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来了珏城不知不觉就是三天,每天的生活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要不去逛逛大街转转商场,悠闲自得,衣食无忧,多自在!张啸天倒是出于好心,他觉得在大城市生活的女人特别娇嫩,尤其像王琳这样有钱的人是见不得阳光见不得风沙的。可是对于一个事业型的女人来说,这种生活简直就是牢笼就是遭罪。何况她这次来有她的目的,整天这样在家耗着,目的能实现吗?不能!所以今天吃过午饭,她对张啸天说:“我不能天天这样被你捧着惯着,否则就成了废人一个,下午我要和你一起去工地。”
张啸天两眼一瞪:“你说什么?你想去工地?”
“嗯”王琳郑重地点了一下头:“我想去工地。”
“我的姑奶奶,我不是不让你去,工地那地方你真的去不得,又脏又乱,还不安全。听话!就在家呆着,不忙了我陪你去玩。”
“我就要去,否则我明天就走。”王琳噘着嘴,显得很不高兴。
张啸天了解王琳的秉性,顿时慌了手脚:“好!好!我的姑奶奶,我同意。不过,到了工地你得听我的。”
“那是必须的。”王琳立时笑意满满,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然后把嘴巴附在他耳朵边轻声地说:“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样东西。”
“什么好东西啊,神秘兮兮的。”张啸天莫名其妙。
“嘘!”王琳伸出右手的食指做了一个声张的动作:“等我!”然后向卧室走去。
王琳从衣柜里拿出一套黑色西服和一条紫红色领带走了出来:“我上午给你买了一套西装,不知道合身不合,让你试试。”
“我衣服多着呢,你怎么又去买?这不是浪费嘛!”张啸天有点不解。
“我不是看你穿的衣服有点老土嘛!”
“土吗?”张啸天拽着自己的衣服转了一圈:“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你当然感觉不到,衣服是给别人看的。你就别贫嘴了,快过来试试。”王琳命令式的语气。
张啸天接过来一看是名牌服装:“这套西装不便宜吧,多少钱买的?”
“两千九,不算太贵。”王琳回答。
张啸天瞳眸瞪的老大:“啊!两千九还不算太贵!我穿的衣服都是几百元的。太贵了,太贵了,去退了吧。”张啸天又把西装还给了王琳。
“退什么啊,我就是看到你穿的衣服太寒伧了才去给你买。”
“反正我不穿,太贵了。”张啸天固执己见。
“啸天,你听我一句劝好不好,好歹你是个老板,是老板就不能穿的太寒伧了。你想过没有,你的形象就是江海三建公司的形象,公司的形象直接会影响到你的声誉和市场开拓。”王琳开导他。
张啸天低头无语。
“来,你试试怎么样?”王琳把衣服递了过来。
张啸天只好从命。
等他穿好后,王琳像欣赏一件精品似的,让他转过来转过去,一边打量一边说:“正好合身,小夹克大西装,西装必须稍大点,穿上去显得才有风度。”
张啸天心里美滋滋的,刚要脱掉听见王琳说:“穿着吧,那套衣服也该洗了。”
下午王琳和张啸天一起去了工地。
此时的工地上非常热闹,工人在忙绿,机器在轰鸣,模板的敲打声和着吆喝声连成一片,响切天穹。
王琳第一次接触这种场合,不但没有反感厌恶,反而觉得特别新鲜,就对张啸天说:“我想去楼上看看,可以吗?”
“去不得,楼上正在施工,不安全。”张啸天不同意。
“我会小心的,再说有你陪着怕啥?求你了!”
张啸天知道拗不过王琳,白了她一眼:“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拿安全帽。”
“遵命!”王琳像个调皮的孩子做了个鬼脸。
片刻功夫,张啸天拿着两个红色的安全帽走了过来:“来,我给你戴上。”
戴好后王琳问张啸天:“好看吗?”
“特别好看!我们走吧。”
张啸天不是恭维,而是真心话。王琳本来就娇好的面容戴上一个红色安全帽,显得更加漂亮更加靓丽。
他们来到楼下,张啸天提醒王琳:“上楼梯要当心脚下!”
王琳点了点头,他们顺着楼梯开始攀登。
走到十层的时候,张啸天问王琳:“累吗?要不我们休息一下。”
“不累,小菜一碟。”王琳回答。
“嗬!你还真行啊!”
“你说呢!不服气咱就再比赛比赛。”
“算了吧!我真是服你了。”
好不容易上到了顶层,王琳站在楼顶,放眼眺望,整个城市的轮廓豁然展现眼底,斑驳纷呈的大地上,群楼兀自突立,高低不一,错落有致,风格各有千秋。一个个醒目的绿色飘带是一条条街道。她看了一阵子,又把目光收了回来,泽州公园犹如这个城市的一朵奇葩,园内苍松翠柏,葱郁茂盛。部分花草仍在飒飒金风中绽放着最后一抹艳丽。人工湖畔,褪青泛黄的柳枝随风飘摇,婀娜多姿。湖水清得如一面镜子,在阳光下闪着亮光。泽州路上,车如流水,人如蚁行。
王琳望着眼前的景致,心情激昂,感慨万千。她赞叹那些创造这些奇迹的能工巧匠。当她收回目光转身时,突然发现一个衣服褴褛的中年男子,头戴一顶脏兮兮的安全帽,弯腰弓脊地在绑扎钢筋,王琳不由一惊,一种怜悯之心油然而生,她迈步走了过去。
“这位师傅,你家是哪儿的?”王琳问。
那个男子正在埋头苦干,听到声音挺直了身子:“俺是四川的。”
“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快三年了。”
“快三年了?”王琳有点茫然。
男子也很聪明,看到王琳的表情就解释道:“前年春天,我从一家黒煤矿逃出来时被张经理相救,后来我就一直跟着他。他对我太好了,从来没有克扣我一分钱,”说罢流水说着他那黝黑的脸庞流了下来:“我这辈子第一次碰上张经理这样的好人。”
王琳非常同情他,关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叫小毛,家里有老婆和孩子。”
王琳点了点头,当目光再次落到他的衣服上时,又问他:“你在这里干了快三年,手里多少该有点积蓄吧,怎么舍不得买身衣服?”
“俺一家四口,老婆有病,孩子们都还在上学,每天都得花钱啊。”
唉!世界太小了,啥事都能碰上。王琳还想说什么,听到张啸天喊她,就与小毛暂作告别。
下楼的路上,王琳问张啸天:“工地上有个叫小毛的人吗?”
“嗯,怎么了?”
“没什么,刚才我在楼上遇见了他,和他说了几句话。”
“原来是这样啊,我以为你认识他。”提到了小毛,张啸天把他的情况陈述了一遍,最后叹了一口气说:“小毛挺不容易的。每年春节的时候,工人都回去团圆了,可他为了多挣点钱养家糊口主动要求留下来看守工地。”
王琳听到张啸天的一番话,突然想起一位作家说过这样一段话:“如果你不曾了解脚下泥土的博大,不曾了解荒原野草的芬芳,不曾了解江底碎石的激昂,不曾了解那些最底层的震撼,那么,你有幸面对雷霆壮丽,你也注定是苍白的。”她以前对这段话有点模糊不清的概念,甚至从自己手下那些员工身上都没有体会到这一点,直到今天,王琳才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王琳看了一眼张啸天,说:“我们每天生活在繁华奢侈的都市中,尽情地享受着天伦之乐。可从没有想到过想小毛这样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弱势群体,没有想到过他们才是创造这奇迹的能工巧匠,就像那些被人忽视任意踩踏的小草,试想,如果没有它们的点缀,哪来的生机盈然?”
“是啊,人们往往去追求高品质的生活,而忽视了他们。其实,当我们现在一个高的起点上,回眸一下所走过的路程,俯视一下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那些弱势群体,心就会有所发现。有的至今还在曲折的人生旅途中艰难地生活着,他们曾受过不平等的待遇和不公平的斥责,也遭到过失败和挫折,甚至面对穷困潦倒的处境流过委屈心酸的泪水。可是,他们没有气馁过,没有消沉过,凭着他们的一双粗糙的手和坚定的信念、不屈的人格,风雨兼程,默默地劳作着奉献着,带着面目的创伤和身心的劳累,历尽艰辛万苦,向命运极限挑战自我。他们才是真正热爱生活的人,不贪名利富贵,一点点的满足足以让他们欣慰开怀。”张啸天深有感触,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二人从楼上下来,唐晓丹正好走了过来:“表哥,我还说给你打电话呢。”
“有什么事情吗?”张啸天问
“俺娘生病了,明天我想回去看看。”
“诶,我说她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生病就生病了?”张啸天有点吃惊。
“还是那老毛病,老毛病犯了。“
张啸天松了一口气:”行,那你明天回去吧。“
“表哥,这位是?“唐晓丹指着王琳问。
张啸天和她说话时就发现她的眼神一直在王琳身上扫来扫去的,自己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时听到唐晓丹的问话,他不慌不忙地回答道:“丹丹,这就是这次给我们提供资金的王琳,以后就叫她王姨吧,这次多亏了她的鼎立相助才拿下了那个工程。”
唐晓丹不敢怠慢,连忙和王琳打招呼。“您好王姨!早就听说您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是貌美名扬,财大气粗!”
“什么貌美名扬财大气粗啊!丹丹你真会开玩笑,没看我已经老了?”
“老了也风韵犹存,不减当年!”
“你真会恭维,呵呵……”两人同时都笑了起来。
这时,张啸天突然想到了王琳的那五百万还没办手续,就对唐晓丹说:“丹丹,别开玩笑了,去把王姨的那五百万给她出个手续。”
“手续出不出都行,我还怕你跑了不成?”王琳说着笑了起来。
“我还真有这念头,哈哈……”
“不就五百万嘛!假如那天你消失了,我只好自认倒霉了。呵呵......”王琳也笑了起来。
“玩笑归玩笑,手续必须给你出,你没听说过亲兄弟明算账这句话嘛?再说,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行,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不过……”王琳说到这里不说了。
“不过什么”张啸天问。
“没什么,那我去了。”王琳微笑着转过了身子。
张啸天望着王琳离去的背影心里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