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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归故里两处别情

项羽没有没有学秦始皇称帝,而是选择回到过去,仿西周行分封制,与各路诸侯共享天下,自己为霸主,毕竟这种制度存活的最久。

各路诸侯受了封,都前往封地去了。项羽也在咸阳呆烦了,打心里不喜欢这个地方,再加上思乡情切,所以决定放弃咸阳,衣锦还乡。临走时,项羽将咸阳宫付之一炬,秦国这一篇算是彻底翻过去了。

项羽出了咸阳,向东往彭城而去。因为张良为刘邦出谋划策的缘故,项羽不喜欢韩王,所以不让他回封地,而是把他扣下一同去往彭城。张良无奈,也只好跟随了。

一路上,因为云飞扬的事情,项羽的心情都不好,好在可以回国,可以见子宜了,这也是一件喜事,一种补偿吧。

再说云飞扬三人,他们出了咸阳后,选择往南走。他们过了商山一带,行至一条河边,大家都有些口渴了,所以都下了车,准备到河边取水解渴。

三人来到河边,云飞扬拿过静娈与燕儿手里的水袋,蹲下就要取水,突然见下游有一个斗笠翁在垂钓,他不想扰了人家钓鱼,于是起身准备走远些取水。

忽听有人说道:“年青人,你没有惊了鱼,却扰了老夫钓鱼的心情。”云飞扬回头一看,是钓鱼的老者在说话,见他摘了斗笠,满头都是白发,有些清瘦。云飞扬道:“对不起!我只是想取些水,没想到打扰了老人家。我们这就走。”那老者道:“难得你这年青人这么懂礼,又不骄不躁,只是为何一脸的愁苦?”云飞扬道:“老先生果然心细,只是晚辈不想再提。”

娈静也过来问道:“老人家,您为何独自在这钓鱼?”老人一看,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说道:“年青人,你有大好青春作伴,又何必自取苦楚?人生不如意之事常有,把握眼前才是快乐。”静娈一听这话,心里很开心。老人说完后,拿着鱼竿挪到另一处去了。

静娈道:“老人家说的真好!做好眼前是对的事,没有遗憾,便是快乐。”云飞扬问道:“那什么事是对的?”静娈笑道:“渴了,能够喝到水,这就是快乐啊!”她说着便走到河边,拉了拉裙角蹲下,用手掌捧了些水喝下,从水中倒影看,一副很惬意样子。

云飞扬取好水后,三人在河边休息一会儿,又上路了,沿着河边而行。

静娈与燕儿在马车里说话,突然有琴声传来,静娈掀开车帘,说道:“大哥哥,你听到了吗?好像有琴声。”云飞扬道:“是的,我也听到了,好像就在前面。”于是云飞扬加快了速度。

在前面,也是河边,有一个凉亭,一个人正在抚琴。云飞扬与静娈、燕儿三人下了马车,来到凉亭附近,见一个白发翁在那抚琴,比先时那个饱满些,于是三人静静地听琴。

三人听了一会儿,静娈道:“大哥哥,这琴声好平静啊!”云飞扬道:“声音浑厚开阔,却又与世无争,就像这河水一样,静静地流淌而去。”静娈惊讶道:“原来大哥哥竟是‘知音’人!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正在这时,那抚琴的老人说道:“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云飞扬听了,知道这是《诗》当中的句子,上前拜道:“老先生果然是个忧国忧民之人!”那老人笑道:“这个人不是我,而是你。”云飞扬问道:“老先生是何意?”

那老先生站起来叹道:“难得啊难得!可惜啊可惜!”说着走向河边,洗了洗手,说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云飞扬听了,向老先生拜了三拜,然后与静娈、燕儿走了。在路上,静娈问道:“大哥哥,刚才那位老人家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云飞扬道:“一个人要善于调整自己,清世乱世都皆可为我所用。人要审时度势,不可太执著于自己的清高理想,否则难以生存于世。”静娈道:“原来他是在指点大哥哥!”云飞扬道:“那老先生的话,让我想到了屈大夫,所以我想去他曾经到过的地方看看。”静娈道:“是那位爱国诗人屈原大夫吗?”云飞扬点了点头,继续驾车前行。

云飞扬驾车行在路上,这时前方又出现了一个老头,他骑着毛驴迎面而来,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口中唱道:“莫莫高山,深谷逶迤。晔晔紫芝,可以疗饥。唐虞世远,吾将何归。驷马高盖,其忧甚大。富贵之畏人兮,贫贱之肆志。”

老先生唱着,从云飞扬马车边过去了。云飞扬听了赞道:“果然是一位贤人!”静娈道:“看来是位隐士,不知何故到此?”燕儿笑道:“今天是怎么了,遇到的都是老头?”静娈一想,还真是这样,也跟着笑了。燕儿的话也提醒了云飞扬,他想了想说道:“我听师伯说过,以前有四位贤人不愿理会俗世,隐居商山,人称‘商山四皓’,也许说的就是他们。”燕儿听了,说道:“四皓?刚才遇到三个,这么说我们还会再碰到一个。”静娈道:“如果真是这样,这可难得的机缘!”

车子走着走着,第四个人终于出现了。他坐在路边休息,一手拿着木杖,一手端着葫芦喝水,身上还挎着一个包。云飞扬停了马车,三人来到老人身边。云飞扬拜问道:“请问老先生怎么称呼?可是商山四皓之一?”

这老先生抬头看了看三人,说道:“你们何以认为老夫是?”云飞扬道:“一路走来,我们一连碰上三位老先生,一个在钓鱼,一个在抚琴,一个骑着毛驴,时常听人说‘商山四皓’,故而大胆猜想。”

老先生一笑道:“看来真是缘分!不错,我们就是那四个老头。钓鱼的是东园公唐秉,抚琴的是绮里季吴实,骑毛驴的是甪(lù)里先生周术,老夫正是夏黄公崔广。我们外出云游,相约今日到前边的凉亭聚会,想不到他们先一步到了。”

云飞扬一拜,问道:“先生乃当世高人,敢问如何看当今天下之事?”老先生道:“我们早已不问世事,岂敢乱说?”云飞扬又一拜,再道:“请先生指教!”老先生笑道:“老夫既受你三拜,说说也无妨。当今天下,似定而未定。秦之所以亡国,在失德不再其政。秦废分封而行郡县,集权而治,从而消除了诸侯间相争相残的局面。如今又行分封,岂能长久?”

静娈听到这,心里很高兴,因为这是肯定了父皇的做法。云飞扬又问道:“您是说天下还会再乱?那谁又会取的天下?”老先生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只有天知道了。不过有一样可以肯定。”云飞扬问道:“什么?”老先生道:“就是你。你是一个可以左右人生死的人。”云飞扬听了一惊。

老先生说完便站了起来,从包中拿出一卷书,递给云飞扬,然后说道:“老夫有两卷奇书,一曰《太公兵法》,已转送了有缘人;一曰《御气术》,就是这卷,今日你我有缘,就送你吧!”说完便拄着木杖去了。

云飞扬接过了书,脑中想的全是刚才的话,不觉入了神,最后还是静娈叫了两遍,才反应过来,三人继续上路。

不知不觉,云飞扬的马车已进入原楚地。一路走来,这楚地是山明水秀,气候宜人,民风也是多样不一,与其他地方自是不同。

三人先是来到故都郢城,可这里早已衰败,没有了当年的兴盛,他们只简单逗留了几天,然后离开郢城乘船沿江而下,两岸风光无限,美不胜收,令人沉醉其中而忘了烦恼。连日水路,前面就是洞庭湖了,云飞扬心里很激动,因为小时候师父曾带着自己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有很多回忆。

船停在了江边,云飞扬三人下了船,步行至湖畔,只见碧水蓝天,湖中波平如镜,一眼望不到边。三人沿着湖边草地走过,阵阵凉风吹来,静娈高兴道:“好舒服的风啊!这湖光山色太美了!”燕儿也道:“是啊!我们一路走来还真是见了不少美景。”云飞扬道:“我记得这里如果是傍晚看更美,尤其是下过雨后,烟雨蒙蒙的,更是美如画!”

静娈听了,问道:“大哥哥,你以前来过吗?”云飞扬道:“我与师父曾在这里住过。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到湖边来玩,有一家人养了很多鹅,很可爱的!我常偷偷来看它们,给它们带吃的。”静娈听了,有些感动,说道:“谢谢大哥哥告诉娈儿这些,娈儿好高兴啊!终于知道大哥哥小时候的开心事了。既然这里有大哥哥的回忆,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吧。”云飞扬看着静娈她们好像很喜欢这里,于是点头道:“也好!”

于是,云飞扬在湖边附近租了两间房,三人就这样住下了。

云飞扬好久没有这样安定过了,每日早起都会到湖边僻静处练剑,尤其是练到“屈家剑法”时,更是有了一种全新的感受。这也许是一种屈家情怀吧!因为屈原也曾到过这里。

不光练剑,云飞扬也开始修炼《御气术》。他打开书卷,上面写着:“气者,万物之元也,生命之始也。天地之气,聚于万物,散于自然。浩然之气,天地长存。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这开篇是总纲,后边是具体的导引吐呐方法。云飞扬按照上面的方法的练练习了一下,只觉全身舒畅,精神备足。自此,云飞扬每日早起练气,再配以剑法使用,以气御剑,更加得心应手。

这日,静娈又来湖边给云飞扬送饭,见面说道:“大哥哥,你这几日精神越发好了,一站就能让人心生敬意。”云飞扬笑了笑道:“你真是会说话!也许是美景当前,让人忘了很多烦恼事。”静娈甜甜一笑,把篮中饭菜拿出,叫道:“大哥哥,吃饭吧!这是我跟燕儿一块做的。”云飞扬坐下吃了几口,说道:“很好吃!”静娈听了,很开心。云飞扬看着静娈又道:“娈儿,这种日子会不会很苦?”静娈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大哥哥。娈儿很开心,只要能每天陪在你身边。如果没有遇到大哥哥,娈儿的生命就会像一朵枯萎的花,了无生趣,更不会有快乐。”云飞扬听了,心里很安慰,说道:“其实这些日子有你们相伴,我也很开心。”

突然,有吹吹打打的声音出来,云飞扬一看,湖中有一只大船经过,船头挂着红布彩头,像是有什么喜事,如此隆重,一时间吸引了很多人过来围观。经人一打听再一传,大家都知道了,原来西楚国项王下个月大婚,这是衡山王吴芮派人从各地找来的礼物准备送往彭城去的。

云飞扬听了这个消息,先是一喜,后是一悲,喜的是项大哥与子宜终于要成亲了,悲的是自己与项羽虽志同却道不合。

静娈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开心,说道:“大哥哥,我们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好吗?”云飞扬心里很矛盾,想去又不能去,不知该如何回答。静娈又道:“大哥哥,娈儿知道你们吵架了,可是有些事说开就好了。不留遗憾,才会快乐呀!”云飞扬道:“我跟他不是个人感情,而是是非对错。好了,不说了,我们回去吧。”说着,云飞扬就先走了。

再说项羽,他东归回到彭城后,便马上派人去接子宜及其家人,由其兄虞子期亲自接送,自己则与官员们商量大婚事宜,做各种准备。

转眼婚期已至,彭城中热闹非凡,大街小巷到处张灯结彩,自有官员满城派发喜饼,恭贺大王新婚大喜。宫中也一片热闹景象,歌舞酒宴,文武百官献礼朝贺,亲朋故友祝福送喜。

至晚间吉时将至,项羽及众人等在大殿。不一会儿,礼乐响起,喜娘搀扶新娘进来了。项羽一见新娘就呆住了,只见她珠光耀眼,凤飞华服,娇若晨露,艳若桃花,不知是那位仙子降临!项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而此刻的他心里“砰砰”地跳,她正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来迎接这位仙子。这也许就是人说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众人见项王呆住不动,眼睛一直盯着新娘看,而新娘却含羞低着头,场面有些尴尬。礼官见吉时已到,喊道:“新人拜天地!”项羽这才反应过来,与子宜拜天地。项羽是王,父母也已不在,所以只向天地三拜。新人拜过天地后,又向亲朋致谢,然后被送入新房。

到了新房后,二人坐在床边,项羽又看着新娘,似乎怕她不见了。新娘羞道:“项郎,你在看什么?让子宜好难为情!”项羽道:“子宜,你知道吗?你今晚好美!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西楚霸王的虞姬娘娘了。”子宜道:“乱世中,能得到大王的宠爱,虞姬何其幸甚!只愿一生陪伴左右,此生足矣!”项羽拉着她的手道:“我也一样。今生有你,项羽无憾!我从小有两个愿望:一是当天下第一英雄,二是娶天下第一佳人。现在我都做到了,可我发现娶第一佳人比当第一英雄快乐多了。”子宜道:“虞姬哪算第一佳人,而大王乱世平天下,可真是第一英雄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真是浓情蜜意,恩爱有加。

新人入房后,虞子期入了酒席,在嘉宾中到处张望,他在寻找一个人,这人是他的好友,一定会到的,可是始终没找到。

虞子期看到廊下的项庄正与莺儿在说话,于是过去问道:“项庄,你可知云兄弟去哪了?”项庄不知该如何回答,没有回答。莺儿道:“少爷,是那位云少侠吗?莺儿好像也没看到他。”虞子期见项庄吞吞吐吐,说道:“到底出什么事了?”项庄答道:“云大哥出去云游了,可能不知道哥哥成亲之事,所以没有来。”虞子期道:“大王成亲,尽人皆知,云兄弟不可能不知道。对了,这次回来,大王也没提过云兄弟,一定是出事了。快说!”

项庄无奈,只好把当日发生的事跟虞子期说了。虞子期听了,叹道:“这就难怪了!”然后很生气地走了。

其实还有一个人在寻找云飞扬,他就是张良。张良随韩王成来到彭城,见韩王不得意,自己也很烦闷,希望找个人说说话。今天是项羽的大喜的日子,张良本以为云飞扬肯定会来的,结果却没出现,虽有些失望,不过对云飞扬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这时,项羽出来向众人敬酒。这些人见项王出来了,赶紧道喜说好话,一个劲儿地敬酒,项羽酒量很好,所以都喝了,唯有韩王成独自喝闷酒,还有些胡言乱语。张良坐在韩王的后边,见韩王喝醉了,生怕韩王酒后失言惹出什么事,于是赶紧要扶他回去。这一幕被项羽看到了,命人将韩王抓了起来,众人也不敢求情,只好任由事情发生了。张良一个人求情根本无用,只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项羽敬完了酒,又向人群中看了看,最后回房去了。

夜色逐渐褪去,春宵虽好,但难留住。一抹阳光照进了新房,虞姬已起床正在镜前梳妆,此时镜中的她更加妩媚多娇。屋外早有宫女等着伺候,他们梳洗过后,用了早饭便来至花园。

园中百花齐放,景致宜人。虞姬一身红衣,走在花间,她就是园中那朵最美最艳的花。项羽走在后面,看着这个比花还娇的女子,她就是自己的妻子,还有什么比这更快乐的呢?

这时,虞子期也来至花园见项羽。虞姬见哥哥来了,问候道:“哥哥早安!”项羽见虞子期神情严肃,说道:“子期,你怎么了?昨晚怎么没喝酒就走了?”虞姬说道:“我想可能是哥哥嫌闹,所以去了别处喝酒。”虞子期开口道:“昨晚除了我,你们不觉得还少一人吗?”虞姬听了一想,说道:“还少云大哥。这些日子,我总觉得少了什么,以为他是有事耽搁了。难道云大哥昨晚也没来吗?”说完有些失望难过。

项羽有些为难,可也不想骗他们,说道:“当日在咸阳,飞扬与我吵了几句,一气之下走了。”虞姬听了,急道:“你们怎么会吵架呢?子宜好难过,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啊!”

虞子期也不管项羽的身份了,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云兄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他说出了我一直想说的话。可惜我的云兄弟,他一片丹心最后却失望伤心地走了。”虞子期说着就流泪了,又道:“我本来准备了很多好酒,等他来了一起共饮,只可惜昨晚我只有一个人喝了。”

项羽也受了感染,说道:“我也准备了很多好酒,昨晚我出来敬酒就是希望他可以出现,与我痛饮一番。”

虞姬听完也哭了,说道:“云大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无论相隔千山万水,我相信他会回来的。项郎,哥哥,我们一块等他回来,好吗?”

虞子期不愿见妹妹伤心,也不再多言,一个人走了。

虞子期走后,项庄又来了。项庄见了哥哥嫂子,先行了礼,然后说道:“张良在宫门外跪了一夜,想求大哥放了韩王。”

项羽心情不好,本来不想放,可一旁的虞姬听到了也为其求情,毕竟是大喜的日子,项羽只好答应了。韩王出来后,被项羽贬为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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