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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何漱衣心忖这谢珩和温茗不愧是****的,处理此类事件很有轻车熟路的架势。不禁盯着谢珩看,却见对方忽的也看向她,说道:“阿梨,你和桃夭姑娘留下休息。”问永县令:“方便她们两位住在府上吧?”

先斩后奏,永县令也没辙,只好说:“方便……两位姑娘有事情找我夫人就行了。”

“却之不恭。”何漱衣点头施礼,余光里又见谢珩玩味的瞧着她。

永夫人办事利索周到,没多会儿就把客房都收拾出来了。何漱衣昨晚在林子里没睡好,就先补了个觉。桃夭胆子小,见永昼又忙着给妹妹戴孝,便不好意思在县令府里乱走,索性在屋里拿上本志怪小说来读。

天黑后,谢珩他们回来了。

谢天谢地告诉何漱衣,那些死了的姑娘们,全都和永夜小姐一样,在最近去过酉水边的山地林子,回来后就开始出现洞女的迹象,或深或浅、或早或晚,有的还很不明显。要不是这次他们问了,好些姑娘的家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桃夭听了这事,弱弱的问何漱衣:“我们前两天也去酉水边玩了,还穿过了那片树林,阿梨,你说我们会不会也成了洞女。”

“凡事自有定数,担心无益。”何漱衣随口安慰。

夜深了,整个县令府邸被挂上了许多白幡和白花,灵堂里烧着香,点着长明灯,来来往往的家丁们也都换上了麻布丧服,各个低垂着脑袋,幽咽啜泣。

一片漆黑沉重、愁云惨雾。

何漱衣独自行至后门口,举头见天空阴暗低沉,无月无星。

街上不见半个人影,唯有打更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晚风夹杂着湿润的凉气,拂起黑色的缎发和遮面的蜡染布,何漱衣抬手轻轻的拨了下,默默的跨过门槛,走出府邸。

她要去酉水的那片树林山地,探查究竟。

举步正要走,却不妨会被人叫住:“阿梨姑娘。”

叫她的不是别个,却是永夫人。夜色把她包裹在一片模糊里,她从小门走出,渐渐的清晰。一袭丧服,简单的发髻上统共只插了一对累丝珠钗。

在何漱衣看来,她这番装扮虽说悲痛,却自有一派庄重典雅的气韵。

“阿梨姑娘,怎么这么晚还要出门?”永夫人关切的询问,手间一串佛珠子被拨得轻轻作响。

何漱衣看了眼那佛珠串子,道:“真想不到,在信奉巫傩文化的湘国,也会有念佛的人。”

永夫人笑了笑:“阿梨姑娘到底是年轻了,这儒、道、佛、巫啊,不管信什么都不过是个念想。可知生活中总有那么些折磨人的事,人被折磨得不行了,便托付个念想,聊以自慰。”

这言外之意,何漱衣自是听得出来。折磨永夫人的还会有什么呢?无子嗣、丈夫纳妾,妾室又恃宠而骄蹬鼻子上眼。

深闺妇人也难做啊。

永夫人露出些微的惭愧之色,“今天白天在后院里,让你们看笑话了。章氏素来对我不恭不敬的,在外人的面前也不给我留脸面,倒是让你们尴尬。”

何漱衣淡淡道:“我无所谓,只不过章氏那样撒泼,反而自失气度。”

“她也不需要什么气度。”永夫人苦笑:“老爷宠她,她又生了两个孩子,在这个家里俨然就是正主。我这两年吃斋念佛,不愿意多搭理她,她却处处闹我,就巴不得给我弄个错处,叫老爷把我扫地出门。”

何漱衣幽幽问:“永夫人害怕被休?”

永夫人默了默,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怕倒是也算不上了,只是心里面到底是怄着口气,时常就会后悔为何年轻的时候非要选择这个男人……”

何漱衣也曾有过后悔的情绪,那种感觉,大概是比喝了慢性毒药还要痛苦,整颗心就跟被千万根针扎了似的,扎过一轮又是一轮。

永夫人道:“阿梨姑娘,虽然你我不曾相识,但从你身上,我好像看见了年轻时的影子,所以,作为过来人,有些话我希望能对你有益……”

“请说吧。”何漱衣凝视着永夫人的眼,那双眼睛疲惫、充满了岁月的折磨,却无比的认真。

“阿梨姑娘,千金易得、良人难求。如果你要嫁的男人不能一辈子都只宠爱你一个,那便宁可不嫁。自己养活自己纵是清苦,好歹也自在,总比看着他娶进别的女人来得好,那才是怄不完的气。”

何漱衣很想说声谢谢,但沉默了半晌后,说出口的却是另外的话:“嫁人……我连朋友都没有,又何须考虑嫁人的事……”

这让永夫人颇感意外,“怎么说起这样丧气的话了?我知道,你和桃夭姑娘是朋友,还有乾州国师府来的那几位客人。”

何漱衣没有说话,眼底微凉,似幽月寒潭。

永夫人喟叹着笑道:“我到底是过来人,看事情还是有点准头的。我能看出阿梨姑娘是个看似冰冷淡漠,实则可爱善良的人,表面上像个缥缈的仙女,把旁人当作人生中的过客那般若即若离,但事实上你是打心眼的关心他们,尤其是国师府的那位黑衣公子。你在看他的时候,不自觉的就会流露些人气出来,不再那么不食人间烟火了。”

何漱衣无法描述她此刻心里的感觉。

她完全可以像漠视温茗那样,不理会永夫人的话。可是,这些话却好似无孔不入,逼得何漱衣一字一字全都听进去了。

想否认,却又发现,如果不是不愿承认,又何必急着否认呢?

她良久也未能回答。

永夫人像看着女儿那样,慈爱的端详何漱衣,抬手温柔的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好了,我们进去吧,你今晚也别想着出去了,我看待会儿要下雨。”

何漱衣被永夫人轻轻的揽住,跟着她的步子,踏回到院中。

夜鸦南飞,嘶哑的啼叫声阵阵传来。嗅着永夫人身上淡淡的清香,感受着她慈祥的关爱,何漱衣不知怎的,竟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听微哥哥说过,她的全家都丧生在一场大火之中,唯有她被他救出。

那场大火,她至今还历历在目,那时候的她不过三四岁的年纪。

如果母亲还活着的话,那她的人生,会不会一切都将不同?

何漱衣幽幽唏嘘,转而凝视永夫人的眉心,郑重道:“近日,你会有血光之灾,务必小心为上……”

这晚,下雨了。

春雷阵阵,雨水淅淅。

一整夜,瓦当上都是雨水敲打的声音。这样细碎、清澈的声响,竟然让何漱衣辗转反侧,一夜没能睡好。

待到翌日,雨还没停,院里院外都已经湿的泥泞。

永夫人见何漱衣被雨困在府里,有些无聊,便喊她到厨房来,问她可有兴趣共同做菜。

何漱衣对永夫人有着难以言说的亲近,自然同意了,两人合计了一番,决定做个爆炒猪蹄。

猪蹄是清晨的时候丫鬟冒雨买来的新鲜货,已拔去了细毛,洗得干干净净。

永夫人拿刀在中间划口,用加了料酒和姜片的水飞过,把猪蹄和切段的葱、拍块的姜一起倒进砂锅里,控制着火候慢炖至烂熟,尔后捞出切开。

何漱衣也切好了油菜和香菇,焯了油盐水后过凉。

起了热锅,两人把各自处理的食材合在一个锅里,葱姜蒜、白糖、花椒、老抽、芝麻油等等依次进锅,猪蹄烧的是越发鲜香四溢,引了两个丫鬟称奇不说,还把谢天和谢地给引过来了。

“哇,好香啊,阿梨姑娘,这是你做的啊!”谢地还没进厨房就称赞起来。

谢天更是夸道:“阿梨姑娘太厉害了,我已经几百年没闻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了,在国师府天天吃的都是猪食。”

何漱衣立刻想起自己初进府的那天,被招待的那一桌菜还有红枣老鸭汤,心想你们还知道吃的是猪食。

她道:“永夫人的厨艺精湛,我只是当帮手。”

“哪里哪里,太谦虚啦!”谢天呼道:“阿梨姑娘,我们强烈要求你嫁进我们府里,当我们的女主子!”

“想改善伙食,还是换个厨子比较实际。”何漱衣瞟了谢天一眼,问道:“那两个人呢?”

“他们俩啊,跟着永县令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哎呀糟了!早晨雨停了一小会儿,我让他们带雨具他们不带,这会儿还不知道被淋成什么鬼呢!”

听言,何漱衣望向窗外,见雨势依然不小,心里竟隐隐有些担心。

好在中午时分,谢珩和温茗就回来了,大概是从别处借了雨具,两人没有被淋得多湿。

谢天谢地把他们俩拉到饭桌旁,竭力鼓吹爆炒猪蹄这盘美食,态度激昂,用词无比煽情,恨不得把永夫人无视掉,口口声声说爆炒猪蹄是何漱衣专门为谢珩做的。

谢珩表情别扭的说:“我……不吃。”

何漱衣这厢已经夹了个猪蹄,正要放进谢珩的碗里,见他这副仿佛要吞苍蝇的模样,便说:“猪蹄美容养颜。”

他一个大男人美什么容、养什么颜?

谢珩道:“我不饿。”

何漱衣把猪蹄放进了他的碗里,淡淡道:“你确实生的英俊不凡,不需要美容养颜,但也不必表现的这么明显。”

这女人……谢珩只觉得内伤又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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