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前进的速度并不快,除了激烈的战斗消耗了体力之外,地形也是一个原因。
林志派遣了两队百人的轻骑兵先前往鬼面城堡打探消息。
月黑风高,这两只骑兵队分沿着两条小路,朝着鬼面城堡而去。
途中的某座补给村落。
村落里很暗,看不到一点的火光。
不仅如此,这座村落,诡异的安静。
“林志大哥,小心一些。”
秦浩环视着这一座村落,惨淡的月光之下,可见一些屋子,沿着地势排在一起。地上还有一些散乱的脚步,几个摊子翻在地上。
“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
“是的,大人。”
十二个轻甲步兵,提着兵器,朝着林志手指的方向走去。
在那里,是一处仓库。仓库的门虚掩着,除了从门缝射进去的月光外,弥漫着一股灰尘,并无他物。
只是,门外那无数的脚印,却又在告诉众人,这座仓库的不同。
这十二个轻甲步兵,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长剑,小心翼翼的靠近仓库。
“喂!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
一个士兵走过去,一脚踹开了大门。
“砰!!!”
突然,门内竟是飞出一根巨大的横木,将那个反应不过来的士兵,整个撞飞出去。
那横木宽如盆,顶着那个士兵的胸膛,将其撞出数米远。
巨大的冲击之下,那个倒霉的士兵跪在地上,瞬间死去。
“有敌人!”
剩下的步兵也不敢轻易冲进去,迅速后退。
“咚……”
那根横木好像承受不住重量,掉落在地。
旋即,仓库里传出了骂声。
“废物!快捡起来!”
“都顶住,顶到团长大人回来!”
于是,在破晓雇佣军众人面前,那根粗大的横木,再次被人扛了起来,一寸一寸的缩回门内,等待着下一个倒霉蛋闯进去。
秦浩松了口气,这并不是一般的军队,只是一些村民而已。
林志紧绷的神经随之松了一些,朝着旁边使了个眼色。
一个汉子点了下头,带了七八个人,将手中的火把,丢尽了仓库内。
随后,只听得仓库里传出阵阵慌张的叫喊声。
“啊,着火了!”
“水呢,谁有水?喂你,你这家伙,相对我的女儿干什么!”
“天啊,我的钱呢,是谁偷了我的钱?”
“大家不要慌,不要乱,鬼面大人不会放弃我们的——啊,你敢打我,老子跟你拼了!”
一个火把,顿时让仓库乱作一团。
浓烟滚滚之下,只见一个接着一个咳嗽的人冲了出来,各个脸上被熏得发黑,双眼通红。当他们冲出来之后,看到眼前数千个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顿时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腿肚子不停的发抖。
林志犹如一个小巨人一般走了过来。
“他是林志?!”
“破晓雇佣军的团长林志!”
“他们攻过来了,村长!快叫人!”
这些村民都躲在一个老者的后面,那老者,也是一脸慌张的盯着林志。
林志粗粗的扫了一眼,差不多有一千多人,大部分还是妇女孩子。
“你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
见村民只是惊惧的看着自己,林志沙哑的说道:“你们的团长,死了。”
“啊?”
“什么?”
村民们心中的恐惧更胜,感到很是难以置信。
他们强大的团长,怎么会输了?
要知道,鬼面军团的大军可是从他们村里经过。
“林志团长……请问,这、这是真的吗?”
村长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向林志低声问道。
林志摆摆手,从手下人接过一个布袋,将其打开。
众人一看,哗的一声后退数步,胆子小的女人,直接是吓晕了过去。
这,正是鬼面的人头。
这一刻,这些村民的支柱轰然倒塌了。
没有人会来救他们了,鬼面军团已经彻底失败了。
林志摆了摆手,道:“你们对我也没什么用,卖不了多少钱。想留下的留下,不想留下的只管走,我绝不拦你们。”
顿了顿,林志的双眼多出了一道冷光。
“当然,如果你们想替鬼面报仇,尽管来。”
林志巨大的身高,单是站在那里,便让这些村民有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报仇对他们而言,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念头而已。
“我给你们五分钟考虑的时间,五分钟后,这里只能留下破晓雇佣军的人。”林志啪的一声,将双手大剑插在了地上。
他的目光朝着秦浩望去,想看看秦浩的意见,却意外发现,后者不知何时已经找了个地方,盘坐修炼了。
五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一些忠于鬼面军团的村民,很快就到了屋子将值钱的东西带走。也有一些村民打算烧掉自己的房子,不过被破晓雇佣军的人抓住直接砍头。
林志睁开眼,看着有超过一半的人留了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快,隶属于鬼面军团的所有城堡都要经过大规模清洗,届时,破晓雇佣军的随军家属将成为这些村落的主人。
只不过,林志还是发现了一些异样。
一个脸色苍白,病怏怏的年轻人,正在召集大家起来反抗。
“忘了鬼面大人怎么对我们的吗?给我们吃,给我们喝,让我们在这里安全的活着。我们就这么报答他的?”
只不过,那些血气方刚的人已经成了破晓雇佣军的刀下亡魂,剩下的无非是孩子,老人和妇女,对这个年轻人的演讲,没有一点感觉。
“死亡有很多种,但我们可以选择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诸位,跟我一起,拿起镰刀,锤子,拿起你们能拿起的任何武器,跟我一起对抗。村长,请你支持我!”
那个年轻人,转向了村长。
村长拿起了武器,捅向了他的胸膛。
那个年轻人惊愕的看着村长,看着鲜血从自己胸口汩汩流出。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哼,难道你要乡亲们跟你一起去送死?”村长一脸厌恶的说道:“我们只想活下去,只要有人能让我们活着,其他的,我们才不在乎。”
“一群没志气的人。”林志心中嘲讽了一声,招了招手,对着一个亲信道:“等我们的家属到了,就把他们全部杀掉。那些已经离开的村民,也不能留,明白?”
“明白。”那人点了点头,旋即回头叫了一队骑兵,追杀那些离开的村民去了。
秦浩抬起眼,看了下那支骑兵,眼中出现了一股莫名的意味,旋即,再次闭上。
“秦浩兄弟,这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但我没办法。站在这个位置上,我就要对我的兄弟们负责。如果真的要下地狱,那便让我下去吧。”
注意到秦浩的脸色有些不同,林志赶了过来解释道。
现在的秦浩对他而言,已经不是朋友那么简单了。
“鬼面军团的士兵,大多数都跟这些村民有血缘关系。我只能这么做,斩草除根。我不想有一天,兄弟们在前线战斗时,这些人拿起兵器,从背后捅了我们一刀。所以,他们得死。”
这就是战争,战争的残酷。
战争毁掉的,不只是一个人的生命,还有一个人的灵魂。
当一个人站在某个位置时,他就不再是他了。
“那个村长,才有问题。”秦浩淡淡的说道。
“恩?那个软蛋村长?”林志有些惊讶。
秦浩懒懒的抬起眼皮,看了眼那个坐在凳子上,沉默的看着地面的村长,说道:“他是个懂得隐忍的人,适才杀那个年轻人,只是想保存实力不得已而为之。别忘了,他们还有很多女人和孩子,这足以在五六年后,产生一股生力军。”
林志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已有杀掉他们的心思,但并非和秦浩一样,看出那村长的心机。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林志不解,以他的经验和年龄,不应该看不出来。
秦浩闭上眼,微微笑了笑,低声道:“因为,我就是那种人。”
林志愣住了。
突然,他感到一股凉意席卷全身。这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这个天赋异禀的年轻人,果真是个可怕的怪物。
“回去一定要写下来,决不能与秦浩为敌。”
待得处理了村落的事情后,但见的前去侦察的两支斥候骑兵,惊慌失措的回来了。
“报——”
“说。”
林志注意到,那个低着头的村长,突然抬起头来,竖起了耳朵。
“鬼面城堡发现驻扎的军队,人数不详,军队不详。”
“不只是鬼面城堡,我们发现,一些村落也有过战斗的痕迹,村民都失踪了。不过,我们在路上,抓到了一个。”那个骑兵转过头,从战马尾巴上牵过来一条绳子,绳子的一端,绑着一个脸色发白的士兵。
这个士兵身上只是简单的穿着一件布甲,披头散发,双眼恐惧而又绝望。
他见到林志,噗通一声便是跪了下来。
“大人,饶命啊!”
林志冷哼了一声,道:“为什么你会在哪里?”
“大人,我、我并没有随鬼面团长出征,我怕、我家里有妻子,还有尚未出世的孩子,所以我、我躲在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