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帅和高鹏起床后,见家里静悄悄的,高帅猜测到母亲和张叔叔一定还在休息,便和高鹏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家门。
张啸天是被一泡尿憋醒的。他一骨碌从床上站了起来,不知是他酒醉没醒,还是没放稳脚步,一个趔趄脚尖碰到王琳身上,王琳惊也似的坐了起来:“啸天,你怎么了?”
张啸天哪还顾得回话,跳下床光着脚丫就往卫生间跑,门都没有顾上关,接着响起了“哗啦哗啦”的撒尿声。
王琳这才意识到张啸天是被尿憋得顾不上理睬自己,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已是下午四点多钟,小区内除了烦躁的蝉鸣声和闷声闷气的汽笛声,一切都静悄悄的,连树叶都纹丝不动。天和昨天一样,湛湛的蓝,没有一丝浮云。阳光也是一如既往地辐射下来,人走在水泥路面上,感到一阵阵热气顺着两腿往上冒,熏熏烈烈的浑身不爽,步履自然就匆匆起来。
怎么没听见高帅和高鹏的动静!难道他们还在睡觉?王琳靠着床头坐在床上,无意中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突然想到了儿子他们,便起身下床,走了出去。
“高帅-----”王琳走出卧室喊了一声,见没人答应,又喊高鹏,也是没人回话。“真还在睡觉啊!”王琳念叨着走进他们的卧室,哪还有人!早已人去屋空。
“这么热的天儿,又去哪里疯了!真不让人省心!”王琳嘟囔着又回了自己的卧室。可她不知道两个儿子在外面冒着酷暑顶着炎热,为的是给他们二人腾出一个自由活动的空间。
张啸天在卫生间解手时就听见了王琳的吆喝声,因此回到卧室就问王琳:“孩子都不在家?”
“不在,你说这么的天气,他们又出去玩了。”王琳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呢!”
“我看高帅和高鹏挺懂事儿的,真的!比起我家亚伟省心多了。”张啸天走到王琳面前,把双手搭在她的肩头上,说:“你就知足吧!他们都不小了,该给他们一个自由的空间了。“
王琳含情脉脉地看着张啸天,娇声娇气地喊了一声老公,就扑进了他的怀抱。张啸天顺势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太阳挂西的时候,张啸天估摸高帅和高鹏该回来了,就对王琳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吧。”
王琳实在难以割舍,不想让张啸天离开自己。可是,在没有和儿子说明和张啸天的关系之前,她还是觉得不能挽留他。于是,对张啸天说:“老公,你暂时先回家,等儿子回来后我就把咱们的关系和准备结婚的事情一一给他们说个清楚,以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张啸天感激地把王琳抱在怀里,深情地吻了她一下,然后依依不舍地从王琳家中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阳光减弱了许多,可炙晒了一整天的水泥路面仍让人感到腾腾的热气往上冒。下班回来的大人和玩耍回来的孩子,以各种不同的姿态匆匆穿行在群楼间,都想尽快回家享受那空调酿造出的一片凉爽的天地。
张啸天刚走,高帅和高鹏回了家。
“妈妈-----”高鹏进门就喊了一声。
王琳正在厨房做晚饭,听见高鹏的喊声没去理睬。这与平常养成的习惯有关系,高鹏每次放学回家不管母亲在与不在,只要一进家门总是要这么喊上一声。开始,王琳是有呼必应,有应必果。可时间一长,王琳才知道他并没有什么事,只是想知道她在家不在。于是,后来听见他的叫喊,不再支声,也不再理睬。每当这个时候,高鹏就会主动走进厨房看一眼母亲,然后干自己该干的事。
此时,高鹏见母亲没答应,换上拖鞋后走进了厨房,他看到母亲在做饭,便默默地退了出来。
高鹏刚出来,高帅又走了进去:“妈,张叔叔呢?”
“他回自己家了。怎么了?”
“您没给张叔叔说让我体验体验他的车吗?”高帅嬉皮笑脸摆出一副讨好的嘴脸看着母亲。
“没有。”王琳边忙边说。
“妈——,昨天晚上咱不是说好的嘛!您怎么变卦了?”高帅撅着小嘴,脸一下子又拉的老长。
“这都什么时候了,明天吧!”
“妈,要不吃罢饭您给张叔叔打个电话,让他把车开过来,吃了饭咱去洹河公园玩,我给你们当司机。怎么样?”机灵的高帅似乎等不及了,变着法儿在和母亲周旋。
王琳只顾忙着做饭,随口说了一声:“吃了饭再说。”
高帅一看有戏,眉开眼笑地从厨房走了出来。
张啸天回到家,冲了个凉水澡,然后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在闭目养神,其实他在揣摩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其中的几个疑点和王琳想的一样,他觉得高帅是在给自己和他母亲搭瘸桥,开始他夸母亲的厨艺怎么怎么好,目的是想引起自己注意,让自己去关注他的母亲。张啸天把一连串的疑点汇总到一起,总算找到了答案:高帅是在把自己和他母亲往一起撮合,所以才想方设法费尽心思地让自己和他母亲单独接触,交流情感。真相大白后,张啸天喜不胜喜,激动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走进厨房去做饭。
挂在天边的夕阳,像小孩子捉迷藏似的,刚才还露着头顶,眨眼功夫没了踪影。整个小区笼罩在冥冥不爽的黄昏中,喧嚣了一天的都市渐渐趋于平静。
王琳和儿子围在餐桌旁吃饭,她边吃边想:是时候了,把自己和张啸天的关系给他们挑明吧,省的两个人像干坏事似的,在他们眼皮底下躲躲闪闪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于是,她收住筷子对高帅和高鹏说:“妈有件事情想给你们商量商量,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她的话刚开了个头儿就被高帅接了过来:“妈,不管您有什么事情,不用给我们商量,只要您同意,我和高鹏绝对没有争议。”高帅似乎摸透了母亲的心思,却又不好意思挑明,只能含糊其辞了。
王琳暗自吃了一惊:听口气他好像知道自己和张啸天的关系,可自己从来没有给他们提过呀!不可能!也许他在猜测。猜测也好,知道也罢,今天必须和他们说清楚,给孩子们一个交代。王琳横下了心,用眼光扫了儿子一眼,说:“这件事情我早就想和你们说一说,一是怕你们不同意,二来怕影响你们学业,所以一直憋在心里。眼看妈妈快五十的人了,人老珠黄,一天不如一天了,家里总得有个顶梁柱吧。”她缓了一口气,接着说:“自从和你爸离婚后,心里的压力你们是体会不到的,一个妇道人家,既得照顾好这个家,又得打理好公司和咖啡厅,整天忙的累死累活,妈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张找一个能帮助妈体贴妈的人。我和张啸天是在网上认识的,认识时间也不短了。他的为人处事妈心里清楚,人,忠厚老实,善解人意,通情达理。他对我无微不至,一心一意,知冷知热。所以我想和他一起生活,你们看……”王琳说到这里,看了看高帅,又瞅了瞅高鹏,意思让他们说话,想听听他的意见。
别看高帅长的瘦小,却机灵得很,他既善于观颜察色,又善于巧于心机,处事灵活,很会来事儿。听到母亲的话,狡黠地笑了笑:“妈,其实今天中午吃饭时,我就看出来您和张叔叔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的判断,我上演了一出戏,变着花样儿把张叔叔灌醉,然后搀扶到您的卧室休息。果然不出我所料,如果您和张叔叔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孤男寡女的,您一定不会让他去您的卧室休息。”高帅说罢看着母亲呵呵一笑:“妈,我的判断没错吧!虽然我和张叔叔是一面之交,但我能看出他人不错,我举双手赞同!”
“你这孩子!竟然把妈闷在鼓里!难怪你今天不同寻常,怪兮兮的让人不解!”王琳瞪着高鹏,津津乐道地听他一番演说,中间本来想插一句“你是怎么知道他离婚的?”只顾高兴把这事给忘了。后来想起了,儿子也都同意了,也没必要再去追问。
倔强、呆板、沉默寡言的高鹏,见哥哥同意了,自己也随声附和:“妈,我也没意见!”
“妈,您和张叔叔计划什么时候举行婚礼?”高帅吃了一口菜问母亲。
“只要你和高鹏同意,妈就放心了,至于婚礼嘛,我还没有给你张叔叔商量。等我们商量好了会告诉你们的。”王琳没想到儿子这么痛快淋漓地就答应了,高兴的饭也不吃了,对高帅说:“去把妈的手机拿过来。我给你张叔叔打个电话,让他把车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