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筑。
殿外。
身着粉绿宫装的绿萍,讨好地向白茉问,“皇后娘娘现儿个可得空?我家小主想和皇后娘娘浅聊几句,可否方便传个话?”一边偷偷地从怀中掏出银粒子,悄悄地塞到白茉手中。
鄙夷地扫几眼桃嫔,忽略绿萍的面部表情,收了银粒子,踩着宫靴,走向筑内兰蕙皇后。
面前放着几盘各异的兰花,嫣红、桃红、楂红、明红……,蕙兰、瑰兰、墨兰、碧玉兰、落叶兰……二十多种。
给春季开花的兰花剪枝,是兰蕙皇后每日必做之事。给兰花浇水,也是她每晨必做之事。白茉走过来,在兰蕙皇后跟前福了福,微微一屈身,说道,“娘娘,桃嫔又来了。”语声极细,软声只有兰蕙一人听觉。
兰蕙皇后未抬眸,只顾着给兰花浇灌剪枝,一盆盆的兰花,置于花栏之上,上罩阳网,下搁盆水,盛开的十分清丽。似人间非物。
许久,转身,觉白茉仍低敛站着,方问,“白茉怎么站着不动?快来帮本宫。”
迅速上前,递过花剪,巾帕,瓢水,动作娴熟干练,乍看便晓多日之果。
“娘娘,奴婢帮您。”白茉始觉筑外所立之人,此时该已怒发红颜,想必性子早已呆耐不住,瞬觉不妙。想着早些时候打发人走,势必不会招惹是非,银粒子倘是收着,岂不惹人妒骂。思忖间,行不简。
晨清已过。
院内兰花已剪枝浇灌毕,日上三竿,已是上午时。
未忘人之托,虽忌其用心,却不敢明里招惹,白茉走近兰蕙皇后,语,“娘娘,筑外桃嫔恭候多时,是否传她进内?”观主子色喜颜丽,心下便安,想必这怀中银粒子,可是能揣得住的。
“哦?”兰蕙皇后抬眸望去,却见筑外的确有人在待着,似是早已耐性不得,来回走动,声响硕大。“让她进来吧!”
搁下水瓢,转身入了小筑。筑外,有春风拂过,花瓣落盆,悄无声息,只觉有凉意。兰花竹架之处,一棵高乔耸立,为满庭之兰遮阳避风。
筑内之高座上,兰蕙皇后身侧,黑莲一袭黑衣而立,手握长剑,剑梢系一香荷,晃荡。黑衣之黑莲,神情面貌全盖,只觉肤白皮晳,劲力咳人。
随手,拾起案几上一茶盏,浅酢。茶香,随风扑鼻,萦绕。
耐不住性子的桃嫔,在心内把兰蕙给痛骂几百遍,其身边两陪嫁丫环,吓的脸色惨白,手脚冰冷,站在原地不断的捏着帕巾角,手心捏出汗珠,也未吹干。
“进来吧!”冷着一张臭脸的白茉走至门边,对着伫在筑外的桃嫔,冰冰的说道。转身,甩了一下香帕。好一幅优胜的姿态,惹来桃嫔妒眼愤鼻。在其身后,啐了一口。擦干了唇,摸了摸发髻,“哼!”了一声,走进去。
绿萍红蜓两丫头看着,心怀警意,白茉不好惹,可是她们的小姐更不好惹,弄不好小命不保,再不好危家及室,最不好乱尸葬岗,不得全尸。
恐惧,厌烦,于两丫头之间,神色交替,奴婢齐心,愤主愤宫。
入宫前的桃嫔,嚣张跋戾,她俩随桃嫔多时,不便多语,一味顺从。其父兄,为图她入宫后谋个地位,对她更是娇纵不已,事事迁顺,无一漏沙。如此性情,他日,必有人取而代之。只,桃嫔心机极重,不好对付。未听过兰蕙皇后之言行,不知,这两人相斗,结果会怎样,但,桃嫔,定当不会有好结果。主仆一场,两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