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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名字叫‘和尚’的女人

藏花在济南城里住了很久,当然知道城北那块空地上的小吃摊,也就是前两天她和任飘

饯戴面具去解救白天羽的地方。

可是她实在想不到任飘饯不但知道这个地方,而且跟那儿的人都很熟。

黄昏未到,将到。

夕阳已染红了空地,小吃摊又开始一天的忙碌。

阴阳怪气的小伙计依旧阴阳怪气的整理桌椅,小吃摊的老板将一块块卤好的牛肉、猪脚

从锅里捞起,摆在柜子里。

天未黑,那已被油烟熏黑的灯笼却已燃起,这盏灯有点跟没点差不了多少。

小吃摊还未全部弄好,却已有五六个客人在等着吃了。

藏花他们来时,那位阴阳怪气的小伙计正好阴阳怪气的将面、茶放到那五六位客人桌上

面。

看见任飘饯,那位阴阳怪气的小伙计居然像是变了个人,脸上居然有了亲切的笑容,而

且还居然恭恭敬敬的弯了弯腰,陪着笑上前招呼他们坐。

‘今天想来点什么?’

‘你看着办吧。’任飘饯笑着说。

‘还是老样子好不好?’

‘好。’

‘要不要来点酒?’

‘今天晚上我还有事。’

‘那就少来点。’伙计笑笑:‘斤把酒绝对误不了事的。’

‘好。’

‘马上就来。’

小伙计又弯了弯腰,才带着笑走。

藏花看着离去的小伙计背影,不解的摇摇头:‘我好像记得这里吃来吃去,一共只有两

样菜。’

她回头看着任飘饯,又说:‘他有什么好问的?’

任飘饯一笑,然后眨眨眼:‘也许他只不过想听我说话。’

‘听你说话?’藏花说:‘有什么好听的?’

‘有很多人都说我的声音很好听。’任飘饯悠然的说:‘你难道没注意到?’

藏花立即弯下腰,捧住肚子,作出好像要吐的样子来,却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这是我今年听到最好听的笑话。’藏花大笑。

‘我忽然又想起了一句。’任飘饯淡淡的说:‘这句话不但有趣,而且有理。’

‘什么话?’

‘一个女人若在你面前装模作样,那就表示她已经很喜欢你了。’任飘饯说。

‘狗屁。’藏花大叫:‘这种狗屁话是谁说的?’

‘我。’任飘饯笑了笑:‘当然是我,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说得出这种有学问的话来呢

?’

‘有。’藏花忽然板着脸:‘还有一个人。’

‘谁?’

‘猪八戒。’

东西很快的就送上来,除了牛肉猪脚外,居然还有各式各样的卤菜,只要你能想得出的

卤菜,几乎都全了。

藏花看看这些菜,再看看小伙计,忍不住的问:‘这里老板换了?’

‘没有呀!’

‘这里岂非只有牛肉跟猪脚?’

‘还有面。’

‘没有别的了?’

‘没有。’

‘奇怪,奇怪,我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藏花揉了揉眼睛:‘我好像还看见有别的卤

菜?’

她再看着小伙计,又问:‘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从锅里捞出来的。’

‘这里不是一向只卖牛肉和猪脚吗?’藏花说:‘怎么今天忽然变了?’

‘没有变。’伙计笑笑:‘因为今天你是跟任大哥一起来的。’

‘如果我自己一个人来呢?’

‘那就只有牛肉和猪脚。’

小伙计不等藏花再开口,立即扭头就走。

藏花怔了半晌,才开口问:‘刚才那个伙计叫你什么?任大哥?’

‘好像是的。’

‘他为什么要叫你任大哥呢?’藏花说:‘难道他是你兄弟?’

‘行不行?’

‘行。当然行。’藏花一笑:‘看来任何人都可以跟你称兄道弟的。’

‘是的,不过有一点却是很重要的,那就是一定要是个人才行。’任飘饯淡淡的说:‘

因为有些人根本不是人,只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己。’

世上的确有种人,虽然活着,虽然是人,但一举一动都彷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

这种人从来就没有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他的一切都遵照操纵着他的人的意思而活。

这种人千古以前就有,千年以后还是不会消失。

看着任飘饯走向黑暗处和五六个人交谈,然后再看着他走回来,藏花忍不住又问:‘刚

才和你说话的那个跛子也是你兄弟?’

‘他不叫跛子,’任飘饯喝了口酒:‘从来也没有人叫他跛子。’

‘别人都叫他什么?’

‘张半城。’

‘他的名字就叫张半城?’

‘他的名字叫张继平,但别人却都叫他张半城。’任飘饯说。

‘为什么?’

‘因为这城里本来几乎有一半都是他们家的。’

‘现在呢?’

‘现在只剩下了这一块空地了。’

‘这块地是他的?’藏花怔了怔。

‘是的。’

‘他已经穷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将这块空地收回来自己做生意?’

‘因为他怕收回了这块空地后,一到了晚上就没有地方可去。’

‘所以他宁可穷死,宁可看着别人在他这块空地上发财?’藏花问。

‘他并不穷。’

‘还不穷?’

藏花转头看着黑暗处的张半城,他身上的衣服几乎可以送到垃圾堆里去了,脚上的那双

鞋可以称之为‘夏天极品’的‘凉快鞋’。

看着他一身的装扮,藏花摇摇头:‘他这样不叫穷,要怎么样才算穷?’

‘他虽然穿得破破烂烂的,虽然将半城的地全都卖了,却换来了半城的朋友。’任飘饯

说:‘朋友是金钱买不到的,所以他就叫张半城。’

任飘饯看着藏花,又说:‘所以他还是比别人都富有得多了。’

——在某些人看来,有朋友的人确实比有钱的人更富有、更快乐。

藏花叹了口气,摇摇头,举杯干完,才说:‘这么样说来,他也可以算是一个怪人。’

‘就因为他是个怪人,所以我才常常会从他嘴里听到些奇怪的消息,奇怪的事。’

藏花的眼睛一亮:‘今天你是不是也听到了一些奇怪的消息?’

‘朋友多的人,消息当然也多。’

‘你听到了什么消息?’

‘他告诉我,城西外有座废墟。’

‘废墟?’藏花一怔:‘你觉得这消息很奇怪?只有一辈子没有看见过废墟的人,才会觉

得这消息奇怪。’

她笑了笑,接着又说:‘可是连只猪都至少看过废墟。’

‘他还告诉我,废墟里有一朵花。’

‘原来这个猪非但没有见过废墟,连花都没有见过。’

任飘饯不理她,接着又说:‘他又告诉我,这个废墟二十年前是南郡王皇甫擎天的妻子

所住的地方。’

藏花的眼中已有光芒闪起。

‘他还告诉我,这朵花是二十年前皇甫擎天的妻子失踪后才长出来的。’

‘它是朵什么样的花?’藏花已开始觉得这个消息有点趣了。

‘不知道。’

‘不知道?’

‘从来就没有人见过这种花。’

‘它长得什么样子?’

对于花类,再也没有人比藏花更懂,更清楚。

‘它没有叶子,也没有根。’任飘饯说:‘它是从废墟阴暗处的蔓状植物根部长出的

一种花。’

‘没有叶子,没有根?’

‘它的籽不大,发芽后冒出花干。’任飘饯说:‘得好几个月才能发育成熟,每年开

一次花,只盛开四天,随即凋谢,开的花朵却有如包心菜般大。’

‘这么大的花?’藏花吃了一惊。

——世上最大的花朵究竟有多大?

‘花的外型艳丽,五大花瓣上有疣状突起,所以花瓣太重,有时边缘会下垂。’任飘饯

说:‘这种花你见过吗?’

‘没有。’藏花说:‘不过我听说过。’

她又喝了杯酒,才接着说:‘在遥远西方的一个属于热带雨季节的国度里,有一种花,

没有叶子,没有根,它开的花朵大约有五、六岁小孩的高度那么大。’

‘在他们国度里,这种花叫什么名字?’

‘霸王花。’藏花说:‘用他们的语言来说的话,就叫“拉俄斯?阿诺

”。’

‘这是什么意思?’

‘据说这是一个人的名字。’藏花说:‘是头一个发现这种花的人的名字。’

‘所以他们国度里的人就叫这种花为“拉俄斯?阿诺”?’

‘是的。’藏花说:‘所以在废墟里长出来的花,一定也是属于这种的花。’

‘他除了告诉你这些事外,还告诉你一些什么?’藏花有点兴奋的问任飘饯。

‘我记得好像有人说这些消息一点也不奇怪。’任飘饯淡淡的说:‘你又何必问呢?’

‘谁说这消息不奇怪,谁就是猪。’藏花嫣然一笑。

任飘饯笑笑,接着又说:‘明天是皇甫擎天的妻子失踪恰满二十年的日子,也是那朵花

盛开的第一天。’

‘所以皇甫擎天明天一定会去废墟?’

任飘饯点点头。

‘一方面是去追忆,一方面去赏那朵旷世奇花。’藏花说。

任飘饯又点点头。

‘那么明天也是谋刺南郡王的好日子?’

‘大概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任飘饯说:‘皇甫每年的这一天都会到废墟去,

而且一定是独自一个人去。’

藏花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喝口酒:‘看来济南城的这场好戏主角,一定是南郡王了

。’

任飘饯虽然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他只是浅浅的喝口酒。

藏花将目光落在远方的黑暗中,忽然开口:‘这里岂非已很靠近“南郡王府”?’

‘很近。’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去王府内,将我们得知的事告诉皇甫呢?’藏花说:‘还等

什么?’

‘等一个人。’

‘等谁?’

‘一个值得等的人。’

‘为什么要等他?’

‘因为我非等不可。’

‘他就有那么重要?’藏花问。

‘嗯。’

‘他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

‘嗯。’

‘这个消息也是关系到皇甫的事?’

这次任飘饯连‘嗯’都懒得‘嗯’了,他慢慢的喝了杯酒,慢慢的拈起个鸭肫,慢慢的

嚼着。

‘你究竟想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人来的时候。’

‘人若不来呢?’

‘就一直等下去。’

‘那个人难道是你老子?’

‘我不是他老子。’声音来自藏花的身后:‘最多也只不过能做他老娘而已。’

这个声音嘶哑而低沉,但却带着种说不出的诱惑力,甚至连女人听到她的声音,都会觉

得很好听。

藏花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女人,一个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那个女人的样子,藏花

还真找不出字句来形容她。

夕阳早已没入,月亮不知何时已悄悄的高挂天空。

月光照到空地上已变得清清冷冷的,这个女人就这样懒懒散散的站在清冷的月光中,不

言不语。

她脸上并没有带着什么表情,连一点表情都没有,既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动,甚至连指

尖都没有动。

但也不知为了什么,藏花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她身上每一处都好像在动,每一处都好像

在说话,都好像在叙述着人生的悲欢离合。

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朦朦胧胧的,半张半阖,黑白难辨,看上去好像都永远没有睡醒

的样子。

但这双眼睛在看着你的时候,你立刻会觉得她彷佛正在向你低诉着人生的寂寞和凄苦,

低诉着一种缠绵入骨的情意。

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都没有法子不同情她,但等你想要去接近她的时候,她忽然又会

变得很遥远,很遥远……

就彷佛远在天之涯,海之角,远在虚无飘渺的云山之间。

藏花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但她却知道,像这样的女人正是男人们梦寐以求、求之不得

的女人。

花漫雪的风姿也很美,但和这女人一起,花漫雪就会变得简直是个土头土脑的乡下小

姑娘。

‘原来任飘饯等的人就是她。’

突然一股莫名的气冲上藏花的心深处,但她却也不能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确是个值得等

的人,也值得看的女人。

任飘饯就一直在看着她。

这个女人懒懒散散的坐了下来,轻轻的拿起任飘饯面前的酒杯,却是很快的一饮而尽,

喝得甚至比任飘饯还要快。

像她这样的女人本不该这么样喝酒的。

可是她这样子喝酒,别人非但不会觉得她很粗野,反而会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醉人风情,

令人不饮就醉了。

她一连喝了七八杯,才忽然抬起头,向藏花浅浅一笑。

她连笑容都是懒懒散散的。

——只有久已对人生厌倦的人,才会笑得如此懒散,又如此冷艳。

她又在喝第九杯酒。

藏花抬起头看看天上的星星,再看她的眼睛,藏花这时才发现星光竟已因她而失色。

‘这里有一个人一直在等你。’藏花忍不住开口说:‘你知道吗?’

她的回答居然又是那懒懒散散的一笑。

‘你们有什么重要的话,最好快说。’藏花故意不去看她:‘而且请两位长话短说,因

为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任飘饯忽然笑了笑:‘和尚的酒还没有喝够时,一向都是懒得说话的。’

‘和尚?’藏花一惊:‘她的名字就叫和尚?’

‘是的。’

这么样的一个女人居然叫‘和尚’,为什么不干脆叫‘尼姑’呢?

藏花看看她,再看任飘饯:‘她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喝够?’

和尚忽然也淡淡一笑:‘醉了时才够。’

‘醉了?’藏花说:‘醉了还能说话?’

和尚手里还拿着酒杯,目光却已到了远方,她淡淡的说:‘我说的本就是醉话。’

‘芸芸众生,又有谁说的不是醉话?’任飘饯笑了笑。

和尚又是懒懒散散的一笑,她轻轻拍拍他的肩,嫣然的说:‘你很好,近来我已很少看

见像你这样的男人了。’她笑着说:‘难怪有人要为你吃醋,打翻醋坛子。’

‘吃醋?’藏花作样的问:‘谁在吃醋?’

和尚没有回答,却将一张脸迎向灯光:‘你看见我脸上的皱纹吗?’

灯光凄迷。

藏花虽未看清她脸上的皱纹,却已经发现她的确已经显得很憔悴、很疲倦。

一种对人生无奈的疲倦。

‘灯下出美人。’和尚笑了笑:‘女人在灯光下看来,总是显得年轻些。’

‘哦?’

‘像我这种年纪的女人,有时都还会难免忍不住要吃醋的。’她淡淡的笑:‘何况你这

种年纪的小姑娘呢?’

‘你醉了。’藏花说:‘你在说醉话。’

‘醉话往往是真话。’和尚轻轻叹了口气:‘只可惜世人偏偏不喜欢听真话。’

‘我喜欢听。’任飘饯忽然开口。

和尚的眼波流动,飘过了他的脸,飘向远方,她的声音也彷佛飘向远方。

‘你听到的话本不假。’

任飘饯的脸色彷佛变了变:‘你已知道不假?’

她慢慢的点点头,再也不说话。

任飘饯也不再说话,只是直着眼睛在沉思,过了很久,才长长吐了口气:‘多谢。’

‘你以后总有机会谢我的,’她说:‘现在你们最好是快走吧,莫让这位小妹妹等得发

急。’

她忽又笑了笑:‘男人若是要女人等,就不是好男人。’

藏花又忍不住问:‘女人若是要男人等呢?’

‘那没关系,只不过……’

‘只不过怎样?’

‘只不过你最好记住,男人都没有什么耐性的。’她的目光又凝向远方:‘无论你多么

值得他等,他都不会等太久的。’

藏花忽然沉默了下来,她似乎已咀嚼出和尚话里那一种说不出的辛酸滋味。

‘我们走了,你呢?’任飘饯开口问。

‘我还想喝几杯。’和尚又是懒懒散散的笑笑。

‘我陪你。’任飘饯说。

‘为什么要陪我?’

‘因为我知道一个人喝酒的滋味。’

——那种滋味,如果不是尝试过的人,是无法体会出的。

‘无论是什么样的滋味,只要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她淡淡的说:‘你走吧,不必

陪我。’

她又举起酒杯,就在她举起酒杯时,藏花忽然发觉到她似乎已变得完全孤独。

无论多少人在她身边,她还是孤独的。

——那已不是寂寞了,那是一种心死的落寞而已。

任飘饯也没有再说什么,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慢慢的拿起酒杯:‘我再敬你一杯就走。

‘只望这不是最后一杯。’和尚幽幽的说。

‘当然不是。’

两人举杯饮尽。

藏花也站了起来:‘我们现在就走?’

任飘饯点点头。

‘不等你们说完话?’

‘话已说完了。’

‘就那么一句?’

‘有时只要一句话,就已胜过千言万语。’

任飘饯说完后,立即转身走向黑暗处,藏花只有马上跟上,走了很久,藏花忍不住的回

头看了一眼。

她只能看见和尚那纤细的背影。

那个背影似乎已有些弯曲,就彷佛肩上压着付很沉重的担子。

——人生的担子。

她的背影看来竟是如此孤独,如此疲倦,如此……

一道高墙,一个门。

门上有把生了锈的大铁锁。

除了白天羽和谢小玉外,没有别的人,他们两个看着门上的大铁锁。

‘多年来,家父就潜居在这里面。’谢小玉指着高墙里:‘小妹用潜居这两个字,或

许不太妥当,因为他老人家行踪无定,并不是一直都在里面。’

白天羽静静的看着门。

‘家父如果在家,就一定在里面,否则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不久之前他还在家的。’白天羽说。

‘但此刻是否还在就不得而知了。’谢小玉笑笑:‘以前也经常是如此,前一脚他还在

外面跟人打招呼,转眼之间就不见了,然后有人在另一个城市里见到他,对一对时间,只差

了两个时辰。’

‘这么说来,这门虽然锁着,却并不能证明令尊不在里面?’

‘是的,在白大哥面前,小妹不敢说诳语。’谢小玉说:‘我的确不知道家父是否在里

面。’

‘如果在门外高声叫喊呢?’

‘恐怕也没什么用,小妹虽然没有进去过,但是以前试过这个方法,有时他老人家明明

在里面,也不会答应的。’谢小玉说:‘他吩咐过,他要见人时,自己会出来,否则就不准

前来打扰他。’

‘那就只有破门而入一个法子了?’

‘当然也不止是用这一种法子,像越墙也是能够进入的。’她笑笑:‘但白大哥似乎是

不会做越墙之举的人。’

‘我是光明正大的来找令尊决斗,用不着偷偷摸摸的越墙而入。’白天羽想了想:‘我

要破门而入,你不会阻止吧?’

‘我应该是要阻止的,但是我的能力又阻止不了,何必去多费精神力气呢?’她笑了笑

:‘这不过是一扇门而已,不值得豁出性命去保护它。’

‘谢小姐,你实在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

‘家父得罪了很多人,却很少有几个朋友。’谢小玉淡淡一笑:‘神剑山庄虽然名扬天

下,但是却保护不了我,身为谢晓峰的女儿,不聪明一点就活不长的。’

‘不错,令尊的盛名,并不能叫人家不杀你。’白天羽说:‘像那天追杀你的“铁燕

双飞”,就没有人敢阻挡他们。’

‘怎么没有,你白大哥不就是拦住了他们吗?’她说:‘敢向谢晓峰的女儿出手的,绝

非是泛泛之辈,因此能够保护我的人也不多,像白大哥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谢小姐,别忘了我是来找令尊决斗的。’白天羽冷冷的说:‘你最好别太急着跟我交

上朋友。’

‘为什么?你要找家父决斗,又不是找我决斗,这跟我们成为朋友毫无关系。’

‘在跟令尊决斗,总有一方要落败的。’

‘那是一定的,但是这也没多大关系。’谢小玉说:‘武功到了你们的境界,胜负上

下,只是些微之差,绝不可能演变成生死流血惨剧的。’

‘那可很难说的,’白天羽淡淡的说:‘我的剑一发就无可收拾。’

‘你一剑伤铁燕夫妻,轻劈林若英的剑,不是都能收放自如吗?’

‘那是他们太差,我还没有全力施为。’白天羽浅浅一笑。

‘你跟家父决斗时,更用不着全力以赴了。’谢小玉笑着说:‘高手相搏,只是技与艺

之分,没有人使用蛮力的,有时甚至于对立片刻,不待交手,双方就已知道谁胜谁负了。’

‘你的造诣很高,否则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白天羽眼中一亮:‘不到某一种境界

,不会有这种体会的。’

‘白大哥,我是谢晓峰的女儿,是神剑山庄下一代的主人,总不能太差劲吧?’

白天羽凝注着她,忽然说:‘以你的造诣,那天应该不致于会给铁燕夫妻追得亡命奔逃

的,他们还没有你高明呀。’

谢小玉心头一震,她没有想到白天羽居然会如此细心,而且还会旁敲侧击的探听她的虚

实,脑子里飞快的一转,她立即知道该怎么做了,任何巧词掩饰,都不如说实话来得好,因

此她笑了笑:‘如果我真的比他们差了很多,又怎能逃过他们的追杀?’

‘这么说你是存心逃到“水月楼”的?’

‘可以这么说。’谢小玉说:‘我知道那一对夫妻是很厉害的人物,因此我想看看有谁

能压一下他们的凶威,也想看一看,家父名扬天下,为多少人排除过困难,轮到他女儿有难

时,有谁肯挺身出来保护我。’

‘那结果令你很不愉快吧?’

‘不错,那一天在“水月楼”的几乎都是名闻一时的侠义之辈,结果却使我很失望。’

谢小玉笑笑:‘所以那天之后,我对侠义之辈的看法也大大的改观了。’

她看着白天羽,笑着又说:‘不过我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我遇见了白大哥这样的一个

年轻英雄。’

‘我不是为了行侠仗义而救你的。’

‘至少你是救了我。’

‘那是因为刚好我也要找铁燕双飞比比剑。’白天羽说:‘而且我估计一定能胜过对方

,否则我也不会傻到拚命来救你的。’

‘这一点我知道。’谢小玉说:‘我跟白大哥那时毫无渊源,也没有理由要求白大哥

如此的。’

白天羽看着她,笑了笑说:‘你倒是很能看得开。’

‘我只是将己比人,叫我舍弃自己的生命去救一个陌不相识的人,我也同样的不干。’

谢小玉突然用一种很温柔、很有情感的眼光凝视着白天羽,然后再用一种很柔、很柔的

声音说:‘除非是一个使我倾心相爱的人,我才会为他不顾一切。’

‘你找到了这样的一个人没有?’

‘没有。’谢小玉说:‘但是我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的。’

她的眼光虽然很柔,却直直的落入白天羽的眼中,但是白天羽却无视于她的暗示。

他彷佛已决心结束这次无聊的谈话,他走向门,伸出右手抓向门上的大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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