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薛家密室。
“族长,消息确定无误。”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地向薛坤汇报。
“好,很好!这次要你桑家从青峰市彻底消失!哈哈,哈哈!。。。”
桑家后山之上,一间简陋的小木屋,简单的木床,木床脚边整齐的叠放着几身衣物,另一边一盏油灯正散发出微弱的光亮,照射在离木床不远处一个竹制的摇篮上,摇篮内铺着干净的小被子,桑洛坐在摇篮边双脚微微晃动,这是他最喜欢的位置,仿佛只有在此时此刻此处,他才能感受到失去已久的东西,爱!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宁静,桑洛跳到地下,他从这脚步声能够分辨出这是二哥桑谦,“出事了吗?”桑洛暗暗觉得将有大事发生,因为自记事起便从未有人来过自己的住处了,更别说是在晚上。
“弟弟,快跑!”来人正是桑洛的哥哥桑谦,不等桑洛反应,桑谦一把拽过桑洛的胳膊便向门外跑。
“站住!”两人双脚刚跨出门槛便听到一声暴呵。
黑暗中走出一人,身披黑色长袍,袍裙随风摆动,身形则犹如小铁塔一般,此人正是桑家族长桑卓。不一会儿一群举着火把的桑家家丁也陆续赶来,一时间火光冲天将这间小木屋团团围住。
“父亲!”桑谦、桑洛两人异口同声的行礼道。
“哼!”桑卓此时脸色极是难看,鼻中发出了一声冷哼,而后一摆手道,“给我拿下。”
“是!”众家丁齐声应道。
不一会儿桑谦、桑洛两人便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父亲!”桑谦被绑在地上,双膝跪地苦苦哀求道,“你答应过母亲的,你答应过母亲的!”
“我桑卓生平行事顶天立地!言必行,行必果!”桑卓声如洪钟,接着道,“此事已关乎家族存亡,我桑某又岂能避重就轻?”
“可是,可是他也是您的儿子呀!”桑谦此时已泣不成声。
“儿子?哈哈,儿子?”桑卓此时的笑声在黑夜中显得越发凄厉,“他真的是我的儿子吗?”
“我是?我不是?我是谁?。。。”不满10岁的桑洛此时一头雾水,对于此刻所发生的一切实在无法理解,一会看看哥哥,一会看看父亲,可当看到父亲那恶狠狠的眼神时,内心深处犹如被尖刀刮过一般,“为什么?为什么父亲待自己一直这么冷漠?为什么?”虽说自记事起父亲就从未对自己正眼相待,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慢慢习惯了起来,但要说面前这人不是自己的父亲,那么,那么这人又是谁呢?只是那种血脉相连的直觉清楚的告诉自己,这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啊。
随着桑卓的笑声,一层淡淡的青色光荤悄悄浮现在身周,光荤越发明亮起来,到后来已经掩盖了火把的亮度,忽然桑卓伸出双掌,自掌心处射出两团光芒直射向桑谦、桑洛两人,很快便覆盖了全身,紧接着光团将两人缓缓托起。
“喝!”桑卓一声暴呵,被光团托起的两人身上绳索应声断裂,断裂的绳索在遇到光圈时则被搅成粉末状飘散于空中,紧接着两人的衣物也被撕裂破碎,而在光圈内的二人此时却是毫无还手之力,分毫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摆布。
“啊~~~!”光圈内的桑谦最先忍受不住,根根毛发竖起,全身毛孔此时也扩张了开来,紧接着自毛孔内飘散出丝丝血雾,随着血雾的不断增加覆盖在光圈之上,慢慢使得里面的人影模糊了起来,直到最后完全看不清楚。
桑洛极力的睁开双眼,看到这一切时眼角也不经意的飘出一滴泪花来,这一切来的都太突然了,以至于自己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只能毫无抵抗的承受着。
“嘭!”没过多久血雾爆开,只留下一身血淋淋的桑谦躺在血泊之中,而在桑谦停留的半空中却悬浮着一粒拇指大小的光团,仔细观察能够看到光团内的一滴黑水正肆虐的翻滚着。
“啊!”于此同时桑家众人也不自禁的一声轻忽,“血破!”
血破是血破族的象征,血破对于一般人来讲确实有精进功力的妙用,可惜副作用也奇大无比,只要沾染血破,正常人在长到16周岁时便会丧失理智,从而变成一具杀戮的怪兽,见人便杀,杀掉之后还会喝干此人的鲜血,每当此时这个人也就无药可救了,只能处死。所以,血破一向被视为妖孽般的存在。
血破还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只能在有血脉联系的亲人之间传递,不然便会反噬施法之人。桑卓此时也是在冒险,他今日便是要亲自鉴定桑洛,看看是否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如若不是,他也想好了,在血破反噬自己之前,一掌先将桑洛拍死,可是,可是若真是自己的骨肉呢?说实话桑卓并未曾这样想过,因为这10年来,桑洛并非自己亲生骨肉的烙印已经深深的埋在了自己心中。
“去!”桑卓大喝一声,那颗被青色光荤的血破笔直的射向桑洛。
此时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光圈内的血破之上,只见血破围着桑洛的身体不停地旋转,似是在找寻着什么。
“嘭!”一声轻响,血破爆裂开来化成一团血雾,血雾再经由桑洛的毛孔一丝一丝的进入体内,不一会便消失不见,随着血雾的消失桑洛也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接着便昏了过去。
“什么?”看到这一幕,桑卓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快!快!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少爷扶起来!”一名管家模样的家丁挥手指挥起众人慌忙将桑谦、桑洛二人抬进屋内。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桑卓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10年了,10年了,这个烙印就像一根尖刺深深的扎在自己的心上,而此刻真将这根刺拔出来之时,他的心也在流血。
桑卓瘫坐在地上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桑卓少年时便是青峰市数一数二的天才少年,在16岁时便从青峰学院学成归来,这个成绩可是绝无仅有的,要知道只有在灵气达到10段之时才具有这个资格,而在拥有这个资格的同时还要独立斩杀一头青峰山上的三阶魔兽,并将兽心带回学院才算通过,而桑卓背上一道三尺之长几乎将整个人分成两半的巨大疤痕也是在那次狩猎时留下的,足见想要从学院毕业并非易事,但桑卓却做到了。
回到青峰市,桑卓便开始逐步接手桑家的生意,努力的学习经营,然而灵气却停止不前,再也无法增进,随着年龄的增长,桑卓也到了结婚的年龄,身为天才少年,自然不缺少女的爱慕,最后在家族的挑选中,终与薛家大小姐薛倩结合,薛倩也就是薛坤的大姐,在青峰山绝对称得上数一数二的美女,桑卓在婚后更是对薛倩疼爱有加,视为珍宝。
一年之后薛倩也不负众望,给桑家带来了第一个男孩,取名桑承,意为子承父业,可谁想桑承竟是个修炼狂,在他10岁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血破的秘密,竟偷偷潜入青峰密库去盗取了一滴血破,并将血破注入自己体内,按他当时的理解,只要是有助于修炼,任何事情他都愿意去做,不计后果,或许是当时注入血破的方式不对,导致了他在血破注入体内的第二晚就丧失了理智,最后桑卓不得不在百般悔恨之下,将儿子亲手处死。
当时这件事情在青峰市闹得沸沸扬扬的,一度也影响到了桑家的产业。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也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桑谦在大哥出事时还不满周岁,所以对于这一切也只是大概了解。
桑卓因为桑承的去世对于薛倩更是愧疚不已,并暗暗发誓这一生要誓死爱护她。
薛倩心痛儿子,整日郁郁,桑卓一边极力逗她开心一边也非常希望能够与她再生一个孩子,以此来安慰她。
在青峰市内也不乏一些血破族人的存在,这些血破族人行事非常诡秘,平日少与人来往,因为血破族人有种独特的能力,那就是突破。
当人们的灵力达到10段顶峰之时,必须要通过血破族人的帮助才能够突破极限,从而进化到更高的境界,具有属性的灵力,桑卓也是在大儿子5岁之时,耗费了几乎家族全部的财力,才通过血破族人的帮助成功突破,拥有了木属性的灵力。
桑卓突破之后也是加紧修炼,慢慢的也就冷落了薛倩,而薛倩心里始终留有大儿子被处死的阴影,她也非常清楚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血破,因此内心深处非常的害怕,她害怕血破再次伤害到她的二儿子桑谦,这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心情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薛倩在随后的时间里像着了魔似得,花费大量财力去找血破族的人了解关于血破的事情,并翻阅众多书籍来探索血破的秘密。
或许是被薛倩的这种母爱感动了,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一名血破族人终于开口告诉了她一个秘密,那就是在孩子刚满周岁的当晚子时,将血破注入孩子体内,那么血破不但不会对这个孩子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还可祝他快速修炼,并且最大的好处是,凭借孩子自身的能力便可突破灵力10段的极限从而拥有属性灵力。
这名血破族人最后说道,若非是被薛倩感动,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个秘密的,因为一旦这个秘密公开,那么血破族人也就没有了被利用的价值,最后很可能遭到灭族的危险。
薛倩虽说爱子心切,但也并非冲动之人,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考虑再三,但眼看桑谦就要满月,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她不敢告诉丈夫这件事情,因为她清楚丈夫的脾气,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于是便偷偷背着丈夫将一滴血破于子时注入进了桑谦的体内。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1年后这件事终于还是被桑卓察觉到了,当时若不是得知薛倩已经怀有身孕,桑卓当时就要一掌劈死她,由于加紧修炼的缘故,桑卓少与薛倩同房,因此他坚信,薛倩一定是与血破族人私通怀下的这个孽种,不然也不会受人蛊惑,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此毒手。
桑卓不听薛倩的所有解释,并将薛倩赶进了后山之上,薛倩在后山木屋整日以泪洗面,但想到腹中孩子,还是坚强的活着。
直到桑洛出世,薛倩在极度痛苦中给桑卓留了一封遗书而后上吊自尽。
遗书大致意思是说,自己对不起桑家,对不起孩子,无脸苟活于世,但最终恳求一件事情,那就是肯请桑卓能够好好对待这个刚刚出世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桑卓看完遗书,抱着已经浑身冰凉的妻子仰天长叹,“桑落,桑落,桑落,桑家要没落于我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