每月俸禄三十文钱,钱不多,但够他衣食,这也算是给他体面的支撑。”唐子烟说完,将名单折起来还给伶云,“以后,你要把这些东西都交给子安看一便,他虽然年纪尚轻,但从小耳濡目染,定能早点学会管理学堂,以后这些事情,你要多劳心。”
“好,大小姐,我知道了。”伶云点头答应,把名单收了起来。
张勇也点头告辞,一时间,房间里再次只有唐子烟一个人了。
三日之后,就是祭祀之时,到时候,宿墨一定会出现吗?
这个问题辗转在心里几次,但是终究没有答案,即便出现了,她也不能随他回国,这份相思,到底还是要成空的。
想至这里,唐子烟看着那跳动的灯芯,嘴角一阵苦笑。
捧起那本刘家兵法,借着烛火细细看起来,不知不觉就沉入其中,那里面讲的计谋和兵法的确是十分的实用,也难怪,牧倾会爱不释手,走到哪里捧到哪里。
自己得了这书,也算是夺人所爱了,想至这里,唐子烟走到书案前,照着那本兵法一字一句地抄录起来,连牧倾写在上面的字迹,也一字不差地重抄。
她的字迹娟秀,也不比那书上的字体差多少,看起来,到比原来的更整洁,更新了。
明天,就将这本重新抄的书送还给牧倾,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重视。
伶云回到房间,将那些名单一一交待给了子安,并且十分高兴地说,“以后,这学堂就是你的家当了,等你长大了,你就是这学堂的管理者。所有的学子,都是你的学子,所有的收入也都是你的收入……”
“姐姐都不收学费,哪里来的收入?”子安抬起眼睛,撇了撇嘴,对伶云这样的头脑表示不屑。
伶云这才拍拍脑门,有些头疼地说,“是啊,这不收学费,以后学堂先生的俸禄从哪里发啊?小姐的月银也只是一点,难不成以后经常问那位白大人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