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姑姑、叔父等等都面面相觑,皆是识不得我的来由。他们抓住我,问我从哪里来?
我说,我来自远方。
他们一头雾水,问我,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我有些心慌,但绷住了脸皮,说,诗与红酒的关系。
事实是诗未下笔,酒未闻香,人先亡。当着他们的面我没好意思说。
酒?!她父亲胸前的白绫起伏有致的收缩舒张,还好老丈人刮净了胡须,否则要翘到西部利亚的阿里斯塔夫盆地中央城区澡堂烟囱上去。
说!你是不是糟践了我女儿?!我命令你一五一十的说将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这可真是给黄鼠狼送鸡不成还沾了一身的鸡毛!
他们面色皆都凶煞开,朝我步步紧逼。我连连退后,却无法步步为营。挣扎推搡间,我脚下一空,半只脚已然浸入冰凉的湖水。落水前我脑子里确定了两件事,一个是,我不会游泳;另一个是,或许我将踩踏着女孩的灵魂前往地狱——不对——
地狱的分界我有些搞不懂了,但也不容我再深层次的思考,我已经掉进湖了。说实话有点难堪,落水的姿势并不那么好看。
有句话是说,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现在我才发现,水里没龙,水鬼倒是有一只。
我望着那只水鬼,心中自然而然地认定“水鬼”的身份。那只水鬼也望着我,还伸出手招呼我过去。
心思立马就惆帐的不可自拔——我还是走了过去——在水中。
你怎么一副苦瓜脸?水鬼开口了,水没起到效果,声音径直传到我脑袋。
你见过谁死了会开心的!
哎呦,还挺聪明!那我就直说了,给我点儿钱,我送你去地府投胎!
我没听明白,手已经摸进了兜,有这等便利的好事儿,不干就是傻蛋!手里的钞票沉甸甸的,我不禁沾沾自喜。
水鬼望了眼我递过去的物什,摇了摇头。
你看这满地的硬币我眼睛都不眨一下,会看得上你那几张废纸?
我低头一瞄,还真是如它所说,一毛、五毛、一块的镍币随处可见。
那你要什么?不会是冥币吧?!
那水鬼不置可否,我耸耸肩,这我上哪儿给你找去!没有!
真没有?!水鬼闪现出三尺余长的大獠牙,面露狠色。
真没有!
……
好吧!你不给我钱,那我就不送你去地府了!似是獠牙太沉重了,它又收了回去。
谁想去!
倒还省了我的工夫,你就当你的孤魂野鬼去吧!说完水鬼一转头,忽地无影无踪了。
这可如何是好?我有些没有目标。
侧目一看,吓了一跳。和我一个模子刻出的尸体躺在不远处的水底,躯壳有些肿胀,似是即将漂浮将上。
太骇人了!还是尽快走吧。
蹬了两下腿,我对水底散落的钱币出了神……话说之前被那警察坑去了五十块,实在是不甘心的!
所以我又沉在湖底,弯腰从淤泥中捡拾起钱币。嘴里还附和着,一块、一块五、一块六……
忙活了好大一会儿,我的兜里变得鼓鼓囊囊的了。这回心满意足了——好像有些什么被遗漏了。
我终究是遗忘了,我心系着大明湖畔心爱的女孩呢!
匆忙间回首观望,湖底的景象模糊了,水质也搅和地浑浊了。这地儿,还是叫大明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