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项家!先是找人顶替入宫,后又是送一个无关紧要的养女入宫,真是“爱女”啊!现在想想,项家的处置轻了些,可一事不可罚二次,皇上不好再追究。
“你这女儿,项家既然替你养了这么多年,她也该替项家赎赎罪。”皇上想了想说,“这样吧,让她赎罪半年之后,你再领她回去。”
皇上这话在理,陆大人无从反驳,就算是无理,他也不敢说不。陆大人感激涕零,不断磕头谢恩。心里却盘算着,半年,不知道要错过几桩好姻缘了!
宫里头忙着几位皇子出宫建府的事,专注着几位皇子选妃的事。前年除夕宫宴出了事后,好多事都耽搁了,后宫的主子们心急着呢!一个小小宫奴的事儿,半点波澜都没有起。
真正的陆家女卓慕雪也完全不知道宫里发生的那点小事,在晟王的庄子里玩得欢快。骑马、爬树、上屋顶,这样的女孩子在别的人家肯定要被罚了,可是晟王只是看着,不加阻拦。
对此,晟王早就发过话:不耽误课业,不惹事生非,在这个庄子里,卓慕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一方面是想让她过得自在开心,另一方面是因为可以增强她的体质。
只是晟王万万没想到,小黑会陪她玩得这么疯。
他们玩出了一身汗,回房梳洗,路过客厅时,小黑被晟王别有意味的眼神看得发毛。他忍不住问:“晟王殿下有事?”
“没事。”晟王喝着茶慢慢说,“就是没想到一个世家公子也会这么,嗯,这么贪玩?”晟王一时间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欧阳晋现在的状态。
小黑浅笑了一下:“再此之前,我也不知道日子可以这么过。”他顿了顿,又说,“晟王殿下说错了,沈墨算不得什么世家公子。”他慢慢觉得,做沈墨也不坏。欧阳晋作为世家的男子,从记事起就被教导要为家族奋斗,为家族争光,凡事以家族利益为先,没想到在自己失败一次之后,等来的就是家族的抛弃!
晟王一听,哈哈大笑:“喜欢就好。”
“谢谢你救了我。”说完,小黑红着脸,别扭地快步离开。
晟王愉快地嘴角上扬,欧阳晋,这是你第一次真心实意跟我道谢,我接受了!他当初一时技痒,也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
这时,属下来报,八皇子来访,已经到庄子门口了。
晟王殿下一个眼神,小厮心领神会,忙着准备去了。
八皇子段鸿泉一进客厅就闻到了若有若无地药味,关心地问:“五皇兄,你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比刚回来时好了不少,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怎么有空过来?”晟王随意地说。
“还不是哥哥你在这一住半个多月,惹母妃挂念了呗。”晟王与八皇子比别的兄弟亲厚些,两人相处自然也随意很多。
“哦,只是景娘娘关心啊。”晟王故意板着脸,半开着玩笑。
“当然,我也很关心的。”随后拿出袖中的一个盒子,笑着说,“实话跟你说,外头那些,是母妃送的,这个是我送的。”
“哦,什么东西?”晟王有些兴趣。景娘娘送的无非是一些寻常的补品,一年多来,几乎没什么变化。八皇子的礼物倒是每次都花了些心思的。
八皇子笑着打开盒子,说:“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就是一块上好的苴却砚。”
晟王府中不缺砚台,相比较而言,他更喜欢端砚。不过,这块苴却砚石材色彩柔和,雕刻简单大方,上面几颗金黄色的长生果栩栩如生。好看,寓意也好,这份礼物他确实喜欢。自己不用,给雪丫头用用也好。
苴却砚石质细腻,发墨如油、存墨不腐,耐磨益毫,呵气可研,叩之有金玉之声,抚之如婴肤娇嫩。晟王相信卓慕雪会喜欢。
“鸿泉,这么好的东西,你真舍得给我?我现在可是穷得响叮当,没好东西给你。”晟王仔细看了一下,知道这是一方极好的砚台,价值不菲,而他这个八皇弟的身家,他自然心里有数,若无所求必定不舍得。
“五皇兄,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就是想送你件东西怎么啦?再说,你变卖家财垫付江南若谷山庄药材钱的事,朝中还有谁不知道!你府里还有什么值得我惦记的?”八皇子谈了口气,继续说,“五皇兄,枫皓哥推掉了赏赐,让父皇分赏众将士,他还得了座大宅子,你出钱出力,父皇只是嘴上夸奖了一番,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听八皇子霹雳扒拉讲了一堆,晟王摇摇头笑着说:“这么说来,你曾经是惦记着我府上物件的?”另一个话题,晟王不想继续。
被说穿心思,八皇子也很坦然:“我喜欢顾恺之的那幅山水画,你又不是不知道,讨了那么多次都没舍得给我,最后居然送若谷山庄庄主还人情了!”
“欠了钱,还银子就是,欠了人情,就不是那么好还了。”晟王认真地说,“此次,若谷山庄一开始就是低价卖药,赊账,已经是谷主给我极大的面子了,若是因为欠款导致若谷山庄无法继续经营,那日后,谁还能卖我面子,朝廷的信誉又往哪儿搁?”
“大道理我懂,可不是……”八皇子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大着胆子继续说,“这次出力的其他几位皇兄都得了实权,五皇兄你又不是没能力,父皇怎么能拉下你呢。”
“父皇也是担心我的身体。”晟王猜的到八皇子接下来的话,忙岔开话题,“一会儿留下吃饭吧,想吃什么我吩咐下去。”
八皇子摆摆手:“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贪嘴不成。我是想说,就算五皇兄你有顾不过来的时候,不还有我么。五皇兄,我觉得——”
“晟王殿下,晟王殿下,你快来看呀!”卓慕雪小丫头不知道八皇子在,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喊着跑进来。
来的好!晟王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说:“成什么样子?什么时候才能稳重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