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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风的味道

天空很蓝,有风轻轻地吹过。

水泥道两旁的香樟发疯一般地狂长,转瞬间就联合攻陷了上方的天空,留下一段幽长的林阴路,看不到蔚蓝的苍穹。

这条小道通往教师办公楼。那时,她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他是另一个班里的物理课代表。一天,她抱着作业本匆匆走向办公楼,在林阴道上邂逅了匆匆的他,走过对方的身边时有急促的风从耳边飞过。他感觉到了,清纯的味道;她也感觉到了,阳光的味道。

她习惯束着高高的马尾,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仿佛在炎热的夏天喝下一杯冰柠檬。而他总是穿着白色上衣,隐隐透出成熟稳重的气息。第二次偶遇依旧是在那条满是香樟味的小道上,看到对方后都有些迟疑,仿佛在记忆中搜寻着什么。再下一次碰面已能认出彼此的面孔,她和他都浅浅一笑,绿色的风里有少男少女的味道。

她属于那种刻苦型的学生,他也一样。虽然很努力,但高中的课程还是让她学得很吃力。而他则不同,一直是各位老师重点培养的对象,虽然这样,但他从没自满过,仍是默默在学习的沃土上耕耘着。她是个好胜心强的人,肩上扛着亲友厚望的她在学习上丝毫不敢懈怠。在学校的公众场合她经常看到他受表彰,而且大都是关于学习成绩,她暗自下决心要向他看齐。

芦苇在夏季里愉快地拔节,凤凰花开得肆意风流,火红的花朵如烈焰般,似乎要把整个校园化为灰烬。暑气蒸蒸日上,很多学生在这个时候都显得有些倦怠,唯有他和她仍是那么精神,对学习从未放松过。时间是有魔法的,会让两个陌生人变得熟悉,接着让彼此进入对方的心里最隐秘的角落,谁也没有发觉。

元旦那天下午,全校学生都在忙着为各自的班级准备开Party的事,景况热闹非凡,驱走了寒气,空气中暖融融的。香樟的叶子早已脱光,还给小道一片昏黄的天,好像要下雪了。她和同伴穿过小道的时候又碰到了他,还是一笑。风从耳边流过的时候,一种清新、柔软的味道沁入他的心田,虽然天寒可他心中的热却不退;她感觉到了风里溢满了男生皮肤上那种像是朝阳一样浓烈的味道,很清晰,像是琴弦在空气中发出铮铮的声音,晦涩的心不禁荡起圈圈涟漪,一圈一圈消失在沸腾的血液里。晚上,各班的Party都很够味,也有很多同学互相赠送礼物,他准备了,她也准备了。他想:该不该给她呢?若是坦露这份情感,可能会影响到她;若是抑住羁绊的心,滋味的确是苦。内心的矛盾有如千层波、万重浪叠交在一起,让他心思纷乱。他努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最后终于决定放弃,理由对谁来说都很无私。她想:他就是我心中的唯美形象,表露心迹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如果做了肯定是自私的,也是没有丝毫好处的,可是忍耐也的确是一种痛苦的煎熬。杂乱的思绪如汹涌的暗流,亦如失去方向的惊鸿,她被自己弄得晕头转向,最终也决定将那份精心准备的礼物连同一份青涩的感情尘封在岁月里。那晚真的下起了雪,风夹着雪花在校园上空起舞,丝丝凉气渗入骨中,让人格外清醒,风中有浓浓的成长的味道。

时光流转,三年高中生活在一个夏季里匆匆结束了。从考场归来时,他很释怀,她很轻松,像是脱离尘俗,比起这一重大的人生转折点似乎所有的事都可以被忽略。这时才突然大悟:所谓的年少懵懂不过是通往美好未来的路上所设置的一个关卡、一种考验。他们很高兴自己当时那么理智地摆脱了这个陷阱。

风吹过一个个夏季,成长、成熟、成功的味道飘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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