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清平知道大哥心中所想,却不认同:“卓公子才德兼备,二哥是心甘情愿奉他为主的,二哥最大的苦恼在于自己武功不如公子,偶尔还需公子保护他。”想当初,二哥因为名字中有个“言”字,被皇上送到卓公子身边,说卓公子沉默寡言,应当配个“言”字,哪想到他二哥也是个话不多的。
卓枫皓的营帐内,葛清言憋着气不与卓枫皓说话,却也不离开半步,方才听他与晟王争吵,仿佛回到了七年前,觉得他从未离开过,可此时细细打量,便知七年的时光已经让他的小主人成熟了许多,甚至有一些陌生。
葛清言多少知道些当年的内情,也理解他当初的决定,气的,是他的隐瞒和不辞而别;气的,是他明明回来过,却躲在暗处不愿相见;气的,是他仅一句“抱歉”,没有任何解释。
在军队的这日子,卓枫皓每天惊醒着,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有葛清言在身边,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卓枫皓午后才起,褚勇立马进来换药,送上午餐,时不时好奇地看着“赖”在这里的葛清言,说:“你也是葛大将军的儿子么?少将军和葛清平大人已经回焦桐堡料理葛大将军的后事,你怎么还不去啊?”
“清言,去送送你伯父吧,这里必须有人看着,我走不开。”见葛清言不动,卓枫皓保证道,“我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葛清言这才闷声不吭地走了。
葛老将军早年就说过,他大半辈子都在边境,早已离不了了,若他走了,就将他安葬在西冉山的最高峰,依旧看着边境。
待卓枫皓吃完午最合适的人选餐,褚勇才说:“老大,刚才又来了一位王爷,是瑜王,这会儿在主帐等着您呢。”
卓枫皓瞪了他一眼:“这种事以后要早说。”
褚勇笑嘻嘻地解释:“他自己说等你休息好了再去不迟的,我早说了你肯定不好好换药。”
打发了褚勇去巡防,卓枫皓快步赶往主帐,一见瑜王,卓枫皓便单膝跪地:“枫皓来迟,请瑜王恕罪。”
瑜王上前扶了起来:“听说你和渊怀还像儿时那般吵架,怎么就跟我生分起来了,还为当年的事怨我?”
“是枫皓辜负了皇上和娘娘的美意,当年的事,我不怨任何人。”瑜王与嘉琪公主都是贤贵妃所出,感情深厚,当初极力促成卓枫皓与嘉琪公主的婚事,卓枫皓见到瑜王心里有些尴尬。
“好了,嘉琪如今已招了驸马,事情都过去了。当初,是我这个做兄长的粗心,不知你的心意,乱点鸳鸯。”瑜王顿了顿,继续说,“昨日得到葛大将军英勇牺牲的消息,深感痛心,同时也十分担心,现有你执掌军队,本也没什么不妥之处,只是,昨日那一战,本王知道定是你替了渊怀,可否告知,你为何要这么做?”
卓枫皓淡淡一笑,恭敬的回答:“昨日,晟王殿下确实出战了,枫皓旧伤未愈,敌军连袭,幸得晟王出手相助才得以战胜。”
瑜王看了看卓枫皓身后的方天画戟,问:“那你的虎啸剑呢?”
“虎啸剑太过惹眼,枫皓未随身携带。”
这时,冷将军急急忙忙闯了进来,匆匆给瑜王行了礼,说:“大事不好了!那些个杀千刀的,竟然将我军一个俘虏挂在了城墙之上,说要是日落之前见不到晟王殿下,便杀了他!”
南烛随后进来禀报:“瑜王殿下,卓公子,属下已前去查探,被挂在城墙之上的人乃是九皇子。”
“晟王人呢?”瑜王问。
“瑜王殿下,此刻战事一触即发,还请您速速回焦桐堡,枫皓这就安排人护送。”卓枫皓没有回答瑜王的问题,想先将他护送到后方。
瑜王有些生气:“你莫不是嫌我碍事?”
“战事不断,盔甲、粮草、药材,一应军需都由您一手调配,有您在后方,战士们才能没有顾忌地上阵杀敌,正是因为您太重要,才必须先把您送回后方。”卓枫皓诚恳地说。
见瑜王与卓枫皓僵持不下,冷将军在一旁干着急,最终,瑜王抿了抿嘴,离开主帐。见瑜王终于走了,冷将军不顾形象地在帐内转圈:“那可是皇子,不能不救,这可怎么办才好?”
“不必惊慌,还有几个时辰可以商量对策,等会儿,我去会会他们。不过,一战是免不了的,还劳烦冷将军通知各军准备。”卓枫皓丝毫没有慌乱,在知道九皇子被劫持那一刻起,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看着南烛问:“晟王呢?他有何准备?”
“晟王殿下尚在帐中休息,请卓公子移步帐中商议。”南烛见卓枫皓如此镇定,心里暗暗佩服起来。
卓枫皓本还担心晟王,进了他的帐中才反应过来,这小子怕是病给瑜王看的,他此时虽有些疲态,但气色如常,已不是卧床不起之状。二人本就默契,三两下便敲定了计划,只还有一人选未定,等骐竭前往焦桐堡挑人归来。
没过多久,骐竭就领了一个人进来禀报:“殿下,公子,属下挑选了一位十几岁的小子前来,身型瘦小且会些功夫,还是九皇子的随从,想必是最合适的人选。”葛清言因接到葛大将军噩耗,快马加鞭赶来,其余人马今日刚刚抵达焦桐堡,正好遇上骐竭。
项瑞雪一进帐篷,看到卓枫皓十分兴奋,立即跑到他的跟前:“卓叔,我好想你,卓叔,这位大哥哥说让我来就九殿下的,卓叔也去么?”
卓枫皓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丫头,长高了,也更黑,更瘦了。他温柔地摸摸她的头,问:“如意,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项瑞雪指了指骐竭,说:“这位大哥哥带我来的呀。”
“等一下,她不是段辰霖身边的宫女,名叫项瑞雪么?枫皓你喊她如意?”卓枫皓与项瑞雪相识,晟王已经很是意外,没想到事情还不是那么简单。
“啊!她是个女的?!”骐竭显然没看出来,犯了这种低级错误,立即抱拳说,“属下办事不利,马上去再找一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