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住了半个月,珞狸身上的纱布总算能拆掉一些了。就算某些严重一点的部位还是要裹着,但是还是轻松了很多有木有?!
“啊!我感觉我获得了新生!”珞狸站在医院的草坪上,伸着双臂对着阳光,一声感叹。
雷鸣韩白眼,“每次拆纱布都获得新生,那这几个月你要新生多少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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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也许是因为珞狸脸上的表情实在是表现得太明显,雷鸣韩有些不忍直视。
然而刚到病房,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咦?挚铭?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啦?”珞狸十分惊讶。
宁挚铭暖暖的笑了笑,眼底有些微妙的痛苦,他说:“听说你又住院了,我就来看看你。”
“……”这个“又”字让珞狸十分无语。
“怎么样了,伤好的差不多了吗。”宁挚铭问。
“快好了。”珞狸回答说,“不过医生还是说要好好养着。”
宁挚铭点点头,“那是自然,平时要注意多休息,作息时间要规律。垃圾食品也要少吃,伤胃。”
“嗯。”珞狸应着。
宁挚铭的笑容忽然显现出几分苦涩,他想了想嘴,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珞狸疑惑的看着他,“你有事要说吗?”
宁挚铭闭了闭眼,喉头紧了紧,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珞狸惊讶,“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跟我道歉啊?”
宁挚铭知道这次暗杀还是自己的父亲一手策划,在得到消息之后,他就又回了大宅与宁高大吵了一架。但是宁高毕竟是他的父亲,宁挚铭除了怒气冲冲的骂他一顿也做不了什么。
于是宁挚铭十分压抑,他忍了又忍,还是说:“我是替我父亲给你道歉的。”
“宁先生?他……”
“珞狸,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我希望你能认真的听我说完。”宁挚铭深呼吸,“珞狸,听完了之后,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
珞狸也知道他要说的事情不简单,说不定就能把她之前所有的疑惑全部解开,于是她只是淡定的开口,“你说。”
于是宁挚铭抿了抿唇,轻轻的说:“两年前,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吵架时,无意间说出了一件他们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而我,恰好听见了。珞狸,你的父亲……是我的家人残害的。”
“你说什么?!”珞狸瞳孔紧缩,控制不住的大叫出声。
宁挚铭痛苦的抱着头,“珞狸,你听我说。十几年前我父亲的自立集团忽然因为某个项目上的失误而导致巨额亏损,一度让集团的资金链断裂,而且贷款过高,银行不给予办理。自立集团面临的只有破产。”
“可是我的父亲不甘心。”
“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办了一张伪证,注册了一个公司,叫天洛证劵公司。那时候自立集团的空虚并没有外人知道,所以我父亲就用自立集团这个最肥的诱饵来吸引一条条大鱼。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宣告破产。这样一来,他拿到了大笔大笔的钱,也是最大的受害方。利益拿到了,却没有人会怀疑他。”
“而你的父亲,很不幸的,他只是这场豪赌里的牺牲者。因为他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多次向他的上司提醒,让他的上司也开始注意。迫于无奈,我父亲就设计陷害他入了狱。这样一来,一方面解决了这个隐患,一方面也让原本有些怀疑的人打消了疑虑。”
“可是没想到,你的父亲始终坚持自己的想法,在监狱中也间接的影响到了外界的事。所以我父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暗中收买了狱警,让你父亲‘畏罪自杀’。”
“时隔十多年,一直平平静静,没有一个人怀疑,但偏偏,你回国了。”
“你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我父亲以为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所以并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可谁知道你居然查到了线索,于是我父亲开始着急了。他暗中从雇佣流氓地痞到雇佣正规佣兵,安排了数次暗杀,这一次,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我父亲何其无辜!”珞狸瞪着通红的眼眶,素白的手紧握成拳。“他只是坚持他的正义,他有错吗?!为什么回报他的只有骂名和死亡?而最该严惩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顶着上流社会的皮囊做着猪狗不如的事?!”
宁挚铭无言以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对不起……珞狸,我对不起你……”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珞狸吼着,“你的道歉能有什么用?能让我的父母活过来吗?能还我一个安安稳稳的童年吗?能让我也被父母宠着长大稍有不愉快就跟他们撒撒娇吗?”
“不能!都不能!你的道歉只能让我更加恶心!”
听了这话,宁挚铭眼底一片灰暗,他低着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珞狸喘气声粗重,她将双眼努力瞪大,不让眼眶中摇摇欲坠的泪珠掉落下来。然而还是没有忍住,于是她干脆也不憋着了,直接仰着头嚎啕大哭,泪水拼命的滚落,不一会就晕湿了一片被单。
她哭的伤心又绝望,带着歇斯底里的喑哑,让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雷鸣韩悄悄的红了眼眶。
父亲啊!
她的人生,都是为了她的父母啊。当初珞狸加入组织是为了让自己有能力为父母报仇,踏进水深似海的娱乐圈也是为了更广泛的消息网。珞狸着一辈子,唯一的纯真给了卫天懿,唯一的目标就是父母的仇。
现在真相大白了,事实都自动浮出水面了,只要解决了宁高,一切就完结了。
那么以后呢?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报了仇以后,所有的希望与目标都没有了。
没有了……都没有了。
没有了仇恨的鞭策,没有了努力的动力,也没有了生存的希望。
那么,她活着,还为了什么?
卫天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