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心姐……”突然一个身着粉衣的女子便从一棵树后闪了出来,大呼小叫地向颜心扑来。
“小桃!”胡颜心与叫小桃的女子轻轻相拥,“放心,都准备好了!”小桃在在颜心的耳边低语。颜心点了点头。
小桃转过身,上上下下打量着林风,一脸的好奇。
“你好,我叫林风。”林风连忙自我介绍。
“嘻嘻……”小桃笑着跑开了。
“别介意,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胡颜心不好意思地说。
“怎么会呢。”林风不在意地说,“她是谁啊?”
“她叫小桃,是柳婆婆在后山里捡来的。”
“哦。”林风点了点头。
“柳婆婆 ,颜心姐回来了。“小桃边跑边喊,边回头偷看林风。
一座干净整洁的院落,一个老太太正坐在门前的石凳上端祥着一幅绣花。
“柳婆婆,我回来了。”胡颜心包也顾不上放,冲上前去抱住柳婆婆,“我想死你了……”
“呵呵,都这么大了,还没个正经样子,小心让别人笑话你。”柳婆婆拍了拍颜心的背,慈爱地说。
林风站在身后,看着颜心如小女子一般地撒娇,心里不由地笑了起来,这才应该是快乐的颜心嘛!
“咦,颜心,小歌呢,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柳婆婆看了看身后。
“她没有回来,等下一次我带她回来看你好不好?”
“你们这两个丫头啊,在这里时,一天让人操心头痛,可你们走了,倒觉得空落落地……”
叫小桃的女子很快从屋子里端出茶水来,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请喝茶!”
“谢谢。”林风客气地冲着小桃笑了笑。
那女子又笑着躲进屋子里去了,现在这么害羞的女孩子,在城市已经不多见了,林风心里感慨。
“林风,这是柳婆婆,我和小歌绣花的手艺都是婆婆教的。”颜心将林风拉到柳婆婆的面前。
“婆婆好。”林风礼貌地问好。
“恩,好好,既然是颜心的朋友,那就不用客气,走累了吧,先喝点水解解乏。”
三个围着石桌坐了下来,林风环顾四周,四面群山围绕,屋后几棵老柳,院边几株桃树,一杯清茶下肚,顿时觉得心旷神怡,一路的劳顿顿时烟消云散。
“柳婆婆,柳伯伯说想接你去他那里,这次是让我回来劝劝你的。”胡颜心喝了一口水,迟疑了下说。
“别再跟我提他!”柳婆婆的脸色突然出现愠怒。
“好了,婆婆,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就原谅他好了,况且这么多年,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几次要接你去国外,是你自己不肯嘛。”颜心接着婆婆的手撒娇。
“谁稀罕啊,颜心,既然他当初为了荣华富贵弃我而去,和别的女子结为夫妻,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就此了断了,没有必要再纠缠不清,再说,难道你觉得我现在的生活不好吗?”
“可是……”颜心意欲再劝。
“颜心,我知道你是明白我的心意的,只是碍于你现在和小歌住着他的房子,所以才回来劝我,好了,你的心意尽到就行,想当初他做生意能成功,从此走出这重重叠叠的大山,也多亏了你父母当年留下的一些值钱的东西,给他变买了做为本钱,所以你住他的房子是理所应当的,此话以后绝不再提!”
“看来,颜心从未隐瞒过什么,她们住的房子真是亲戚家的”林风暗想,真不该不相信她。
“你们先坐会,我把这幅图收起来。”很明显,关于这个话题,柳婆婆不想再说。
胡颜心冲林风尴尬地一笑。
“颜心,这个婆婆脾气好大啊!”林风悄悄地说。“不过我倒觉得这个婆婆很有个性的,对待旧爱有许多的方式,能做到像婆婆这样就绝口不提,让自己生活的更好也许才是最好的!”
“不提,并不代表可以遗忘,你不会理解的!”胡颜心突然有一丝失神。
林风不敢再多问,只好默默地喝茶。
柳婆婆又出来了。“喂,小子,你叫什么?”
“我叫林风,婆婆。”林风忙站起来,诚惶诚恐。
“我一生最讨厌始乱终弃的人,如果你小子以后负了颜心,我绝不轻饶!”
“婆婆,你胡说什么,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胡颜心连忙说,看来柳婆婆真是老糊涂了,把他当做牧之凡了。
“哦,什么,他就只有你一个人啊,恩,不错,这还差不多,现在的世道啊,最难得情有独钟了……”柳婆婆根本不理会胡颜心的脸色,自说自话。小桃捂着嘴巴一个劲地笑。
“婆婆!”胡颜心坐不住了,她轻喝一声。要不是有林风在,她早就让柳婆婆张不开口了。
“小桃,还呆在那儿傻笑什么,还不跟我去给你颜心姐和这个林什么风的去做饭……”柳婆婆知道颜心若真生气,后果很严重,赶紧开溜。
“不好意思啊。”胡颜心苦笑了下。
“没什么啊,我觉得婆婆说的没有错啊。”林风假装不懂颜心的意思。
胡颜心也不再说什么,两人默默地喝着茶。
有花香在空气中弥散。
夜晚来临,群山如同鬼影般地耸立在周围,一轮清丽的月亮在山巅经移莲步,夜凉如水,在褪去白日的花红柳绿之后,山坳归于沉静。
胡颜心站在院落边,看着天幕的这轮明月,圆圆缺缺,日复一日,她看了两千年,从她幻化成人形开始,她就希冀在这样的夜晚,不再孤单,有个人可以陪着他一起看月亮,数星星……千年之前,她为了这个心愿,义无反顾地离开这里,坠入红尘,然而,没等到她将他带回这里,他却娶了另的女子为妻,一丝苦楚从胡颜心的心底流过。
“对不起……”身后传来林风有些迟疑的声音。
“什么?”颜心头也没有回。
“我不该怀疑你!”林风说的有些犹豫。
“呵呵,怀疑我什么?是不是你也认为我是被别的包养的?没关系,我已经习惯被人们误解。”胡颜心说的很平静。
“没有,我没有这样想过……”林风连忙解释,“我是怀疑你的来历,你的突然出现,接近牧之凡,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没有错!”胡颜心缓缓地说,“我是有目的的!”
“什么?”林风大惊。
“我的目的就是找个可以陪我一生一世可以一起看月亮的人!”胡颜心的神情迷离又幽怨。
“如果你愿意,我陪你一起看月亮!”林风脱口而出。
“是吗?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你行吗?”胡颜心盯着那轮月光,她用千年的时间终于明白,爱情和时光一样,有时候稍纵即逝,有时候却绵长隽永,然而,在现实的社会里,除了短暂的愉悦,谁还会在意一生一世的相守?
“给我时间,让我证明,好吗?”林风的目光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热情的火焰。
“迟了……你出现的太迟了!”胡颜心把目光转向幽深的群山,她怕他的目光会灼伤她的眼睛。
“晚了,去休息吧!”胡颜心舒了一口长气。“明天还要起早往回走呢。”
“颜心……”林风还想说什么。
“小桃,小桃……”颜心回头冲着屋子里喊。
小桃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什么事,颜心姐。”
“带林风去隔壁屋子休息吧!”
夜越来越深,胡颜心沿着屋后的小路穿过一片树林,在一片柔软的草地前,她脱下鞋子,仰望明光,伫立片刻,长袖轻舒,“能不能让我再为你跳一支舞,只为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衣袂飘飘,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一声沉重的叹息从身后传来。
“柳婆婆……”颜心停了下来,也许是太过投入,她的额头已然浸出汗来,身体有些脱虚地晃了一下,连忙用手扶住身边的一棵树。这几年来,她只要一跳舞,就像是要消耗她的很多精力。
“颜心,用一千年的时间执着于一段感情,你真觉得值吗?”
“我不知道,也许,我这千年的等待,我真不甘心啊……”
“傻孩子,有时候放弃一个人,看似成全了别人,其实也是成全了自己,你何苦呢?”
“婆婆,你不懂,我千年的泪不能白流,他要还我,哪怕就一滴,他也要还我……”
“唉,你啊,其实,我看得出,林风这小子对你不错,你不要执迷于以前的事情,而错失真正的幸福啊!”
“婆婆!”胡颜心打断了婆婆的话题。“谢谢你们帮我设的这个幻境,彻底打消了他的疑虑,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再怀疑我和小歌的身份了,还有,我们明天早上就离开这里,时间拖得越久,消耗你们的精力就越多。”
“好吧,我知道你不想说这些,我们看你伤心了千年,希望你这次去真能了却心愿,不管遇到什么事,我这棵老树精都会支持你的!”
胡颜心依在柳婆婆的肩头,“婆婆,我知道,不管我要去那里,会去多远,会去多久,只有这里,才是我永远的归宿……”寥落的月光透过婆娑的树枝,斑驳成一地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