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只觉得这次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没成想萧御的一片好心却成了司马盈盈要杀她最强有力的证据……
司马盈盈一声令下,那两个宫女便即刻将楚昭从地上拉了起来,作势就要出去。
“住手”门口突然传进来一阵女声,楚昭看到刚刚离去的李姝又折返回来,此刻正迈着步子款款进来,又朝着司马盈盈行了个礼“姐姐”
司马盈盈秀眉一皱,不自觉的看了眼楚昭这才将眸子落在李姝身上“妹妹怎么回来了”直觉告诉她,李姝去而复还不是什么好事。
“姐姐,妾身斗胆给这丫头求个情”李姝也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这把匕首的确是殿下赠给这丫头的,妾身可以作证”
闻言,司马盈盈嘴角一抽,勉强抿出来的一抹笑意瞬间消失不见“既然有妹妹作证,本宫还能不信吗”说着,藏在袖下的玉手紧握成拳,忍了又忍。
“匕首之事算本宫错怪了她”司马盈盈冰冷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楚昭,却是在和李姝说话“可偷盗宫中药材之事,可是她亲口承认了的,这总没错吧”
言下之意,楚昭虽可以免了死罪,但活罪却是难逃……
“姐姐”李姝喊了一声,又迈步走近司马盈盈,在其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便见司马盈盈面色一变,李姝此刻又回了原位,福礼道“还请姐姐从轻处置”
司马盈盈阴鸷的眸子扫了眼李姝,明明方才还在耳边用萧御来威胁自己,此刻却又是恭恭敬敬的一副模样,司马盈盈忽然觉得,李姝便是靠着这样的模样才讨了萧御喜爱的。
虽然心里对李姝是恨得牙痒痒,可没到不得已的时候司马盈盈还是不会对李姝发作的,当下便忍了下去“既然妹妹求了情,本宫便看在你的面上从轻处置”
司马盈盈最后还是松了口,虽说她很想利用这次机会将楚昭置于死地,可奈何李姝半路杀出来维护甚至用萧御威胁她,最后司马盈盈也只是按着宫人之间私相授受之罪罚了楚昭。
对于司马盈盈说的罚楚昭三十大板李姝倒是没有异议,反正只要司马盈盈不要把楚昭整死了,其它的,随便她想怎么玩儿。
而对于楚昭来说,只要司马盈盈不追根究底的把羽婵给抓出来就好。
至于其特意吩咐了两个五大三粗的粗使宫人来打的这三十大板楚昭想着勉强也能受得过去,虽说屁.股可能会开花,却也还不至于要她的命。
等挨完了三十个板子楚昭当真只是半昏了过去,在一旁监刑的宫女冷眼看了楚昭一眼,转而吩咐那两个粗使宫人道“拖去暗房,没有太子妃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两个宫人领了命便直接拖着楚昭去了暗房,暗房门一打开便将人给甩了进去。
刚挨完板子的屁.股一和地面接触便疼的楚昭从晕厥中醒了过来,一双秀眉纠结在了一起。
待两个宫人将暗房的门一关,漆黑一片的屋子里便只有房顶上凿了一个小洞还有些光亮可以透进来,楚昭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正身处在一个四周都黑漆漆的小房子里……
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时楚昭浑身一颤,她并不怕黑,只是畏惧像现在这样被关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地方,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更是让她感到恐惧。
脑中猛然闪过幼时被绑架时候的情形,年幼的她被关在一间小黑屋里面,任她如何害怕得呼喊,便是嗓子都哭哑了喊疼了,也没有人肯开门放她出去。
楚昭那时年幼,心里总归是留着些阴影的,自那之后她便不敢一个人在黑暗中独处,这种连风声都听不到的密室更是让她惧怕,即便双手伸到眼前也见不到五指的黑暗……
或许在这片黑暗中的某一个角落里,此刻正有一双眼睛在眨也不眨的盯着她,这样的猜想让楚昭失去了冷静。
一向淡然自若的女子浑然忘了身上的疼痛,疯了一般的跑向最后见到的那片光亮,拍打着将光源隔绝在屋外的石门。
“救命,放我出去……”楚昭一边拍打着石门,一边哭喊着请求着司马盈盈能够放她出去,如同幼时求着守在屋外的土匪一般。
只是这次楚昭不知道石门外边有没有人守着,若是有,楚昭希望她们不要像那些土匪一般无情……
可楚昭全然忘了,在这深宫里没有土匪,只有比土匪更加冷血无情的人,即便是听到了她的求救声,又哪里会理她。
直到楚昭喊得声音已经嘶哑,石门外边还是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到最后楚昭觉得嗓子已经快要被扯坏了,楚昭听见自己最后沙哑至极的两个字“我怕”
然后即便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却也没能再喊出一个字来,楚昭觉得自己此刻有些意识朦胧了,可对黑暗的恐惧还是那般清晰。
晕厥之前,楚昭扫到密室中唯一的那抹光亮,不过是房顶上开的一个小洞照进来一点细微的光,楚昭却好似沉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撑起全然无力的身子朝着那光亮爬过去。
一直到素手能够接触都那抹白光,微弱得不足以让楚昭看清五指,更没能减少掉楚昭心里一丁点的恐惧……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拼命的爬过来,只为了抓住这一抹微弱的光源,甚至不能让她产生一丝一毫自己还能活下去的希望……
楚昭心里的恐惧还在蔓延,幼时被绑架的时候至少她知道父亲会来救她,不管早晚一定会来,可如今楚昭不知道谁会来救她,或许说谁会知道她此刻的处境。
司马盈盈明面上只说罚她三十大板,可最后却又让人将她关在了这间暗房里,楚昭甚至不知道司马盈盈还会不会放她出去,或许就是存了让她死在这里的心。
萧御……楚昭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惹上了这个人,她不过是奉命给萧御伴读了几年,幼时或许还将萧御当做朋友,可自从潇皇下令杀了她父亲流放她一家的时候,楚昭便恨死了皇家。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犯了何事,或许她没有资格恨谁,或许恨她父亲恨楚氏一族的人更多,或许她的父亲真的做错了事。
可那又如何,她还是只会恨那个一纸诏书便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潇国皇帝,自然对他的儿子也喜欢不起来。
本来过了八年,幼年时候的恨意早已经消散了不少,楚昭是一心想老死在浣衣局的,可自从萧御出现便打破了所有的一切。
她无时无刻不担心着自己的身份被拆穿,担心司马皇后知道自己此刻就在萧御身边当差会不会让人杀了自己……
可现下看来,留在萧御身边要杀她的岂止是司马皇后,或许在司马皇后动手之前她就已经死在了司马盈盈的手里。
此刻,楚昭心里除了恐惧还有满满的绝望漫上心头,加之浑身的疼痛终是再不能支撑,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