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叔六点回沈家接程阅的。
遥看远处,太阳已经缓缓落到西山。
余下的残红,将尽头的白云染红。
又美又瑰丽。
阿玉站撑着把酒红色的太阳伞,站在一身碎花白裙的程阅身边。见她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天际,也不打扰。
女孩苍白的脸,在残红的黄昏下,有了几分颜色。
微风拔动女孩的白裙,在她白皙笔直的腿间翻飞。
“阿玉把伞拿开。”
程阅突然开口。
阿玉一呆,困惑的看着她。“有太阳。”
就是想晒晒这个太阳,所以才让她拿开啊。程阅见阿玉固执的不为所动,一笑,夺了她的伞。“行了,进去吧。我走的。”
站在车旁的方叔已经率先拉开了车门,微笑着静候一旁,等着她。见她直来,接过她手中的伞,护着她上了车,这才关上门,前去开车。
阿玉站在门口看着车行远,才转身进屋了。她刚一转身,赫然看到一人站在门口处。吓的她花容失色,差点委顿于地。
*
方叔的车又平又稳。
程阅在上面坐得快睡着了。
她有伤在身,可能是沈作棠有意提醒过。车上,有很软的垫子。刚上车,方叔就提醒她斜躺。这一躺,是躺的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反正天是完全晚了下来。
被叫下车的时候。
程阅还很困惑,不明白是何事。
当下车,站定时。
成排的花架,架上均是真实白玫瑰;粉红的拱门,拱门上别出心裁的绕着小灯珠;长长的西餐桌,餐桌上有高高的烛台;烛台上点着蜡,细数有十一支。在流动的空气中跳跃,像个妖娆的舞女,扭动着优美的身姿。
这是要吃烛光晚餐?
蜡烛摆着。
及目看,所有东西若隐若现,忽明忽暗。
程阅梦游般的来到桌前。
桌上有盘子白如玉,刀叉光可鉴人,上好的红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真是奢侈的一顿饭。
桌边静站的女孩如仙子般,碎花白裙加身,手脚纤细,白皙。一头漆黑的发丝披垂在身后,有风吹过,拔动她的裙角。有种飘飘欲仙,好像随时会迎风而起,升天。
这时,身后传来动静。
女孩浅笑回头。
还是那个勾魂慑魄的笑,她永远不明白,这样的笑有多么的危险。勾起的是男人失去理智的原始欲望,跟霸道的吞噬心。沈作棠愣了愣,目光火热的看着她。波澜不惊心湖荡漾着,挺直的脖子间,有明显的吞咽动作。任宋是个老实的男人,见此,立马垂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杂念。
反之王彬彬就没有那么自觉,傻傻的都看愣住了。还好现在神魂颠倒的沈作棠不知道,要知道的,又得挨打了。
桌前,女孩光洁美丽的脸,漆黑如曜的眼睛,在烛光明灭中,乎高乎低。有着惊心动魄的美,沈作棠都有点后悔带她来吃什么烛光晚餐。这顿饭再好吃,也没有她好吃吧。
这个时候,他更需要一张床。
最好有白色的床单,有柔软的羽毛。
把这个女孩放上去,深深的陷进羽毛中。
“沈作棠。”
见来人是沈作棠,程阅开心的笑。这是她大难没死,他为自己达到的第一个愿望。有西餐,有红酒,有蜡烛,有湖,有夜景。
真是太幸福了。
奔上前来,一把搂住沈作棠的手臂。幸福的摇啊摇,小女生神态昭然若揭,可爱的不行。沈作棠停下脚步,拍了拍她的手。深情款款的看着她笑颜如花,柔声说:“喜欢吗?”
“喜欢。”
“喜欢就好。”
“你花了不少心思吧。”又是花,又是粉红灯,又是拱门的。还在湖边搭了个平台,只为摆张桌子在上面晚餐。可见,用心良苦啊。程阅感动万分的瞧着他。
“只要你喜欢,这不算什么。”
“谢谢。”
“过去吧,你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嗯了声。程阅依在沈作棠的身边,朝桌子走去。
独留王彬彬跟任宋黑着脸站在原地。
花心思的明明不是这个人。王彬彬气愤的想,明明是我。花是我特意从法国订的,拱门也是我一架一架的搬来的,彩灯也是我一圈一圈绕上去。什么时候,这成了沈少花心思了?
他不过就是下指令而已。
轻飘飘四个字:烛光晚餐。
一旁发现王彬彬五官扭曲的任宋不解的用肩顶了顶他,见他愤怒的看过来时,吓了好大一跳。靠,这么大的怨气啊。“不会,还再因为打不赢我耍脾气吧。”
武艺出身的任宋就是头脑简单。
王彬彬不理他。
朝着已经坐到桌旁的两人走去。
可能是王彬彬气势逼人,正在跟沈作棠喜笑颜开的程阅本能回头。瞧见一个头发梳的油亮,西装笔挺,手提BOSS包,脚踩皮鞋的男人。男人的身后还跟着个要笑不笑,拼命忍着的男人。
这两人在搞什么鬼?
只等走近,程阅赫然反应,这两人是王彬彬跟任宋。
他们怎么回事?
平日里虽然西装加身,可是,这头发——
这皮鞋——
女孩的眼睛一亮。
“哎呀,你这双鳄鱼牌的皮鞋不错啊。”程阅指着王彬彬的脚说。王彬彬脸一红,把已经‘张了口’的鞋头往后蹭了蹭,干笑两声,尴尬的说:“买到冒牌货了。”
鞋可是货真价实的行货,之所以破了,那是因为他刚才跟任宋在楼下干架了。一时忘记今天因沈少要求穿的是皮鞋,傻乎乎的脚上用力,几下给踢裂口了。
“我给你的工资太少?”一旁的沈作棠蹙眉道。
“……啊?”
这个当然不是啊。
做保镖的,一个月拿七万,算高了吧。
见王彬彬不答,沈作棠又道:“那你为什么要买个假货。”
“你是有什么难处?”程阅在边上补刀。
面对二人的关切,向来口齿伶俐,把任宋说的三文不值二文的人,一时语塞了。我了半天,都没有我出第二个字来。
一旁看着王彬彬一脸囧相,垂着头,生无可念的任宋。噗的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而且声音越笑越大。太解气了,这是与王彬彬共事以来,任宋总开心的一次,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男人朝他们招了招说,说:“下去。”
沈作棠可不想,让这两个保镖占用了自己跟程阅独处的时间。直接让他们走。任宋人老实,点头就走。走了两步,发现王彬彬没有动。又跑回去,拉了他一起走。
“走啊,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