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各大新闻都刊登了沈作何入狱与简氏股市撤市倒闭的消息。
在这个夏天,这成为了A市万众瞩目的两件大件。
人们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成了今年最大的谈资。
清晨的阳光透窗而来,室内一片安静。
姚愿在阳光的照耀下醒过来的。阳光照在她漂亮的脸上浑染一圈微弱的光芒,粉嫩粉嫩的,很是可爱。蹙着眉头,眼睛都没有睁,她习惯性的伸手摸向旁边的位置。
空的。
哦,忘记了。
沈作棠在莫斯科的生意出一问题。
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睛来。
才睡了几天,就已经成了习惯。这才多久,都不能适应他不在身边了。
他离开前说,只是一些小问题,过两天就回来了。
可是,距离他去莫斯科已经有十天了。他没有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信息回来。
如果说忙,那他总该要吃饭吧?总该要上厕所吧,难道发条短信的时间都没有吗?
自嘲的一笑,看了眼床头的钟,已经八点过了。
这个时间,是家里的早餐时间。
自从沈作棠去了莫斯科后,姚愿便收拾东西回了姚家。
就在姚愿成天在家里愁眉不展时,姚爷看不下去了。他一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震耳欲聋的声音吓的正在吃饭的怜儿手上不稳,碗‘叮’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细瓷的白碗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她愕然的抬头看向姚爷,只见他虎目圆瞪,一瞬不瞬的盯着不为动姚愿。鼻孔撑的大大的,出气呼哧呼哧的。而姚愿正端着碗喝汤,不动声色的喝着。最近她胃口不怎么好,只喜欢清淡的。
“十天,才十天。你能不能有点志气啊?他不联系你,你就去找他嘛。我已经让管家给你订了机票,我派人送你去。”姚爷你别看到气的吹鼻子瞪眼睛的,他可从来不敢在姚愿面前说重话。
“东西我已经让人在楼上给你收拾好了。”
果然,他话才说完,楼上已经有个中年的妇女提着个笨重的箱子走了下来。“老爷,小姐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姚爷甩了甩手,示意知道了,让她可以走了。
正在喝汤的姚愿自始至终都没有抬下眼皮。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汤里连根葱都没有。喝什么,给我。”说着,姚愿手上的碗就被姚爷给拿去了。‘砰’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因为力度过大,里面的汤都溅出来了。
果然如姚爷所说,连根葱都没有。假若不细看,只觉得是碗白水。
“走走走。”他连说了三个走,其实心里非常的舍不得。
“走去哪儿?”
姚愿有些无奈,这算个什么事嘛。“我上班,你不让,去工作,你还不让。我记得你以前是很反对我跟沈作棠的,你现在这个态度,我怀疑你是不是收取了他的什么好处。”
姚爷一梗,顿时无语。
怜儿静坐一旁,将这父女的互动看在眼里。不无惊叹,一个暴躁,一个淡定。
摇了摇头,接过佣人又递上来的碗,开始旁若无人的吃自己的饭。
明亮的餐厅里,姚愿疲累的靠在椅背里,目光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一盘油炸野菜果子。个个大小均匀,表皮被油炸成金黄的色泽,看上去又脆又香。如果吃上一个,味道应该不错。
以前这种炸的脆脆的东西可是姚愿的最爱,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到眉直拧起来,而且越拧越紧。
可能如姚爷所说,自己真的受到了沈作棠不闻不味的影响,连好吃的野菜果子都吃不下了。
寂静的餐厅里,只有怜儿筷子碰撞碗的声音,偶有佣人悄无声息的脚步声。
时间好像凝固一般,一切都静悄悄的。
别开头去,看向窗外。
窗外五米之外有个游泳池,池子里铺着海蓝色的小方块瓷砖。有佣人正在清洗池子,将里面的水排出,再灌入干净的水。
耀眼的阳光在波光粼粼的池子里折射出刺目的白光来,像一面镜子一般,以阳光下将光折射到其他的地方。
姚愿微微的笑了。
她想到了沈家的餐厅。
沈家的餐厅外是一棵木棉花树。上次去,树上结了一层硕大的红花。吃饭的时候,可以不时的看到有红朵从枝头摇曳而下。
已经十多天了,不知道掉光没有。
姚爷见女儿又开始沉默不语,动了动唇,看着她的眼神变的柔软起来。她的侧脸弧度美好如画,与南阳几乎一模一样。在阳光柔和的早晨,让他有丝恍惚。
南阳。
那个曾坐在天井里抬头对自己微笑的女人,那么美丽惊艳。她的美贯穿了自己的整个人生,二十多年了。我曾流连在南阳走过的一条条古朴的青石路上,那里的夜凉如水。我回首去看,幻想着,那个叫南阳的女孩就在不远处,缓缓的抬头,脸上是迟疑而温柔的笑。
可是,无数次的走过又来回,一年又一年,不曾再看到过那个记忆里的人。
我陷在有南阳的日子里不愿醒来,一梦就是二十二年。
对很多人来说,这是段很长的时间。可是,于我而言。太短太短,我将终生怀揣着南阳的名字,直至沉睡到坟墓中。
如今,我们的女儿,就坐在阳光的深处,一脸沉静的看着窗外,想着另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优秀亦如当年的我,他权倾一方,叱咤黑白两道,丰功伟绩举不胜举。我想把女儿终生留在身边,但她爱上了这个男人。
这一刻,我在想。
南阳,你是否也曾这样安静美好的坐在阳光深处想过我呢?
聪明的南阳,你说我要怎么告诉她,关于沈作棠的事呢?
小愿就静坐在我的眼前,她脸上的神情从先前的疲态变成一种柔和的浅笑。她漂亮的眼睛没有焦距的注视远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想,此时她的心里一定是一个美好的世界。
里面没有病痛,没有折磨,没有思念,只有幸福与快。
南阳啊南阳……
姚爷无意识的笑了,是一个凄惨悲凉的笑。一直静坐吃早餐的怜儿怔怔的停下手中的动作,一瞬不瞬的看着姚爷。
只见姚爷突然好像无比的疲累一般,顿失食欲,他缓缓的坐椅子中起身,只言片语未留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