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位秀女入选后,兰蕙皇后和蓝颜帝将予兴武国三百四十年又半,进行最后的挑选。
至以,入选秀女均充入储秀宫,等待发落。每一个女子均努力学习规矩和礼教,不敢疏忽怠慢。
储务宫受训时间为一个月。
“敖燃哦,想不到你也在这呢!瞧瞧你那长相,实在难看,怎么就入选了呢?”三品花恺赫连倘流之庶女赫连芳菊见敖燃美色,再对照她自个儿的丑颜,心怀嫉恨的说道。长成这样,却落了个六品提督之嫡女,还妄想入宫侍君呢!鄙夷的眼色,看上去,赫连芳菊原本青春的脸,也显得有些苍老。
这话怎么就那么难听呢?敖燃侧身看见赫连芳菊,见是旧识,忙放下手中的刺绣,笑脸迎道,“原来是芳菊姐姐,好久不见你,你也入宫了?”什么叫“你也入宫了”,难不成她认为她已经入宫了么?这不是还没见到蓝颜帝呢,谁知道她有没有那个福份呢!
大黄色绣菊罗裙的赫连芳菊,头戴着流云似水金钗,耳边双坠,从装扮上愣是比敖燃高了一节去,自是瞧不起敖燃的,可偏偏敖燃生的艳丽非比,一张白晳如柔荑的脸,再配上那双修长指节的手,和那两条白至脱脂的腿,实在是美的无一可挑。但这些,看在赫连芳菊的眼里,却似眼中钉肉中刺,着实是嫉妒的发狂。这敖燃还称她为姐姐呢,怎么着也该叫一声妹妹呀,她就有那么老吗?赫连芳菊尖锐的声音响起,“哟,敖燃哦,我怎么就没想到你一个六品提督的女儿,也能入选秀女哦!不过,先别高兴,还没得到皇上和皇后的批准呢,料不定啊,你没那个福气哦!”没见过说话这般难听的,比她的容颜,略逊一筹了。
可是敖燃却只是一个美人胚子,对言语没有考究,对与人相处也没有多大的胆量,纯粹一个怕事的主儿。听得赫连芳菊如此,心中颇有不快,脸上却不敢浮现,只一味的笑脸相迎,“等见过了皇上和皇后,妹妹才知道是不是秀女。”这话说的,一点儿锐气没有,也毫无头脑。
但在宫中,没有头脑的人,是不可能有立足之地的。这一点,赫连芳菊就比敖燃要清楚得多。眼下,赫连芳菊身边,还站着另一个同样待选秀女的女子。她听着此话,心里暗暗计较,知道该怎么做,能够不费吹灰之力,便使这绝色而又愚蠢无比的女人失去机会。
此人便是四品花悸劳功之庶女劳脂(注:入宫两年半后封脂侍)。
得了敖燃的话,赫连芳菊满意的走了。她身旁的劳脂,也随着离开。她们仨,同住一间房。而赫连芳菊是三品花恺赫连倘流之庶女,自然是看不起六品提督敖放之嫡女,更为拉拢四品花悸劳功之庶女。这意思便是赫连芳菊,愿意拉拢强者,而放弃弱者。这,的确是文书廷官之家教养出来的,缺乏兵书教育的子女,完全不懂驾驭兵术。而同样是四品劳功之庶女劳脂,也是文书廷官之后,自然也在兵法上略逊一筹。两人相遇,并有过交,但却一拍即合,联手排斥敖燃。可偏偏敖燃性子极为谦让,不懂得对人性的剖析,自然无法在人际关系上,得心应手。这便是种下了敖燃将来殉灰的因果。
一连着几日,下着梅雨,果不然,见了一季的秋。似有秋风吹过,黄叶翩飞。一季的谢花和谢叶,有了漫长的归根和重生。但望庭前花开花落,抬首云开云雾,只知手中刺绣。便是这刺绣,让敖燃在储秀宫里有了闲余的活计。这一日日的刺绣,一朵一朵的水仙花,和一双一双的鸳鸯戏水,看得赫连芳菊一阵心妒,而劳脂却是嫉火难灭。
这日夜幕,劳脂见赫连芳菊不在,便靠近在刺绣的敖燃,搭着话儿,“敖燃妹妹,见你每日刺绣,可否借给我看一下?”饶有心机,劳脂的双眼盯着敖燃,一副你不给也得给我看一下的气势,其实心里面,已经有了如何给敖燃使绊子的法子。
敖燃翠然一笑,“脂姐姐请看吧!”把鸳鸯戏水绣给劳脂递了过去,但见一只鸳鸯半只腿,刺绣还未完成。劳脂仔细的瞧了瞧,这线纹的紧密,实在是精谌。
劳脂婉然笑道,“燃妹妹不如把这刺绣送给姐姐吧,姐姐可喜欢呢,也算我俩交个朋友,从今往后,在宫里我们再也不是一个人了,燃妹妹你看这样好吗?”算是心机深重的劳脂,双眼含妒的看着刺绣,饶是在京城变卖,也能换得几两银子。这可是生财的活道,她怎么就会想着入宫呢,与宫里的女人争夺,可不是安身立命的去处。也活该了遇到了她。
“好啊,不过待妹妹绣完再送给脂姐姐吧!”伸过手来欲接刺绣,可是劳脂却紧拽着不给,她要这刺绣着着急呢,可是不能错过了一个月的储秀宫受训时间,非得在蓝颜帝和兰蕙皇后见到敖燃之前,把她灭了。
“不忙,姐姐先要了。待以后燃妹妹再刺出更好的,姐姐再与妹妹来交换。”刺绣就这么抢了过来,劳脂取回床后,在床上端详了半日,这纹路很好学,针脚上有些特点。
几日后。
“谁?谁动了我的刺绣?”储秀宫里的待选秀女惊叫道,把管训的姑姑也给叫了来,一屋子围满了人。
管训的姑姑姓望,在宫中自有两把刷子。把所有的储秀宫的备选秀女们喊了来,一个一个的训问,可是半日无果。忽,赫连芳菊叫道,“我知道,是敖燃。她最喜欢刺绣了,该是她。”听此言,敖燃脸色像涂了石灰一样的刷白,凄惨着小脸,无辜的看着望姑姑,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
敖燃看向那叫唤的待选秀女,是五品花伶桑蚕之嫡女桑鹂(注:入宫半年后封鹂侍,封鹂侍两年后封鹂嫔)。只见桑鹂惊恐的看着望姑姑,双唇微张,像是惊讶至极。她走过来,对敖燃说道,“请你把你的刺绣给我看一下!”
只得交刺绣交出去,敖燃回屋,取了她的刺绣,她一直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没做过的事情,任谁也是污赖不了她的,自是不多争执,选择沉默。可是,桑鹂看见敖燃的刺绣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尖叫,“啊!是她!”这一声,敖燃惨白了花脸,看上去像一只被狗咬了的狗,狼狈不堪,有着无法反抗的惯性,死盯着桑鹂手中,她的刺绣。这,怎么可能?!惊恐的双眼看着望姑姑,像是被石子惊落的孤鸿。
望姑姑取过桑鹂手中的刺绣,再从桑鹂另一只手上取过刺绣,两相对比之下,对敖燃大喝道,“你竟敢在桑鹂的刺绣上补加上一具髅骷!此罪已定,你且自吻去吧!”管训坊有规矩,但凡残害其她待选秀女者,均以身赐,无一例外。
敖燃闻言,软摊在地,满面泪水,伤心绝望,悲凄绝惨。
十四位待选秀女中,无人同情。只是冷眼相望,静待酷刑。这,便是后宫中,毫无心机之人,又荣具美貌的女子,会落的下场。实在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