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看着熟悉的地方江水莜却并没觉得轻松,回到燕南只是危险中的权宜之计,她需要努力更多,才能活下来。
才能让她在乎的人也活下来。
子桑回到这边也戴上了口罩,在燕南认识他们的人更多,尽管塔季杨娜是要灭口的,但还是不能让他知道太多为好。
“不过……我们这是要回江家?”
子桑跟在江水莜和塔季杨娜的身后,用手肘怼了下正在随意练走步的男人问道。
祁修人穿着连脖的衣服刚好可以盖住嘴,他作为临时佣兵自由度比较高,等江水莜缠住塔季杨娜,他就可以去调度自己的人了。
“回江家,怎么了?”
子桑听了祁修人的回答扁扁嘴,突然摆出一副八卦的模样:“那江玉音现在也在江家吗?”
祁修人这才想起这回事,无奈地轻哼了一声:“如果江水莜连这都撑不过去,那就别提接管真理教了。”
子桑看了看江水莜的背影忍不住扶额:“如果她真掉链子那不是坏事了?”
祁修人眯了眯眼睛抿唇:“如果她和塔季杨娜同归于尽,也就没什么我们的麻烦了,不是吗?”
子桑扬着眉,悄悄勾住了祁修人的手臂冷哼:“她死了你不就亏大发了?”
“你以为我真要将生死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祁修人在江水莜的背后盯了少顷,最后摇摇头,“要靠她支撑真理教,还不够格。”
子桑对男人的话不置可否。如果祁修人就想这么放弃,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帮助江水莜。
更何况,这事对他有益。
江家老爷子对于江水莜还能回来这件事显得异常惊讶,甚至惊悚。在他看来,江水莜不可能会被真理教的人放回来。
虽说还有塔季杨娜就是了。
而江水莜也没有让人失望,一进门就是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只看了江佰参一眼,至于江玉衡,却连半个字也没问。
祁修人总是一副在看好戏的模样,子桑也懒得想他心里在嘲讽谁。如果都数出来估计要和新华字典一样厚。
但唯一让她松口气的就是现在刚刚中午,江玉衡和江玉音估计要下午才能回来,江水莜如果有自知之明的话应该会避开。当然也不是不能被塔季杨娜发现端倪吧。
然而子桑的愿景在两分钟后就完全破灭。
作为周末的今天,出去看完电影的江玉衡扶着江玉音一边笑着一边就走了进来。
而这时江水莜还在客厅给塔季杨娜介绍。
子桑看向祁修人,突然明白这男人之前为什么像是在看好戏了,他早就注意到今天是周末!
不过让子桑颇感讶异的是,江玉衡并没表现得很异样,只是在进门的时候很正常地挑了挑眉。
“诶呀,这不是水莜嘛,怎么回来了。”
塔季杨娜回头打量了几眼江玉衡,突然皱了皱眉:“江,这人和你很熟吗?”
江水莜看着站在江玉衡身后有些局促的江玉音只愣神了一秒,然后点点头:“江叔的儿子嘛,也算是我名义上的表哥了,都是一起长起来的当然认识。”
塔季杨娜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并没再多说什么。
江玉衡突然后错了一点,拉住江玉音的手:“我们去书房,别打扰了人家。”
完全正常,完全冷静。
子桑看到反应最大的莫过于江佰参,尽管他之前不喜欢江水莜,可也看不得自己儿子变成这副虚假模样。
塔季杨娜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轻咳了两声主动道:“刚刚下飞机也累了,江可以带我去我的房间吗?”
江水莜点头,揽过塔季杨娜的手示意佣人领路。
半盖着脸的子桑和祁修人对于江佰参来说还是有些奇怪的,可他平日里和这两人没有交集,也就没多想。
祁修人将自己的衣服往上拉了拉,确保脸不被人看到。子桑戴着大口罩,多少轻松一些。但也幸亏江玉衡离开的早,不然一定会被发现。而现在,还是找个地方偷懒吧。坐了半天的飞机还要应付塔季杨娜,简直累死。
“江水莜的表现还及格吗?”子桑轻车熟路地走到江家的餐厅,在佣人们讶异的目光下直接在餐桌前坐下。江家的佣人也都不是什么普通的,在生人面前都不会多嘴,她也不担心会暴露什么。
祁修人靠在墙边,似乎在沉思。
子桑抬脚踢了踢男人的鞋子:“想什么呢?”
祁修人摇了下头,将手肘抵在子桑靠着的椅背上:“我在想什么时候杀了塔季杨娜好。”
子桑瞥了下嘴,似是有些不耐:“既然列拉要塔季杨娜过来,那他肯定有所准备,在他没发现关于我们的端倪之前,就先这样吧。”
倒不是子桑抱着塔季杨娜会乖乖待着的想法,只是他的身份在这,回去着实不好交差。真都要倚靠祁修人的人,连累他有损失就不好了。
“而且……江水莜的表现实在有些差,不过无所谓了,她什么时候出岔子我都能带你脱身的,只是要和真理教正面相对有些麻烦。”祁修人一边说,一边用指尖摩挲着下巴,好像是在苦恼。
子桑皱着眉疑惑地瞪了瞪眼:“很差吗?她不是还蛮平静的。”
祁修人按住子桑的头,伏在她耳边轻轻出声:“你受了委屈离开的我时候,不是也一滴眼泪没流吗。今天在客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江水莜在故意疏远江玉衡,塔季杨娜又不瞎。她明明可以更深地伤害江玉衡让他断了念头。”
“就像你怀疑我时候做的事情吗?”子桑捏住祁修人的下巴,恶狠狠地一拉,“我都没说什么,你还敢提起来。”
祁修人吃痛地“呜”了一声,干脆趴在子桑的肩膀上:“不提起来,我怎么和你道歉?”
子桑一愣,随即扭头咬了下男人的耳朵,然后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别跟我装可怜。”
从一开始他们认识的时候,祁修人就仿佛小绵羊一样一直把自己处在弱势,现在她都能看得到男人的狼尾巴,他竟然还在她面前摇晃自己假羊皮上的白毛球?
“别一副要生气的样子,我哪敢再让你委屈,一生气就跑个五年我可受不了。”祁修人被推开,顺势就靠回在了墙上。
子桑也站起来,点了点男人的胸口:“你自己明白就好。你若是敢惹我,我就带着明宝贝再去玩个五年,到时候说不定还带个老二回来。”
“哦?”祁修人闻言眯起了眼睛,捏住子桑的手腕将她收在怀里,用轻柔却带着慵懒尾音的声调道,“你要了我,可就不能再要别人。”
子桑顺势倚在祁修人怀里轻笑出声:“哼,要了能怎样?”
“要一个杀一个,然后把我那轮椅给你用。”祁修人的声音越来越沉,薄唇擦着子桑的耳垂,若即若离。
如此充满占有欲的的话语让子桑不知真没身体有些发软,不忿地抓住了祁修人的手臂。
祁修人见子桑不说话,以为让她不开心了,便改而拥住:“别当真嘛,我又怎么舍得伤到你。要留也是给那些觊觎你的男人,人手一把轮椅我给备着。”
子桑有些不爽祁修人占了上风,伸出手朝自己身后男人的某个部件上摸了一把后迅速躲开:“死病娇!”
然后逃之夭夭。
这女人当真一点亏都不吃的。
祁修人扶额,无可奈何地深呼几口气后也离开了厨房。
一开始的几天,过得还算平静。塔季杨娜知道江水莜这次回燕南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也没有过多催促。用他的话说就是让江水莜在家乡多留些日子也好。
唯一值得在意的,大概就是偶尔江玉衡和江水莜的会面了。
用祁修人充满爱意的说法,就是“惨不忍睹”,这男人残忍一点的说法那就真没人想得到了。
尽管如此,但一切都还过得去,直到那一天。
江水莜在应付完叶普盖尼的电话后,一转身,却发现抱着一摞书的江玉音在后面。看到她突然转身似乎吓到了,几部书哗啦啦地掉在地上。
江水莜走过去,帮她捡起来,却并没说什么就想离开。但江玉音却叫住了她。
“水莜小姐,来这么久了,还没能和你说上话。”
语气好像有些遗憾,但又含着那么点委屈,让江水莜不得不停下。
江水莜回头去看江玉音,女人编着松垮的鱼骨辫,妆容干净又大方,尽管没了以前的那份冷傲,但如今的淡雅却更诱人心弦。
“我和你,还没那么熟。”江水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疏离,这对江玉音也是最好的,她是没想到江玉音已经醒过来,还失忆了,但这样也没什么不同。对江玉衡来说更好了不是吗?
江玉音对于江水莜的冷漠并没觉得尴尬,仍旧挂着彬彬有礼的笑容:“我想说的,是有关玉衡的事情呢。”
在那一瞬,江水莜还是没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她暴怒、她仇恨、她嫉妒。尽管知道自己不能对江玉衡的事情反应过度,但还是转过了身直视江玉音:“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