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月上中天,阿卡特斯立在窗前赏月,边与雪琼闲聊。雨茜身份似乎相当特殊,总是偶尔来看他之后就匆匆离去,也不知在忙些什么,阿卡特斯也不好贸然询问。
对阿卡特斯讲到的故乡风物,还有骑士学院,以及历练经历,雪琼听着这些极感兴趣,不断刨根问底。
阿卡特斯此前都没想到自己的经历居然犹如跌宕起伏。他正说着,突然感觉外面有些异样,果然,门旋即自己开了,一位精灵如风一般飘了进来。
雪琼见了来人赶紧乖乖站好问候。那精灵淡淡点头,随即道:“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和他说。”
打发走了雪琼,精灵转过脸来看着阿卡特斯。这是一位精灵女子,瘦削高挑,长长的银发披散着,有着精灵一族特有的梦幻秀美,但眉头锁得紧紧的,很有冷峻之感。
说实话,在阿卡特斯看来,除了雨茜和雪琼他勉强能辨出,其他精灵们长得都差不多,除了发色不一,当然的确都很俊美,眼前的精灵女子则尤其冷峻,气息让人印象深刻。
她盯着阿卡特斯,阿卡特斯打量了她一眼,就不得不垂下目光。
似乎过了许久,精灵淡淡开口了:“我们精灵一族都很感激你护送雨茜回家。年轻人,你有什么要求吗?”
阿卡特斯赶忙道:“没有。我想我该告辞了。”
精灵紧盯着阿卡特斯,好久才回了句:“再等等。雨茜会过来告诉你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
阿卡特斯这才注意到,并非她步履如风,而是轻盈举步,却仿如凭空跨越,很快就走远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羽纸鹤飞至,阿卡特斯皱眉,运起精神力笼住,动念打开。
又是砰然爆炸开来,阿卡特斯眩晕了一下,好在旋即清醒过来。
雪琼探头探脑的出现在门前,见阿卡特斯正盯着门外发呆,不由颇为好笑,“喂,看什么呢?菲长老早走了。怎么,被冰山美女迷住了?”
见阿卡特斯不理她,她鼓起腮帮子,又放松下来,只是笑嘻嘻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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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森林里一片寂静。
阿卡特斯毫无睡意,立在窗前看了片刻,又在屋里转来转去。
不远处的另一间树屋仍灯火通明,精灵乔伊静静伫立着。
想不到果然要走到这一步。阿卡特斯心中苦笑。
这个傍晚,雨茜来看他时说,长老会希望他能留在精灵部落,这两天好好考虑一下。
雨茜和雪琼离去后,乔伊就守在了树屋外不远处,显然是为了监视自己。
其实有什么好考虑的,自己怎么可能抛下故乡的亲人留在这里?阿卡特斯心中掠过父母哥哥姐姐的身影。他素来心宽,但此时也不由有些莫名的惆怅。
只是,就算当时对着雨茜发脾气又有什么用?他停下脚步,缓缓拔出长剑,久久注视着。
不远处,精灵乔伊转过脸来,手也抚上了剑柄。
阿卡特斯舞了两个剑花,归剑入鞘。
精灵们的房间陈设极是简单,仅一床一桌和几把椅子,多出的椅子大概还是临时搬来的。阿卡特斯盘膝坐到床上,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吐纳,再无其他动静。
这天一早,雪琼就过来看阿卡特斯。小姑娘显然也感觉到了他情绪的异常,叽叽喳喳说了几句就不知该说什么。
看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阿卡特斯笑笑拍拍她的脑袋,突然觉得她尖尖的耳朵极是有趣,顺手摸了一下。
他松手,继续在屋里踱步,根本没留意到小姑娘垂着头,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很快就到了早餐时间,雪琼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溜烟地跑到了门外,又停下,回头看了过来。
阿卡特斯看到这一幕,冲她挥挥手,她又一下子涨红了脸,低着头飞快跑远了。
片刻后,该送早餐的雪琼没再过来,反倒是乔伊送过来的,陪着他用餐后,又闲聊起来。
“冈地瓦纳大陆广袤无边,可即便如此,对诸多生灵来说,生存空间也是有限……生灵的增长几乎没有极限,也就食物、水源这些基本的生存资源能够制约了。”乔伊说道。
“还有战争和疾病。”阿卡特斯回应,冈地瓦纳是大陆的古称,可阿卡特斯听着却感觉相当亲切。
“战争不就是因为利益冲突和争夺资源么?”乔伊微笑应道,“至于疾病,也跟资源匮乏或被污染脱不了关系。”
阿卡特斯想想,的确是如此,就不再说了。
“实际上,最可怕的还是没有节制的欲望……”乔伊又说,似有深意。
可是,没有欲望,又何来进取?阿卡特斯这么想着,但没有说出来。
“王朝更替、因果循环,你们人族的故事历来就满是血雨腥风,若是有所节制的话……”乔伊感叹着,轻轻摇头。
难道精灵族就一派平和了?阿卡特斯想反问,还是停住了。既然是做客,还是该有客人的本分。
到了中午,乔伊又邀请阿卡特斯一起在外面走走。
“这无边无际的森林就是我们族人的家园,”乔伊道,“它有无穷无尽的资源,也引来了很多其他种族的觊觎,比如说……兽人,还有一些人类冒险者。”
路上两人并肩而行。不知为何,阿卡特斯明显感觉到对方侃侃而谈间已不再那么冷漠,甚至颇有几分亲近,正纳闷间,乔伊接着开口了,“其实,我们不拒绝与任何其他智慧种族分享,但它们必须尊重这片家园。有些行为,我们是绝不欢迎的。”
阿卡特斯不知如何答话,索性不说,闷头走路。
两人走了好一段路,不知不觉间阿卡特斯发现,周边的木系元气气息越发浓郁。
眼前很快出现了一棵参天古树,主干粗大得如同城墙,高高的天上,浓郁的气息在枝叶上萦绕,一直蔓延到几乎不可看清的空中。
阿卡特斯一下反应过来,这是精灵古树。他仰望古树,心中震撼无比。
“孤撑天地间,峥嵘古至今。用尽风霜力,难移草木心。”
这是《大陆散记》中对精灵古树的描述,不过据玛修说,他也不过是翻阅前人典籍遥想的而已。
在上古时代,人类寿命短暂,体型瘦小,力量孱弱,是所有智慧生灵中最不起眼的,只能依附于其他智慧种族才得以繁衍生息。据说,上古各大智慧种族之间爆发了惨烈的大战,几败俱伤之下不得不划分地盘各自休养生息。此时,人类重新得到了光明之神的眷顾和指引,逐步脱离了附庸的地位,而且在大地上急速扩张开来。智者玛修那个时代,正是人类在大地上确立起统治地位的时期,盛气凌人之际,与精灵、矮人、兽人等其他种族的关系并不和睦,玛修自己也没能亲眼去看这顶天立地的古树。
乔伊停下,任他打量周遭一切。片刻后,才领着他踏上一个传送阵,瞬息间就到了古树上一个大厅里。
出了大厅,尽头有一个房间。阿卡特斯正边走边打量四周,却见乔伊示意他进去,自己在门外站定道:“雪琼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今后要好好待她。”
这都什么跟什么?阿卡特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