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从此无心爱良夜（1）
第二日起来，一如往常。大家都不知道昨日夜晚，还有过那么一出戏。而岳晴琬也是如此。一起来，便如往常般开始寻找含笑的身影，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但是含笑却只是略微的应付，失去了往日逗她开心的耐心。岳晴琬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含笑守着门口睡了一夜，受了风寒，于是更加的焦急：
“你是不是病了啊？身子哪里不舒服？今天赶路会路过金陵，去那里看一下大夫吧。”
“我没病，我一身的武功，哪那么容易病呢。”
“那你怎么这么没精神的样子？”岳晴琬担心的问他。
“这不是刚睡醒么！刚睡醒哪里来那么多精神说话！你以为都像你啊！”含笑看到蓝柳若投过来的目光，突然觉得很不耐烦，于是吼到。
岳晴琬难过的地下了头，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服。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含笑也觉得不太好，于是又悄悄的对岳晴琬说：“我是这两天赶路累的，没事的，你别担心了。”
岳晴琬乖巧的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自顾自的走到了一边帮大家收拾东西了。过了一会儿，一行人又重新启程。
一路上，岳晴琬几次又想接近含笑，但是却被他臭臭的脸色吓了回来。其他人本来就看不惯他欺负岳晴琬，也都不搭理他。蓝柳若本来也不想管他们俩之间的事情，但是中午吃东西的时候，岳晴琬什么也不吃，只是躲的远远的去哭了一顿。蓝汀看见了，气愤的不得了。
“那个含笑有什么好！不就是会说几句好听的嘛！岳姑娘干嘛这么对他上心啊！”
“这是人家俩的事情，别人哪里能知道。”蓝柳若不管不顾蓝汀的气愤。
“可是，他欺负岳姑娘，我就得管！岳姑娘够可怜的了，两个男的都对她始乱终弃，再碰上一个那还得了！”这一声说的尤其大，连远远的岳晴琬都仿佛听到了般，半响都没再发出过声音。
“别说了！你看看你！说话从来都不考虑清楚！”蓝柳若看到岳晴琬一副如履薄冰的样子，心中也生了恻隐之心。
“我不是故意的嘛！”蓝汀被柳若骂了后，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哼，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个含笑！”
“你还说！”
“……”蓝汀终于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但是止不住的杀气涌向了含笑。
含笑此时也坐在一棵树下吃着干粮。蓝汀和蓝柳若之间的对话他听的是一清二楚。但是他却似乎不为所动。只是自顾自的沉思着。柳若不想卷入到这纠纷中，也只是视而不见。
下午，一路上的气氛依然是很沉重。那些江湖中人一向都是行事粗犷的大汉，生活起居一向都是得过且过的样子。自从有了岳晴琬后，破了的衣服，脏了的衣服，还有一些细小的事情，岳晴琬都是能帮就帮，大家跟她的关系也就不知不觉的变的很好。本来她跟含笑，大家已经觉得不值，现如今，岳晴琬又为了他茶不思饭不想的，大家更是为她抱不平。有几个人在路上就忍不住的想跟含笑“理论”，但是不是被大家拉住了，就是被蓝柳若喝止了，吵吵闹闹好不烦心。
到了晚上，大家终于来到了金陵城。金陵城是南方重镇，再往南也就只有金渝可以与其比肩了。大城市自然是不一样，夜晚灯火通明，笙歌徐徐，连日来的疲惫在此时终于得到了休息。大家住在了金陵城最大的客栈中后，有人便早早的进房间沐浴休息。也有些经历旺盛的，意欲出去逛逛。可是却被客栈老板截住了：
“这几位客官啊，不是小人多嘴。今日出去也没什么好看的，不过都是些未搭完的摆设。明天是我们这里特有的庙会，那才叫热闹呢！客官不如今日好好休息一番，明日一早便有很多的节目供大家赏玩。”老板喜气洋洋的劝说着，同时也为自己留下了这么大的主顾。
大家听了之后，也觉得有礼。但是碍于明天还要赶路，一时也都不发话。柳若会意，反正也无急事，于是不忍扫大家的兴致，点头应承后天再走。这下众人都开开心心的回房休息了。只剩沉默的岳晴琬和含笑，以及不敢吭气的蓝汀和若有所思的蓝柳若。
“蓝汀，今晚你陪晴琬睡吧。这里人多眼杂的，晴琬没有武功，还是有人守着点好。我自己就行了。”
“是，小姐。”蓝汀若是平时肯定不愿意离开自己的主子，但是今天只得乖乖的。
“你先带晴琬上去收拾一下吧，挑一个大点的房间给你们俩住。”
“哦，好。晴琬，咱们上去吧。”蓝汀上前邀岳晴琬一起上楼准备房间。
半响没说话的晴琬看了看自顾自喝酒的含笑，再次确定了他不是很想离她的这个事实后，一咬牙就起身跟着蓝汀上去了。这下，只剩下蓝柳若和含笑了。
蓝柳若一把按住含笑的酒杯，恨恨的说：“别以为喝酒就能逃避问题！说，今天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个岳晴琬欺负的跟崔莺莺是的。”
“她是崔莺莺，我可当不了张生！”含笑重重的挣脱柳若拿起了酒杯，又喝了一杯到。
“为什么？你们不是好好的么？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你根本没睡觉！”
“我哪里也没去，就在外面坐了一夜！终于想清楚了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不爱岳晴琬。”含笑坚定的说着。
一阵沉默后，柳若终于开了口。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那你还逼我跟她在一起？”
“我没有逼你！我只不过不忍心看到一个女孩再次受伤。你不知道，晴琬她真的是个苦命的人。”
“苦命？这里面有几个人不是苦命的。不能因为苦命就强求别人有着和她一样的感情。”
“她在感情是受过伤。而且是两次。她再也经受不住打击了。”蓝柳若叹了口气，将岳晴琬的遭遇细细的讲了一遍。
含笑听完后，也不再反驳什么。“没想到她居然有这样的遭遇，她倒是从来没跟我说过。”
“这种事情，任哪个女子面对她心爱的男子时都是不会说的。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她的过往而嫌弃她。”
“如果我喜欢她，这些都不重要。但是问题是，我不喜欢她。对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也有我的过往。我的过往给了我一双可以看清真情或假意的眼睛。”蓝柳若不无伤感的说。
“那你看我对你是真情还是假意。”
“我要不是知道你真的把我当朋友，我才不会跟你说这么多呢。”蓝柳若依然看不清纷繁的世界。
“你呀！唉！你是不是真想让我对岳晴琬好？是不是这样你才会觉得我是个好人？”
“你明白的。”蓝柳若不置可否。
“唉，好吧！为了我们的友情，我就牺牲一下我的色相好了，反正小晴儿也是不错的嘛！”含笑听到蓝柳若的答案后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哪个意思啊？反正都这样了，小晴儿我收定了！你就安心吧！不过，哪天你要是吃醋了，我还是那句老话哦！”含笑的提醒让蓝柳若想起十五那晚的那句玩笑话。
“你又不正经了！快去哄你的小晴儿吧！我可管不了你了！”说罢，蓝柳若推着含笑往上走。
你可别后悔哦。含笑心里酸酸的想。
上楼后，含笑对着蓝柳若做了一个说不上调皮但也说不上苦涩的鬼脸后便一头扎进了岳晴琬的房间。几乎是同一时间蓝汀找了个借口跑了出来，虽然脸上还是不屑和愤恨，但是出来后看到柳若还是忍不住自己好奇心问她：
“那个含笑来干嘛，不会又人晴琬伤心吧？”
“你觉得事情还能更糟糕么？”
“哦。”蓝汀将信将疑的跟着蓝柳若离开了。而不一会儿，晴琬的房间里就传来了含笑招牌式的笑声，和岳晴琬的温言软语。
柳若和蓝汀回到房间后，两人都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柳若还好，在灯下读起了一本诗集，而蓝汀在那儿愁眉苦脸的担心岳晴琬的将来。突然，蓝汀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件一直都没机会说的事情，这件事情将她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她看了看安静的柳若，几次三番想开口又欲言又止，如此这般后，蓝柳若终于受不了了：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想跟我说么，你这个样子，我连书都看不了。”
“哦，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有件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还有啥是你不敢说的啊，我的蓝大小姐。”
“小姐，是你让我说的啊。我只是怕回去后再说就更容易出事了。”
“蓝汀。”蓝柳若实在受不了这拐弯抹角的谈话。
“小姐，你还记得那个颦儿么？”
“你提她干什么？”蓝柳若的脸一下子就变得冷若冰霜。
“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蓝汀咬牙了半天，终于鼓起了勇气，“我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凌雪。”
“砰”一下，蓝柳若将手上的书狠狠的合上，“凌雪？爹不是说她已经死了么？怎么可能！”
“小姐，我也不知道，也许是长的像吧。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我也不敢做主，所以就想跟小姐说。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你知道我没见过凌雪！”蓝柳若有点生气。
“小姐，那几天事情都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一直没有机会说。对不起，小姐。”
“算了，应该只是长的像而已。爹要除去的人怎么可能活的下来。”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蓝汀小心翼翼的附和着。
“这件事回去别提，尤其是跟大哥。”
“是，小姐，我知道了。”
事情还真多。蓝柳若不禁叹了口气。
