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童格心地善良,他不想让任何事情朝最坏的方向走。但我没有想那么多,我知道刘宁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解决好的,我抑制不住心头那强烈的怒火,把我想说的话全说了出来,我看见林微的手和嘴都在颤抖,我想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刘宁这么感人的事吧!为了男人把孩子打掉都不喘一口气地跑到楼外等他从考场出来。
我瞪着一双大眼睛愤愤不平地说,“王镇江你小子也太不是人了吧你?刘宁陪你的白天和夜晚你都忘了吗?你快活完了撒手就走,你知道吗?刘宁前几天刚刚去堕的胎,你小子的良心让狗吃了,还是让狼给叼了?你什么都不去想,就是再没良心的人也会有一点感动吧?你倒好,这么绝情,在刘宁受伤的身上又是深深的一刀,你还让她活吗?”
一切静止在那里,无声无息,只有我因说话而呼呼的喘气声。
林微竟然哇地一声哭了,哭得那么大声。
哭过之后,缓缓地看着刘宁的眼睛,语无伦次,可能真的作为一个女孩子都会有这样的心理吧!她说,“刘宁,我不知道这一切,真的对不起,刘宁,真的对不起!你要是早点说,我就不会,可是现在,我也怀了他的孩子,我,……”
刘宁和王镇江突然间都笑了,笑得我莫名其妙,我觉得他们似乎都疯了,自己似乎有点过分。
王镇江说,“乔雅兰,你消消火,你再骂我我都不会生气的,但是你得听完我的解释后再骂也不迟。”他顿了顿,看了看刘宁,“你问问刘宁,那孩子是我的吗?”他说话的表情就像那平静的湖面,一点波纹都没有。倒是我刚才的话像是刮了一场台风似的。
孩子不是他的?我一下子就懵了,我不明白,我真地不明白了,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无话可说了,难道他早知道刘宁怀孕了?我只好转向刘宁,直盯盯地看着她在傻笑,“刘宁,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下子都乱了套了,孩子不是他的,你说孩子是谁的?”
我觉得我在扮演一个小丑,刘宁突然间哭了,大声而又自由地哭,哭得很美,我想她也需要这样哭几次了,要不,把东西憋在肚子里会更难受。我看着刘宁在哭,觉得她还不大,她还是个孩子,真的,过去老觉得她挺成熟的,现在忽然间觉得她还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一个需要人呵护的孩子。
刘宁说,“小兰,你别说了,那不是他的孩子,我们在一起不会有事的。那是一个坏人的孩子,是那个坏人,那天,我们一起去后山玩,我们走在铁道上,谁知会遇上一伙坏人,小兰,我……,那些坏人抢了我们的手机和钱,他们太可恶了,他们是一群野兽,他们拿刀子威胁他,说是我要是从了他们,可以放我们走,要不就杀了他。我被......我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自己过去老是说的,可今天怎么一听就浑身打哆嗦?我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知道该对刘宁说什么了,刘宁她被那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蹲坐在椅子上,再也说不出话来,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我们都傻眼了,傻呆了。
刘宁的哭声惊动了老板,他探头进来看见一桌平静的我们后,就又出去了。
“王镇江的手被那几个坏人压着,头被那些坏人用刀子逼着,是那些坏人的我,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小兰,那些坏人人摸狗样的,我要是那天看见了他们,我会一刀砍死他们的。”刘宁边说边哭。
那天,我们谁也没有说话,都默默地喝酒吃菜。刘宁喝得烂醉如泥,谁也没劝她,童格背着她,她吐得童格浑身上下都散着一股馊味,我看着童格毫无怨言,突然间明白只有童格才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如果当初,刘宁不是骗童格的,他们两人多像金童玉女呀!现在一定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看童格背着刘宁一声不吭地往学校走,我想起了童格拎着一大堆东西向我的五楼进军,心里一阵难受,我突然想如果没有汪奇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会不会慢慢地喜欢上这个善良的孩子,真的。
我想如果哪天我也喝得如此狼狈,童格背我肯定也是毫无怨言的。汪奇呢?他会吗?记得那次他喝醉还是我背的他,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汪奇会不会背我回去,会不会怕我弄脏他的衣服。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走到我毕业的那天,记得他说等我的,永远是他的爱人,这句话里会不会有假的成分。
那天过后,刘宁真的慢慢地想开了,又恢复到以前那快乐的日子里来了。
看来憋在心头的话,只要一说出来就会慢慢地随着空气消散的。
我和她又一起高高兴兴地逛商场买东西,听那些枯燥的老教授的课,去公园玩耍,有时我们会叫上童格,我们在一起没有烦恼和忧伤,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尴尬,我知道我们已经成了生死之交。
经历了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们才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刘宁说:“这个世界真奇妙,当你一直在想啊想的时候,心里越来越气愤。但是当你把一切都说出来之后,万事才能放得下来。”
“能想开就好了,想开一点比什么都好,是不是觉得日子也越来越美了,阳光是不是也越来越灿烂了?”我调侃道。
童格说:“一个人还不是开心最重要,只要开开心心,别的什么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那天,我们走在校园里,又看见了王镇江和林微站在学校操场的大梧桐树下卿卿我我,我们只好转身离开,我斜着眼睛看了看刘宁的样子,她无动于衷的假象还是瞒不了我犀利的你眼神。
一阵微风吹过,我拉着她的手,停了下来,看着校园的花绽放得如火如荼。
我笑笑说:“咱们学校的花儿是不少,只是绿叶看上去没有那么鲜艳。”
刘宁没有接着我的话,转而说,“虽然王镇江在我被那啥后仍然说要照顾我一辈子而现在却成了泡影的假话,但我不恨他,我想过了,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人吗?总是自私点的,我现在已经完全想通了,我要面向明天的生活,向往更好更快乐的日子。我终会有一天要什么就有什么的,我要仍然很快乐,还喜欢文学,喜欢文学小青年,就像海子说的一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看着她略带忧伤的眼睛里充满了欢喜,听着她对未来蓝图的勾画,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我不用再为她担心了。
我也该想想自己的事情了,老爸老妈估计现在在家也挺慌乱的。
我跟刘宁坐在校园里的石凳上,闻着身边青草的散散淡淡的气息说,“等我爸妈结婚那天,咱们一起祝福他们,也一起祝福咱们。”
刘宁伸手采了一根小草放在鼻尖轻轻地嗅着说,“我也要喊爸喊妈的。”
看着她天真的样子,我觉得有她这样一个姐姐也是蛮不错的一件事情,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好久好久以前我们两个在一起的快乐时光,那些流逝的岁月就像幻灯片一样放映着。
我们坐在石凳上,后来直接转移到了草地上,屁股紧紧地粘贴着泥土地,我觉得我们就像万事万物一般充满了生命力。我们两个乱七八糟的说了很多很多。
我把家里的事情全告诉了她,她也把她家里的事情全告诉了我,我过去想的这一天终于来临了,我们一起分担内心世界的秘密,我们的友谊现在是更深一步了。
童格后来跟我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说,“我也要喊爸喊妈。”
“你敢?”我瞪着眼睛对他说,“你要喊我就一刀废了你。”
童格忽然笑了,我们也笑了,是那种没有烦恼与忧伤的笑。
他笑过之后莞尔道,“那我喊干爸干妈还不行吗?”
刘宁也是没有母亲的,我的生死之交,我的好朋友刘宁告诉我,她的身世和我差不多,而且还不如我的好。刘宁的母亲离家出走的,她也没有受过妈妈的关爱,相反还老受爸爸的毒打,她说有次,那是上小学的时候,她爸差点把她打死,幸好自己命大,活了过来。
原来我真的不知道刘宁有这么一段经历的,她是从生死边缘上活过来的。
“自从那次以后我才觉得活着是特别的重要,为什么要死呢?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有时你经历一次死的困苦,受罪几次,但过后一切还是幸福的。”
“姐姐——”我抱着她的肩膀,两个人的脸靠在一起,温暖如初。
“小兰,你可能一直在想,我怎么能够想得通这件事情,以我们俩以前的性格,早就闹得这个世界鸡飞狗跳了。现在,你能明白了吗?其实,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一样一样的,死了跟活着也没什么两样,但是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切变成了虚无。活着,最起码还有你,这个好朋友啊!”
我的泪水流的满脸都是,“呜呜呜”地哭出了声音。
过去的事情我看她也不是那么爱提,因为她一提,她就会伤心,她的泪就会股股地流。
其实,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是特别爱提,我一提还是觉得我是世界上最悲苦的一个人,因为我连妈妈的面都没看见过。
时光流逝多少年,曾经沧海变桑田。
——我不期望你走,我盼望着你留,留在我身边可以吗?我们的相见相知相爱都是上天注定的。你说过不关我是什么人,你都会爱着我,和我在一起的,难道我们的缘分尽了吗?别离开我好不好?
——你说爱了我好久好久,可是我还是没有发现你爱着我,你要是真的爱我,为什么会给我这样的结局让我承受?也许我早该知道,你一开始就是骗我,骗我在你身边深深地爱上你,无法自拔!
汪奇打电话跟我说他要出差一周,这一周里我就不用过去了,让我快快乐乐每一天,回来了再来接我。
听他的声音我就感觉很快乐,但一听他要离开几天,我就又有点忧伤,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我笑着说,“那太好了,这几天说好要和刘宁以及童格一起去郊游,这样更好,等我们回来,我给你讲讲郊游的快乐,你也给我讲讲路途的烦心事儿。”
“那好,要想我啊!”汪奇撒娇说。
“那你也要想我。”我一个女生还比不过一个男人吗?于是我也娇滴滴地说。
“我天天都在想你。”他的一句话确实牛掰,一个大男人和我在一起了,也变得柔情似水。
……
刘宁听见我们的通话了,笑着说我,“你们就是磨叽,说话不能直截了当,啰啰嗦嗦,没完没了。”
“哎?有你这样说妹妹的吗?还用了那么多成语,有本事再多用几个夸夸我啊?我就知道你山穷水尽了。”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了吗?我现在文学气息很浓厚的哦!你们俩,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郎才女貌!这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
“郎情妾意——”
“郎貌女才——”
我笑得合不拢嘴了,这个刘宁,真不错,我的好姐妹说出话来,真是令人高兴。
谁知道接着我就卡住她的脖子了。
“狼奔豕突——狼心狗肺——狼子野心——”
她还说,我卡着她的脖子都快要给卡断了,卡的她哭了,眼泪都逼到眼角了。
“你疯了,你要掐死我吗?”
我赶紧搂住她的肩膀说:“对不起,对不起啊,好姐姐——”
“没事儿,我知道你已经深深地爱上那个男人了,等有时间了我一定要好好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让我妹妹都快和我这个姐姐为了他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